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麼說定,我等你敲時間。」微頓,他不死心的將話題繞回私事上,「要不要過來我這兒?由我屋里看出去的星空很美。」
「我想等會我夢里的夜空景色,應該不會比你家屋外的遜色。」
「小姐,你就不能賞個臉,點頭說樂意之至?」邀約佳人深夜獨處的冀望再次被無情拒絕,簡賓大聲嘆嚷,「真是敗給你了。記得夢我,拜。」
結束通話,黎蓓蓓直覺莞爾,認識簡賓以來,她有哪天夢過他?倒是這兩天她依稀夢見上官樊噙著痞痞的笑,搶走菲爾•雷歐斯的最新專輯,可惡的對她挑釁「買不到、買不到」,等她氣不過要追回CD,又變成他跟她搶點心吃,怎麼踢都趕不走他。
唉,看吧!她又想起那個無孔不入影響她作息的克星了。甩甩頭,她舒適的躺入枕中,窩進溫暖的絲被里,她現在可沒多余精力再去想那個痞子男,得睡個好覺補足兩倍的體力,明天才有精神應付他。
教授爵士舞這麼久以來,她從不曾像這一刻這樣,好想罷課。
低嘆口氣,黎蓓蓓仍舊逼自己打起精神走向她的專用舞蹈室,或許上官樊說要學爵士舞只是一時興起,他早忘記今天要上課……驀地,她的思緒隨著忽頓的腳步戛然而止,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敞開門扉的舞蹈教室內,那道頎俊身影上。
他來了,比她還準時。換好社里所發放,穿在他身上特別合身好看的白短衣、黑長褲舞衣,他佣懶的斜倚在窗前,長發率性的扎束頸後,整個人沭浴在柔暖的陽光下,閑適優雅得好耀眼。
誰說美女才能如畫?此刻在她眼前的他,賞心悅目得猶如一幅最極致的高檔畫作,讓人一不小心便看得出神。
察覺空氣里隱約浮動清雅的幽香,上宮樊轉過頭,含笑招呼,「你來啦!」
她的心莫名怦快一拍,因為自己胡里胡涂的望他望得失神,也因他令人炫目的笑容。沒睡飽呀她,出這種岔,不過這男人不曉得回眸一笑百媚生是女人的專利嗎?笑得比外頭陽光還燦爛有魅力,他想誘惑誰?
「我以為你早忘記今天的課。」微整出錯的神思,她走進教室,隨手關上門。
他瀟灑跨步迎向她,「我好不容易才讓你這個名師答應教我跳舞,再忙也要趕來。」站定她跟前,大掌再自然不過的輕拂上她未沾染任何脂粉的素淨嬌顏,「這兩天你過得好嗎?」
這幾天他忙著測試、修改幾款程式,沒空上PUB找她,今日與她再見,連日的疲累瞬間全數消散,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她對他而言……似乎是不同的。
「我過得很好,別亂踫。」她心跳失序的拍開他這次的手,教他拂撫過的頰畔不知是否因為留著他的余溫,熱熱的。
他繼續笑問︰「有沒有想我?我很想你喔!」彷佛每個休息的空檔,她倔氣的容顏便會竄進他的思維里,提振他繼續努力工作的士氣。
「你——」她說不出話來,胸口鼓動著令自己困惑的節拍,昨夜簡賓說想她,她心如止水,為何听見他不正經的玩笑話,她的心湖竟詭異的漣漪輕漾?
