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答應過我的承諾不是?」
她嬌甜而笑,馬上忘記先前的挫敗,她是早想帶他到淡水走走。「現在去嗎?」
「就現在嘍。我的車在店外。」他攬著她走出烘焙室。下飛機他搭計程車回住處取車,猜想她人在君歡即駕車前來,果真見到教自己縈懷惦念的她,而他搭機長途飛行的疲累早在摟她入懷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好興致的突地想起她提過幾次的淡水之約,就讓她帶他去走走吧。
「好,現在就去。」開心的隨他邁步,苗詠歡暗暗在心里自我陶醉,她要和她偷偷喜歡的意中人去約會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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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的湛藍景致,教人迷醉,也令人心曠神怡。饒君羿卻有些後悔提議來淡水,只因有個丫頭不畏嚴寒,光著腳丫在水深及足踝的沙灘踩沙踩得不亦樂乎。
踩沙?他也是今天才見識到,就靜靜的站在松軟的沙灘上,體會它因被施力而緩緩下陷的柔滑感受,那由腳底傳來的細柔感覺是滿舒眼的,可他沒想到會有人用浪漫來形容。
「當腳下沙子冰冰涼涼、細細滑滑向下陷動的瞬間,師父不覺得很浪漫?」那丫頭興高采烈的拉他嘗試踩沙時這麼說。
懊說她天真或容易滿足?然換個角度想,她或許是最能用心生活的人,用心感受周遭萬物,攫擭俯拾皆是的自得其樂。但就算這樣,他可不希望她單薄的身子玩出問題來。
「好了,再在水里浸站下去,妳會著涼。」他揚聲朝往前移動身子,繼續玩水、踩沙的伊人喊,今天雖有暖陽,徐微的寒風減去冷冽威力,可浸泡海水太久,他擔心她的身子吃不消。
「不會啦!」她喜歡腳底服貼的沁涼。
「該死的妳真想感冒?」他一把扯過不听話的她。
苗詠歡笑著環住他的腰,沒抗議他的杞人憂天,一徑笑道︰「可惜沒帶我的腳踏車來,不然我就可以載你在沙灘上繞繞,感覺一定很棒。」
是哦,載他?這小女人忘記她根本載不動他嗎?拿她無邪的粲笑沒皮條,饒君羿可沒忘打橫抱起她到兩人月兌下鞋子的岸邊大石上,不再讓她玩水,
「冷不冷?」落坐她身旁,他拉開大衣包覆住她,輕拂她教風吹亂的長發問。
她心悸的搖頭,將視線調往波浪輕涌的廣闊海面,「比起夏天,我喜歡在秋冬的時候來海邊,沒有鬧翻天的喧嘩人聲,整個幽靜天地彷佛都是自己的。」
「嗯哼,溺水也沒人救妳,看妳怎麼辦。」
她轉頭瞪他,「哪有人這麼殺風景的。」這樣有情調的氣氛,他居然冒出溺水的字句。
「難道要陪妳這丫頭踩遍整座沙灘的沙才叫浪漫?」嘴上調侃,他沒說自己以前從未在隆冬跑來海邊,雖僅此一次,他已愛上冬天的寧靜海邊,因他身旁,有她。
什麼呀,他是嫌她踩沙的玩興幼稚哦?他剛剛也陪她踩了好一會耶!在心里嘀咕,她瞥見兩人並伸在大石上的腳,一大一小,一古銅一白皙,胸中突地漫起暖暖的幸福感。
不知是否這股突涌的幸福給予她勇氣,她就這麼吐出這些日子始終埋藏心底的問題,「師父,你喜不喜歡我?」
饒君羿的心一震,「妳說什麼?」
染滿嫣紅的小臉迎望他,水靈瞳眸里滿是羞澀,語音輕顫而篤定的說︰「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她羞怯動人的「我喜歡你」,直讓他胸臆間鼓動著狂喜節拍,原來他們心意相通,她也喜歡他!怎奈他的欣喜沒有維持太久,隨即教他的理智硬生生攔斷、他驚喜她的告白又如何?他的心里有雲柔,沒辦法給她全心全意的愛,這不正是自己隱瞞早已動心于她的原因?現在他能自私的說喜歡她,委屈她接受他不完整的情意嗎?
