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來的老、婆?!原欲向上官黃雪有禮打招呼的黎蓓蓓,不期然教他的驚人語句砸得愣住,震愕的輕扯他衣袖,微壓低聲音道︰「你在胡說什麼?」
上官黃雪慈藹的上前拉過她,「我們家阿樊很認真,你可是第一個讓他這樣慎重其事帶回上官家,向我這個老女乃女乃介紹是他未婚妻的人。可借他爸媽前天飛荷蘭看朋友,過幾天才會回來,要不他們看見自個兒子帶回這麼漂亮的未來兒媳婦,鐵定跟我一樣笑得闔不攏嘴。」
老人家的認定直教她別扭又心慌,「上官女乃女乃,您听我說……」
「放心,女乃女乃跟你保證,我們上官家上上下下都會很喜歡你,女乃女乃第一眼就覺得與你投緣喔,我們家阿樊的眼光真不是蓋的,挑了個這麼可愛的新娘。」
可愛?她現在很無措好不好?「上官女乃女乃——」
「蓓蓓丫頭。」
「嗄?」她才開口喊她老人家,怎料始終笑如春風的慈祥老臉反愁下灰眉,滿臉受傷的喊她。怎麼了嗎?
「你一直想反駁我的話,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老人家?」
愣然傻住,她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打從心底喜歡這個有如她外婆親切的老女乃女乃,可她若想再表明自己並未與上宮樊私定終身,上官女乃女乃會不會一口認定她就是不喜歡她,而難過得掉淚給她看?
「這樣就對了,你可是阿樊中意的新娘,要是我們不合,他會很為難的,呵呵,你就跟著他喊我女乃女乃吧!走,我帶你到庭院逛逛,花園里頭的花都是女乃女乃種的唷……」
上官樊望著一瞼無辜、軟心腸順從女乃女乃挽著走的心上人,眼里有著得意的笑。
姜果然是老的辣,昨天他跟女乃女乃說他的追妻計畫有點不順,今兒個要帶他的真命天女給她老人家看,請她在旁邊煽個風、加點油,讓他的大美人賴不了是他未來老婆的事實,想不到寶貝女乃女乃會祭出誣陷蓓蓓不喜歡她這招,哀怨的模樣使她不忍心再反抗她對她孫媳婦的認定。
這下,蓓蓓會略過女朋友這層猶豫未定的關系,直接允諾當他的妻子了吧?
「你是故意的!」
上官家梯田茶園最上段園地,傳來黎蓓蓓不悅的質問聲,她總算看清上官樊帶她回高雄的意圖——讓她百口莫辯的在他女乃女乃面前應允成為他的未婚妻。
他怎麼可以這樣設計她?
上官樊唇畔有絲苦笑,他終于由霸佔住她快一天的女乃女乃身邊帶開她,到茶園來走走,重新取得兩人獨處的機會,但他都還沒吻她呢,她卻已冷臉相向。
很想裝傻,直接吻得她昏頭轉向,忘記追究他拐她來讓女乃女乃看的罪狀,但之後她勢必會更氣他。
沒辦法,他只好招了,「我承認我耍了點心機,誰教你不答應當我的女朋友。」
「所以你就故意在女乃女乃面前誣賴我是你的未婚妻,讓我有口難言的翻不了供?」
「你說得好像嫁給我就像坐牢一樣可怕。」唉,他真有這麼糟嗎?
她因他唇邊咧深的苦笑心頭一窒,微咬紅唇澄清,「我沒那個意思,我已經說過給我點時間考慮當你女朋友,你不該在我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拐我回來見你的家人。」縱使她跟他女乃女乃相當談得來,但她就是心有不甘自己總是拿他沒轍,受他左右。如果他真愛她,就該尊重她的決定不是嗎?
