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敖飛相處這麼多年來,即使孩提時代她再怎麼盧他、煩他,也從未見他不高與過,今天似乎是第一次見他對自己繃著臉,這讓她的心無來由地有些發慌。
听完她的解釋,他心里的不悅稍微消散,放柔了語氣,「這種事二小姐無須問我,基本上劉小姐向妳提出想租妳的執事已經不尊重妳,二小姐壓根不必理她。」
「怎麼說她不尊重我?」
「我在宋家做事這麼久,知道我的人絕對不只劉家,劉家千金竟想租我當她的執事,到時將多惹人非議可想而知,別人甚至可能做出不利二小姐或宋家的負面揣測。她要是尊重妳,就不該有這個租借我的念頭。」
「對喔,我都忘了惹人非議這個環節,到時說不定會連累爸媽或宋家的名聲。」宋沁蕾直到此刻才想到如此重要的一點。「不過劉曼庭只是因為羨慕我有你這麼帥的專屬執事,才想租你回去過過癮,並沒有不尊重我啦。」
敖飛望著她的黑眸里嵌著隱隱流泄的沒轍和寵溺,就算劉曼庭沒有不尊重她,也絕對有想利用她單純善良的意圖,結果她還傻氣的幫對方說話。
這個二小姐啊……好心腸的小呆子一個。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他的眼里有她讀不出的訊息,她干脆直接用問的。
「我是有話要說,而且這很重要,二小姐听好了。」
「嗯。」見他一臉認真,她的圓臉上也跟著盈滿專注的神情。
「從今以後,身為主子的二小姐,要學會對專屬執事的獨佔,無論再有誰想向妳租借我這個執事,妳都沒必要考慮,只有記得我專屬于妳,這樣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風波。」
「……要學會對專屬執事的獨佔,只有記得你專屬于我,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風波。」
她喃喃復述他的叮嚀,一心謹記他說將他租給別人當執事會惹人閑話,完全沒注意到他那句「我專屬于妳」似乎過于簡化也顯得曖昧,更未注意當她低念到「只有記得你專屬于我」時,他眼底唇邊那淡淡勾揚著的可疑笑意。
「我知道了,以後若遇到這種事,我會在第一時間婉拒對方,等會兒我就告訴劉曼庭你無意出租,我也無法答應這件事,以免損及宋家紀律,這理由可以吧?」她依賴地征詢他的意見。
敖飛點頭。「萬一她仍不死心,妳就說事忙直接掛電話,讓她知難而退。」事實上,由他本人拒絕是最快的方法,偏偏對于將主意打到他頭上的女人,他連和對方說話都懶。
「如果真像你猜的這樣,也只好掛她電話了。」不過宋沁蕾偷偷在想,劉曼庭長得不錯,身材也好,敖飛若見到人不知會不會改變初衷,願意當對方一天執事?
