嵐思,仲軒要筱築動手術。不論結果如何,他們決定都要結婚了。決定都要結婚了,決定都要結婚了……冷冰心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
「你還要為他繼續傷害你自己嗎?真的值得嗎?你……」法蘭加勁地住他內心深處探去。
「住口!住口!不會的!仲軒不會這樣做的!你騙我!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滾!」穆嵐思吼了出來,他迅速地站起,轉身就跑。
法蘭隨後追他。
浪聲輕訴祝福。
夜光輕道晚安。
第十一章
雖然已找好了房子,但冷冰心卻還沒搬出現住的地方,她依然和尚婕旻、邵塵淵住在一起,只不過和尚婕旻之間,已經是形同陌路。
這些天,因邵塵淵去美國出差,屋子里顯得更加冷清與孤寂。因為以往若是邵塵淵在的話,至少有笑聲。說話聲和打鬧聲——以上所指皆為他和尚婕旻;而如今,真的僅能用「空洞」二字來形容。
如今的冷冰心,是酒不離口、手不離杯,也許制酒廠該頒發一副「感謝飲用」的匾額給她才對。
「剪不斷,理還亂」可以說是冷冰心此時最真實的心境。她的「剪不斷」,是因和尚婕旻還未攤牌一事而煩;她的「理還亂」,是因中途又跑出個樓貝芃而亂。
到現在,她仍不知該將樓貝芃「放」在哪里;對她,不知該維持普通的朋友,抑是……
她想,還是當她是普通朋友算了,或許……這是最不具傷害力的。
她苦悶地一笑,或許吧——
※※※※※
又要回家了!尚婕旻微驚,腳步停了下來。曾幾何時對于回家的心情已到了得用「無奈」來形容?她甩甩頭,繼續邁開步伐;心頭的無奈更無奈了。
她不甩頭還好,這一甩,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個狗吃屎。她勉強站好,低下頭,閉上眼楮,試著想讓腦中的那種暈眩感消失;好不容易,終于止住了暈眩。她想,可能是昨晚沒蓋好被子,所以有點著涼了吧。還是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好了,她加快回家的腳步。
「倒霉死了,竟然還下雨?真討厭,我看原本不感冒,這一淋,不感冒也不行了。」剛剛才想要洗個熱水澡而已,現在老天倒是很有點默契的先下了場冷水澡給她洗,尚婕旻一路跑著回家,嘴上還不對低聲嘀咕。
在打開門之前,尚婕旻忍不住的打個噴嚏,她吸吸鼻子,洗熱水澡的更加迫切了。
打開門,進到陽台,昏暗的客廳中亮著一盞小燈,透著一絲溫暖,空氣中也隨之飄出一陣令人垂涎三尺的飯菜香。尚婕旻舌忝舌忝唇,吞了好幾口快滴出來的口水,她以參加奧運百公尺的速度,一股勁沖到餐桌——
賓果!她在心中歡呼一聲,桌上擺的全是她最喜愛的口味和菜色。她的第一個直黨反應認為是邵塵淵回來了,正想開口大叫時,她不經意地瞥見放在餐桌上的一張紙,紙上有著剛硬又有點龍飛鳳舞的字跡︰
或許沒有他做的味道好,不過,你就湊合湊合著吃吧!
