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視線調向層次分明、色彩繽紛的迷人花海,君暄柔扶抓著他腰際的手不覺揪緊,「我……住一天看看好了。」
「OK,就一天。」
結果,今天已是第三個「一天」。
看著吃完早餐即拉著在牧場服務的喜叔帶她去看小綿羊的俏佳人,正落坐餐桌前的雷驍好笑的由她去。
原本氣惱被他押來台中度假的她,在牧場里竟住上了癮,每一處花田、古道都吸引她的駐足流連,畜牧區里的各種動物更讓她觀看得認真,甚至喜孜孜的和喜叔喂食牛、羊、馬等,早忘掉她說過只住一天看看的猶豫決定。
每天都比他早起,宛如放牛吃草的孩子,午、晚餐非得要他出門抓她回農莊別苑,她才記起用餐時間到了。
他還真帶她來對地方度假,這兩天他一抬眼尋她,常可見她比花嬌美的笑靨,總是因為某項新奇的發現,跑到他身邊,用著愉悅的聲音告訴他,「雷驍,我跟你說……」
不曉得她有沒有發現,原來他們也能如此和平相處,他倒是察覺到他來牧場度過無數次假,這次心情卻最愜意輕松,不論白天夜里,感覺格外溫馨踏實。
因為有她的陪伴嗎?因為他對她……
「少爺!雷驍少爺——」
屋外喜叔急驟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雷驍擱下進食一半的早餐,朝著大廳走去,喜叔已慌慌張張沖進來。
「怎麼了喜叔?」他上前扶住他不穩的身子。
「不、不好了,暄柔小、小姐——」
「暄發生什麼事?!」一听見不好了三個字,雷驍頓感不安的抓住因喘氣將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喜叔追問。
「我告訴她少爺的馬別人騎不來,誰知她趁我不注意就騎上去,現在馬兒正橫沖直撞……少爺——」
喜叔喘口大氣一古腦吐出的敘述尚未說完,雷驍已暗吼一聲該死,奔出屋外,迅捷跨上喜叔騎放外頭的白馬,疾奔向畜牧區。
懊死的!他的坐騎安德烈只有他駕馭得了,暄居然不顧喜叔的忠告騎上烈性的它!她要是有個萬一……背脊一凜,他不敢想像她墜馬的駭人萬一。他憤然踢觸馬肚,加速趕往放牧區。
同一時間,君暄柔伏趴在不受她控制的黑色駿馬上,駭叫連連。現在她信了,這匹安德烈只有它的主人騎得來。
「啊!雷驍——」馬兒一個跳躍,躍過一顆大石,繼續瘋狂的想將她甩下的橫沖直撞,嚇得她直覺喊出雷驍的名字。
猶如听出主人的名字,安德烈長聲嘶鳴的頓了下腳步,隨即又奔跑起來。
怎麼辦?她要如何才能讓這匹馬安靜下來。
「安德烈,停下來!」
這聲音……「雷驍!啊——」
「暄——」
君暄柔的驚聲尖叫與雷驍的惶急驚喊後,是一串昂揚的馬嘶聲,而後,天地一片寂靜,幾許風聲颯颯,恍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沒有預期的疼痛,君暄柔只感覺自己被護衛在一堵有著熟悉味道的懷抱里,耳里听見急促沉重的心跳聲。慢慢張開因害怕而緊閉的雙眼,她緩緩抬起頭——
「呃,雷驍。」她喊得畏怯,映入她眼里的俊顏寒肅至極,宛如冷面修羅。
雷驍一雙眸子如火似冰的厲視她,緊摟住她嬌軀的雙手隱隱發顫、心悸猶存。若非他及時驅馬靠近她,攬過因安德烈蹬腳高仰而險些被摔落的她,此時她恐怕早已跌落馬背,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我……你的馬——」瞄覷冷若冰霜的他,再指指這時安靜立于他旁邊的那匹暴躁烈馬,她一向伶俐的舌頭瞬間變得吞吐。
心跟胃教她駭得揪絞成團,雷驍卻一言不發,扯動韁繩讓白馬載著兩人往前步行一小段距離,他敏捷的跳下馬背,攔腰抱她下來。
「我們不是要回別苑?」他渾身的森凜氣勢委實教人震懾,君暄柔忘記要掙離他的懷抱,只是納悶的問。
雷驍抱著她來到圓型的水池邊,輕放她站落地面。「這水池很清澈吧?」終于開口的聲音足以凍死人。
「嗄?嗯,這水池是很清澈,你問這做什麼?」
無語,他眉心緊緊一蹙,隨後大掌伸抵她背後,施力一推……
第七章
撲通一聲,君暄柔掉進了水池里。
「啊——好冷!」
她失聲尖叫,狼狽的跳站起身,但全身早已濕透,無一處幸免。
隨手朝臉上兜抹,她怒目嗔向水池邊那個眉毛打成死結、莫名其妙推她下水的男人,「你干什麼?!」
「讓你冷靜一下腦子。」
「該死的,你發什麼神經?」牙齒冷得打顫,嗔視他的雙目卻噴火。寒冷的十二月天,他竟推她下冰冷的池子,見鬼的,他要她冷靜什麼?!