他偏還要鬧她,長手一伸就抽走她綰發的發簪,她一頭烏黑秀發弧形優美的滑肩而落,夾帶著迷人的茉莉花香。
「上官樊!」她嬌叱著想搶回簪子,無奈他狡猾的藏至身後,使她站不穩而撞入他懷里。
他順勢攬住她,「我說過喜歡看你長發輕垂的模樣。」
「我就是不想讓你看才綰起來。」沒空注意被他摟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氣呼呼的瞠瞪他。來上他的課前,她就是突然想起他在PUB說的那句話,遂故意綰起發,豈料他會直接抽走她的發簪。
「可見你偏心,對別的學生比較好。」
她好想扁他!這種控訴他也說得出來。食指帶氣的戳向他結實肩窩,「既然知道你是學生,請拿出你尊師重道的精神,更遑論你小我兩歲,別淨做些沒大沒小的舉動。」終于發現被他環攬著,她連忙推開他,不禁在心里暗啐自己怎老被他抱著而不自知。
黑眸一眨不眨的凝視她,「說謊不太好哪,蓓蓓,你看起來像女大學生,怎麼可能比我大。」
有夠甜膩的花言巧語,可惜他找錯對象說了,不展現點威嚴,他真以為她這個老師當得這樣沒魄力。「听著,我二十七歲,除非你填的報名表謊報年齡,否則我就是比你大,你得叫我黎姊或黎老師,懂嗎?」
「懂,可是我喜歡叫蓓蓓。」他說得很當一回事。
天啊,跟他溝通好累,為什麼她會收到這種冥頑不靈的學生?吁口長氣,她懶得再跟他辯,準備開始上課,免得被他東扯西聊的題外話氣死。
退開一步,她道︰「你沒學過爵士舞吧?現在我從最基本的舞步教你。」
他點頭微笑,「悉听尊便,我很放心把自己交給你。」
她朝天翻個白眼,又來了,他隨口一句便是混沌不清的曖昧語句,不清楚狀況的人準會對他的話想入非非,見他存心不讓她綰回發,將發簪放至教室最角落的窗台,再走回來,她忍不住低啐,「你真的皮在癢。」
「什麼?」他听不清她的咕噥。
「開始上課。」她逼自己將話導入正題,「爵士舞是一種急促又富動感的節奏型舞蹈,也是屬于外放性的舞蹈,需要利用肩部的抖動、四肢的延展或臀部的扭動來表現音樂旋律,舞者必須有一定程度的柔軟度、協調性、靈巧度與平衡力,現在請你將身體放輕松,先跟我做些暖身與肌肉伸展運動,我得評估看看要對你采行何種訓練課程。」
沒有異議,上官樊兩腳打開與肩同寬,舉起雙臂跟著站在他對面的俏佳人做伸展運動。
「不對,手關節放軟點,手臂住上平舉的弧度才會好看。」黎蓓蓓邊說邊示範。
「這樣?」他依樣畫葫蘆。
「你是機器人啊!姿勢硬邦邦的。」她蹙眉看著他僵硬的動作。
被罵的人逕自逸出一串爽朗笑聲,「會嗎?我是照著你教的做。」
「胡說八道,我哪是這樣做。」氣不過他的毀謗,看不過他僵化的姿勢,她干脆上前一手扶他手臂,一手輕扣他腕關節,輕輕上下擺動,「放輕松,別給自己壓力,動作才能達到最自然柔化的效果……該死,你的關節是多久沒上機油啦!」怎麼拗起來就是比別人硬。
他呵呵直笑,「蓓蓓,你有點凶。」
「再笑小心我扭斷你的手關節。」她用力瞪他,平時授課她可是很親切溫柔的,是他自己骨頭硬得跟化石一樣,還好意思怪她凶,「彎個腰看看。」
「這樣嗎?」他將腰微向前傾。
「彎下去一點。」小手往他背上按,「就像日本人行九十度鞠躬那樣。」
「那樣腰會斷掉,到時你可別埋怨我。」他慎重無比的「預告」。
立于他身側,黎蓓蓓不放松的施力壓按他才彎約三十度的背,「你當你是八、九十歲的老爺爺,彎個九十度腰就會把腰折斷?還說什麼埋不埋怨的,誰听得懂。」
他徒地直起身子,讓努力將他當梅干菜壓拗的人兒,毫無防備的因反作用力往旁邊傾倒。
上宮樊俐落的勾住她縴腰,穩住她的身子,在她張口嬌叱前一臉正經的解釋,「我指的是,我的腰若出問題就無法給我女朋友幸福,到時她會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