沒有溫柔的語句,沒有浪漫的氣息,有的,只是很「實在」的字眼;但即使如此,尚婕旻整個心情仍是開心、雀躍了起來。她快步走向冷冰心的房間,但門外卻貼了張︰「寫作中,請勿打擾!」的字條。興奮的心情一下子頓時冷卻不少,但腦中隨之一想,她又很高興的走回餐桌,坐下並開始享用她的晚餐,早就把洗澡一事丟到太空外去了。
這一餐,她吃得很開心,也很安心,她已經等不及想要告訴邵塵淵這件事——其實冷冰心還是關心自己的。
※※※※※
七點半整,冷冰心如往常般的睜開眼楮,即使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做尚婕旻的咕咕雞,她依舊是七點半起床。
她先把自己梳洗過後,才去敲尚婕旻的門,準備叫她起床;而近日,這工作完全已轉由邵塵淵取代了。
她清清喉嚨,敲敲門。「婕旻,該起床了。」雖不像以前總是忠心耿耿的,但也夠大聲、夠清楚;但也沒以往的熱切,反是冷冷淡淡。
說完,她不再接下敲第二次即轉身離去,準備幫尚婕旻弄早點。
門內的尚使曼一听到熟悉的喚她起床聲時,潛意識里高興地從床上坐起,可是身子卻是軟趴趴的,而且頭也好昏,更要命的是她覺得自己就像只被拔了毛、全身光禿禿的雞,正在北極散步一般——冷得都快變成CAS優良冷凍肉品了;她不得不倒回床上。她想開口說話,叫冷冰心進來,無奈喉嚨卻像火燒般的刺痛不已;腦子昏昏沉睡去。
八點十五分,冷冰心瞞了一眼不曾開啟的房門,不禁搖頭嘆氣;她只好再走過去,重新的再敲敲門,叫著尚婕旻;但,房里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冷冰心皺了皺眉推開門,踏人她好久沒進入的房間。
她一打開門,一眼映人眼簾的是尚婕旻縮著身子、蜷曲著躲在棉被中;她失笑,走到尚婕旻床邊,輕搖著她的肩膀。「婕旻,快起來,你要來不及了!婕旻?」
「嗯……」一聲無力的申吟聲自尚婕旻口中傳出,像是在響應冷冰心說︰「我听到了啦!」
可是人卻仍一動也不動,緊閉著雙眼,一點也沒有要起床的跡象。
「婕旻?」冷冰心又喚了一聲;尚婕旻還是不為所動。這下冷冰心可緊張起來,她著急的推著尚婕旻,但任憑冷冰心怎ど搖她、推她、叫她,只差沒捏她、打她、踹她之外,她不動就是不動。最後,冷冰心把手覆在尚婕旻的額頭上,才剛一放下,她馬上被尚婕旻額上的熱度給燙得收回手。
「婕旻!」
冷冰心嚇得大叫一聲,二話不說連同尚婕旻身上包裹著的毯子,一把抱起她,急忙往外走;到了樓下,伸手攔輛出租車;此刻的她,心焦如焚,只想早點將尚婕旻送到醫院;其它的,她不敢再往下想。
經過診斷,尚婕旻原來是得了重感冒,她換了兩針,還要再吊瓶點滴。冷冰心心疼的眉頭全都揪在一起,守在尚婕旻的病床旁……
人到情多情轉薄
而今真個不多情
其實冷冰心並不是無情,只是她將所有的情都藏在心中,以至總是招致被人冠上冷若冰霜、冷漠無情的封號;就因她看重情、重視情,怕自己付出的情到最後會受到傷害,所以她才不輕易將情付出,將所有的情感深深鎖在心底、藏在心里,也因此總讓人誤以為她是個寒峻無情、沒有感情的人;其實天曉得,她根本就是滿腔情愛無處傾泄。
冷冰心、冷冰心,一顆又冷又冰的心冷得比冰宮還要冷,冰得足以使陰森的地獄結上厚冰;這樣的一個女人,在她寒漠冰霜的面具下,有的是害怕面具也會終有破裂的一天,教人看出她的脆弱與不安。
冷冰心想起自己曾對穆嵐思說過的話,要他勇敢地去追求屬于自己的愛,要他勇敢地去接受屬于自己的愛,只因——他是個需要被人關愛而不是愛人的那型;那自己呢?難道自己就屬于愛人的那型而不適被愛?
冷冰心嘲弄的笑了笑。借口!全是一堆既愚蠢又懦弱的借口!在別人眼中,自己的堅強,說穿了,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懦弱的糖衣罷了!
十六年前種下的因,如今已成長、發育,結出了一粒果實,現在所等的,就是成熟、掉落之日了……
吊完點滴,領了藥,冷冰心再拖著仍在昏睡當中的尚婕旻回家;一路上,不免引人側目。畢竟女人抱女人就和男人抱男人一樣稀奇;不過尚婕旻是昏睡的,總不能叫冷冰心拎她或捆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