「該死的是你!」低吼著,雷驍無視冰冷的跨進池里,朝她逼近,「喜叔已經告訴過你安德烈只有我騎得來,為什麼你還偷偷騎它?」
「我——」老天,為何他全身輻射的氣息比身下的冰水更令人感覺寒冽?她迭步後退,一不小心又跌坐進池子里。「哈啾——」好冷的驚呼尚未出口,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雷驍心頭一緊,粗氣的將她拉起來,緊緊的圈在懷中,又氣又不舍的繼續低吼道︰「你剛剛差點就摔斷脖子你知不知道?你是嫌自己活膩了是嗎?!」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看你的馬霸氣得跟你有得拚,一時看不慣它的神氣,所以才、才騎上它。」涼風吹來,冷得她全身難受,她直抱緊他,往他懷里鑽,尋求她熟悉的溫暖。
「拿自己的性命跟我的馬比強,你就非得這麼不服輸,這麼膽大包天!」
「我……哈啾、哈啾——」
「該死,真的會被你氣死。」咒吼著,雷驍一把抱起在他懷中頻頻哆嗦又噴嚏連連、讓他想將她吊起來打的濕淋嬌軀,揚聲叫喚坐騎安德烈,在它應聲前來後俐落抱她上馬,再跟著一躍而上。
君暄柔害怕的揪緊他的衣服,「你的馬會轉頭咬我啦!」
雷驍笑不出來,「你不是想駕馭它嗎?」
未給她回話的機會,他摟緊她,隨即命令跑得比牧場里所有馬匹都迅捷的安德烈往農莊別苑奔馳。再不快點帶懷里緊閉雙眼、終于對他的馬顯現懼意的小女人回別苑更衣,她會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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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被池水冷過頭,君喧柔泡熱水驅除寒意時、心里頭竟冒出「她怎會喜歡上會狠心推她下水的男人?」的嗔怨咕噥,驚得她連忙掬起熱水往臉上潑。
喜歡雷驍?怎麼可能?他僅是她誤打誤撞找來應付前男友的情夫,她可沒打算喜歡他。別說他的霸氣她有意見,她若真喜歡他,恐怕他會譏笑她早暗戀他,口口聲聲說要和他解除情夫契約,不過是故意使出的欲擒故縱伎倆。
因此她更相信自己浸泡池水冷過頭了,神經短路,以致思緒出岔,胡亂冒出自己嚇自己的念頭。
而她也沒時間多追究這個驟然間迸出的出岔心念,因為同樣在牧場堡作的呂嬸和蓮姨,一個負責催她趕快起來穿衣,一個負責替她吹頭發。
「少爺怕你泡澡泡太久,昏倒在浴室反而不妙。」呂嬸為她拿來保暖的緹花披毯時這麼說。
「少爺還說濕著頭發容易感冒,一定要盯著你吹干頭發。」自動替她吹整長發的蓮姨如此報告。
「什麼啊,要是他不推我下水,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小小聲的嘟噥。哪有人先打人再道歉,耍她哦?
「暄柔小姐,你今天真是太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