「你要我給你多少時間才答應當我的女朋友?一年、兩年,或者十年?然後再給你十年考慮要不要當我的新娘?蓓蓓……」他柔情萬千的喊,「就算我願意等,老天爺假使不給我機會呢?」
「什麼意思?」
「人有旦夕禍福,也許明天我就倒楣的被車撞——」
「不許胡說!」她駭然以手覆住他的口無遮攔。
他微感欣慰的抓下她的小手,至少她是擔心他的。「蓓蓓,我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不在于你不愛我,而在于你害怕相信我的真心,認為我們什麼關系都不界定,你就可以避免重蹈過去戀情失敗的覆轍。」
垂眸,她無言以對,她的心事好似從以前就瞞不過他。
托抬起她小巧下巴,他執拗的與她視線相纏。「今天會帶你回來見女乃女乃,也是我對你感情不假的見證,我的真心這麼明顯,你還會不安、仍有質疑?」
瞅著他,她靈澈雙眸覆上一層氤氳,豆大的淚珠教他措手不及的漣漣滾落。
「怎麼哭了?」上宮樊直教她突如其來的淚水灼燙得胸口發緊,心慌意亂的想伸手為她拭淚,她卻撲入他懷里。
哽咽的低訴由他胸臆間逸出,「我知道我很糟糕,明明愛了卻又惶怕不安,可是面對感情我就是會膽小、懦弱又多疑,即使我的心相信你的真心勝過以往所遇過的男友,我卻還是怕,怕這樣的美好終究不會屬于我……」
不承諾彼此相屬的關系,或許情滅時她的悲哀會少一些,心痛會輕一點吧!
「對不起,我……對不起……」喃喃道歉,她問不出他是否後悔愛上一點也不可愛的她。
「傻瓜,別說了,我沒怪你,別哭。」緊摟著她,他柔聲拍哄,這是她頭一次在他懷里這樣潰決她的脆弱,讓他好心疼,懊惱自己是否逼她太緊。
偏偏她的淚停不下來,他對她愈好,她愈感無助,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感情,如何于最短時間內拋棄心里的情傷枷鎖,干脆的答應當他的妻子。
她細碎不止的啜泣聲哭得他一顆心全亂了,手足無措間,他想也沒想的找話引開她傷感的情緒,「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學爵士舞時我是故意裝得骨頭僵硬、動作笨拙。」
太過突兀的語句,果真讓黎蓓蓓由他懷里抬起頭,眼淚一並忘了流,嗓音微啞的問︰「你說什麼?」
他輕柔的抹去她頰上淚痕,「其實我會爵士舞。」
教淚水洗滌得格外透亮的美眸不信的眨了下,「你會爵士舞?騙人!」哪有會爵士舞的人能將柔軟度、協調性、靈巧度與平衡力,裝得比新手更糟糕好幾倍。
擔心她一句騙人之後又繼續剛才的潸然淚流,上宮樊吮去她眼角殘存的淚水,放開她,決定以實際舞步徹底分散她的注意力。
微退開她,站至後頭一處未栽種茶葉的空地上,他開始輕緩舞動起來。
黎蓓蓓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眼前的男人哪有半分機器人的僵硬姿態,那提手、彎腰、踮腳踢踏,柔軟輕巧極了!
輕輕松松的單腿提膝,穩重得很;曾被他認為腿筋會劈裂的爵士劈叉,他劈得俐落又優雅;讓他說成雙腳會打成九彎十八拐的滑並步,他敏捷得一氣呵成;單足跳、半身回轉,還有單足旋轉……天啊,漂亮又俐落的連續三圈半旋轉!即使沒有爵士樂作搭配,他每個動作皆完美流暢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于琪稱贊她是爵士達人,她若瞧見他的舞姿就會曉得,他的爵士舞天賦一點都不輸她。而這樣一個具有高超純熟舞技的達人,居然該死的裝成丁點爵士舞都不會的機器人誆騙她?!
「你耍我!」見他停下流暢舞步,她冷著臉氣嚷。他覺得要她很好玩嗎?
「不是那樣的。」本想以實際舞步分散她傷心注意力,止住她的淚水,不意卻引出她的氣怨,上宮樊急忙走向她,「我沒耍你,只是——」
「只是把我當傻子騙得團團轉。」她連連後退。
不怪她的指責,他反而擔心他一靠近她便後退,待會沒注意身後不小心摔傷,于是他停住腳步,坦然的迎望她,「我沒耍你,也不是存心欺瞞我會爵士舞,當初我會上淋灕盡致舞蹈社,是受朋友所托,希望我能以美色替她妹妹拗個春季班名額,也就那麼湊巧的,我在你的專用教室外頭,看見隨音樂舞得渾然忘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