「師父?」苗詠歡緊張的喊,雖說她終于吐露心中的秘密,覺得輕松許多,但她萬分緊張定視著她的心上人,是否會如她所願的回應她的喜歡。
厚實大掌輕輕壓揉她發頂,「妳被海風吹過頭,還是教海水冷昏頭了?」
嚇!他說什麼?
「風變大了,穿好鞋子,我送妳回去。」極力忍住心底的掙扎,他提來她的休閑布鞋,輕抓她小巧粉腳套入鞋內。以目前的情況,也許瞞住心意對她比較好。
苗詠歡如化石般僵直身子,呆瞅著為她穿鞋的他,她鼓起所有勇氣跟他告白喜歡他,卻換來她被海風吹過頭,被海水冷昏頭的回答!
她困難的蠕動嘴唇想問他是不是丁點也不喜歡她,一串鈴聲忽響,饒君羿接起口袋里的來電--
「喂……湘妍?!」他吃驚的喊著她沒听過的名字。
「我現在在君歡洋果子坊門外,我要見苗詠歡。」季湘妍在手機那頭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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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湘妍?饒君羿沒說,她也沒問,由著他接完電話便匆匆帶她離開淡水。好幾次苗詠歡想開口問他一切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嗎?怎奈總因他肅然斂繃的側臉稜線咽回已至喉頭的問句,心情更加酸澀低迷。
她的告白令他為難,以致他連話也懶得跟她說了?
就這樣,兩人誰都沒出聲,車里教人窒息的沉靜一路由淡水彌漫至台北市區。
「下車了。」
絞握擱放大腿的手忽被拍動,她微感茫然的抬起低垂的螓首。
「君歡到了。」饒君羿疼惜的抓握她小手,明白她在意他未回應她的告白,然他一路上沒有心思促挾與她說笑,淡化她低落的心情,湘妍回來得太過突然,更指名要見詠歡,他直覺事有蹊蹺,只想盡快找她弄清原委。
苗詠歡驀地憶起在海邊他說要帶她回君歡,卻未說為何要回這里。見他開門下車,她只能被動的跟著開車門。
「姊夫!」一聲清脆喚喊劃入空中。
正跨出車外的她瞧見一位俏麗可人的短發女子嬌笑的奔向他。她處于怔忡低迷的情緒忽興起一陣波動,這女孩喊他姊夫,難道她是季雲柔的妹妹?
「妳怎麼突然跑來台灣?」饒君羿直截了當的問,季家已移民美國好些年。
沒回答,季湘妍視線凌厲的眺向苗詠歡,板著俏臉走至她面前,語氣咄咄逼人的嗆問︰「妳就是苗詠歡?」
「湘妍,不行這麼無禮。」饒君羿疾走上前,下意識將被逼問的佳人拉靠近自己身邊。
怎料這護衛的舉動讓季湘妍相當感冒,口氣更加無禮的射向苗詠歡,「妳只不過是我姊夫收的徒弟,別妄想有其他企圖。」即使饒君羿沒和她姊結成婚,但打從以前她就喊他姊夫。
「我能請問我哪里得罪妳嗎?」苗詠歡困惑的先饒君羿一步問,全然不明了這個看起來年紀比她輕的女孩對她的敵意所為何來。
「妳對我姊夫別有居心就是得罪我。」
「別有居心?」
「妳到底在胡鬧什麼!」
苗詠歡的喃問與饒君羿不悅的薄責同時落下。
季湘妍不友善的眸光全投向苗詠歡,「我沒有胡鬧,姊夫永遠都是雲柔姊的,她想勾引你、打你主意,不但得罪看不慣的我,也是挑釁九泉之下的姊姊!」
苗詠歡背脊忍不住一顫,因為她那句犀利直落的「姊夫永遠都是雲柔姊的」。永遠嗎?他的心當真再也無法容下其他女人?
饒君羿同樣震愕,料不到季湘妍會扯出雲柔。無暇再追問她為何突然回台,又怎會知道詠歡是他徒弟,他只顧為被接連用言語攻訐的無辜人兒說話,「詠歡不知道雲柔的事,更沒勾引我,不許妳污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