可惜她沒敢問他,就怕他以為她在懷疑他的忠誠,認為他會見色忘主人,又像先前那樣不高興。
「二小姐該下樓吃早餐了,今天的早餐有蔥抓牛肉餅、日式蕎麥柴魚涼面,還有南法尼斯色拉,小姐要吃哪種?」
「這三樣都很好吃,我都要。」一听到吃的,她完全忘記早上起來才沮喪自己的身體那麼圓,貪心的不想漏掉任何一道好吃美食,粲笑地大喊她都要。
「二小姐,別用跑的,危險。」敖飛莞爾的提醒迫不及待想跑下樓用餐的主子。
見她低應一聲「喔」而後改用走的下樓,他唇畔的笑弧苞著加深。這個二小姐還是老樣子,只要有吃的,就彷佛擁有全世界那樣快樂。
宋氏集團的事業經營項目包括貿易、科技與建築,每一領域均有傲人的成績,集團名聲極為響亮,今年更將觸角伸向百貨業,集團的第一間「雲霄百貨廣場」早已緊鑼密鼓地進行籌備,預計下月初開幕。
宋沁蕾的父母分別為集團的董事長與副董事長,大她三歲的姐姐則在加拿大名校畢業後,返國以優秀的能力任職企劃部經理,更為即將開幕的百貨廣場設計品牌首飾。
至于她,因為明白自己資質平庸,當初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後並未出國念書,選擇留在台灣念大學。畢業後,她本想到外頭工作,想說這樣壓力會小一點,無奈母親舍不得她到外頭吃苦,安排她當自己的特助,要她在自家集團內慢慢學習。
她是很有心要學,希望能盡早獨當一面,怎奈常常忙中有錯。幸好陪她進集團協助她適應工作的敖飛,總能厲害的為她解決各種問題。
畢業這將近一年來,多虧他在身旁輔佐她,否則她可能無法圓滿完成母親交給她的工作。
就像此刻,她看著母親要她審查的財務報表,眉頭皺得幾欲打結,大學雖然讀的是商學院,她對會計、統計等一堆數字卻很頭痛。
她深吸口氣,搖頭甩開想請敖飛替自己完成這項工作的念頭,要自己學著獨立解決不擅長的事。
只是,處理不擅長的事她就會有壓力,壓力一來她就想吃東西舒壓,于是這會她便伸手由座位後頭的置物櫃拿來一個紙袋,里頭是她平常愛吃的甜甜圈,那是早上敖飛在路上買來讓她當點心的。
「敖飛,你要吃甜甜圈嗎?」取出一個巧克力甜甜圈放進嘴里,她問了在另一頭專注處理其他工作的他。
敖飛抬起頭,看見他的二小姐像小狽狗叼著甜甜圈的可愛模樣,笑意立現。
「我不餓,你自己吃就好。」
宋沁蕾笑著點頭,沒說出自己想吃東西的真正原因,否則敖飛一定會幫她審看報表,這麼一來就增加了他的工作量。她咬一口甜甜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我請媽在公司幫你安排一份正式的職位好不好?」
敖飛微微挑眉,「這個問題我記得以前回答過,我說不需要,二小姐忘了?」
「我沒忘,你說你陪我進來集團只是延伸你專屬執事的工作,在身邊輔佐我,不需要任何職餃……可是你的能力那麼強,也陪我進集團將近一年了,就算請媽給你個副經理或經理的職位,我相信你也能應付自如。」
在進宋氏集團幫忙她之前,敖飛已經會利用時間,幫早已卸下宋家園丁堡作的敖叔打理自營的花卉小鋪,協助銷售敖叔培育的盆栽。
他擁有的優秀能力更從以前就表露無遺,在必須分神照顧她的情況下,他在校成績非但總是名列前茅,更考上國立大學,可惜直到現在于宋氏集團里仍無正式職位,委實太委屈他了。
「二小姐千萬別跟副董事長提這件事,我會進集團完全是想從旁協助你,壓根無意在集團里尋求任何職位。」
「可是……」
「這是我的堅持,況且我有我的規劃,二小姐真的沒必要為我費心。」他絕不靠宋氏集團提升自己的地位,這是他許久以前就下定的決心,而這些年來,他也默默努力在為未來打拼。
「什麼規劃?」她不懂他的堅持,更好奇他有何規劃。
他深黑瞳眸定定地看著她,眼里藏著隱隱光亮,有所保留的低語,「以後你就知道了。」
以後?「現在不能告訴我嗎?」她咬口甜甜圈再問。
敖飛輕輕搖頭。時機還未成熟,還不是告訴她一切的時候。
見她唇邊沾著巧克力,他想也不想的伸指為她抹去。
這親昵的舉動在知悉他身份的人看來,是僭越腧矩了,然而宋沁蕾只是甜甜的朝著他綻露嬌憨的笑靨,似乎早已習慣他這樣的踫觸。
小時候她吃得滿嘴滿臉,是敖飛幫她擦臉;長大後她吃東西若嘴邊沾到了,有其他人在的話,他會向她點點自己的嘴角,暗示她唇邊有東西,好讓她自己擦拭,但倘若只有兩人獨處,他通常會像剛才那樣直接為她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