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她去吧,無論結果如何,媽都樂觀其成。」縱使詠歡最後無法成為成功的烘焙師,學點手藝對個女孩家總是有利無害。她比較佩服女兒的師父,百忙之中尚有耐心指導隨時會將他的烘焙室弄得一團亂的她。
除了媽所說的這樣,還能怎麼辦?他那個好脾性的妹妹一旦固執起來,沒人動搖得了她的決定,否則她也不會執意和爸立下婚姻自主的條件約定。
不過反正離驗收成果還有段時間,就由她去吧!
同一時間,匆忙出門的苗詠歡噙著笑,努力踩著腳踏車往她師父的住處趕,她今早要做的事真的很重要,非得成功不可。
當她終于來到饒君羿住的高級雅致公寓,恰好踫到住戶開大樓門,直接上五樓按他家門鈴的同時,屋內的饒君羿納悶的上前應門,猜測著才七點十五分,又適逢君歡洋果子坊休假日的早晨,堂哥這麼早來干麼?
「師父,早。」門開的剎那,嬌甜的笑靨與清脆的招呼聲一並迎向他。
「是妳!」他有片刻的怔愕,沒料到按門鈴的是硬賴上他的徒弟,「妳怎麼知道我住這兒?」他從未跟她提過自己的住處。
「我問饒大哥的。昨天我突然想到以後放假若有烘焙上的問題可以來找你,要回家時遇到饒大哥,就順便問他你的住址。」
「說吧,妳有什麼問題?」他微側身,示意她進屋里,以她目前烘焙天賦尚未激發出來的情況,她的任何問題皆可能耗去他不少時間應付。
然而她沒進屋,卻出人意表的挽住他手臂,「不是做蛋糕的問題,我是特地來帶你出去走一走的。」
「帶我出去走一走?」太過令人錯愕的答案,讓他一時忘記撥開她的手。
她直點小腦袋,「今天的天氣很暖和,適合到郊外曬太陽。」
「要瘋要玩妳只管去,關我什麼事。」這丫頭昨天沒睡飽?一大早跑來拉他出去曬太陽。
「怎麼會不關你的事。」她挽緊他手臂一些,不讓他有機會掙開,「你老是一臉陰郁,半點笑容也沒有,又冷又酷,不見三十歲帥哥該有的開朗朝氣,反而像個七老八十的孤僻老頭……」
「苗詠歡!」居然說他像個七老八十的孤僻老頭?!
「本來就是。」沒被他的低喝嚇退,苗詠歡想也未想的輕蹙柳眉提手撫向他絞凝的眉心,「你沒發覺你老是皺著眉嗎?你皺得不累,看的人都覺得心里難受。」
並非她的錯覺,這兩天她依舊清楚的捕捉到他背上籠罩的孤獨、眉間藏鎖的憂郁。她無從得知他落寞寡歡的原因,但他眉眼間難掩的輕愁卻讓她在今早醒來乍見溫暖陽光的瞬間,涌出帶他出去走走的念頭。到戶外散散心,心情會變好,也能讓暖陽消融些蘊透他周身的黯淡氣息吧!這正是她今天要做的重要事。
「妳--」抓下她的手,饒君羿難得的沒辦法順溜的說出話來。
她又對他動手動腳了,可為何在她小手撫上他眉心的那一刻,他胸中有股莫名的撼動,像心悸又似感動?
「反正今天君歡休假,你就听徒弟的一次,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好不好?」
他該回絕,該駁斥她以下犯上的在假日來吵擾他,但那雙清澄明眸里的企盼,以及那句柔柔軟軟的好不好,猶如魔咒般教他狠不下心開口拒絕。
苗詠歡忽綻出欣喜粲笑,「不說就是沒異議,沒異議就代表贊同我的提議,我們走吧!」說著就要拉他出門。
「等一下--」
笑臉馬上垮下,「你是師父,不過要你出門踏青,哪有人這麼不干脆。」
他沒跟她客氣的輕扯她今天未盤綰的長發,「妳要我穿拖鞋出門?」師父就必須干脆?這是什麼奇怪邏輯。
她這才發現穿著一身台身瀟灑深藍色輕便休閑服的他,腳上趿著淡藍色拖鞋。「對哦,師父趕快換鞋子,我等你。」
收了個有點小迷糊的徒弟,饒君羿除了搖頭低嘆還能怎麼辦?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和她來到樓下,她竟要他坐上她腳踏車的後座!
「妳要用腳踏車載我?」他不確定的問向坐在車上的她。
她甜甜一笑,「不同于轎車跟機車,在微風中緩緩騎著腳踏車,別有一番悠閑愜意,這也是我喜歡以它代步的原因。師父應該很久不曾踫過腳踏車了吧?今天徒弟載你,讓你回味一下乘坐它的樂趣。上來吧!」
這妮子听來似乎頗懂得享受生活,不過她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一個一百六十公分的縴弱女子要用腳踏車載個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大男人?
「走吧。」沒問她想帶他上哪兒,他率性跨上後座,存心看她如何載他。
「好,走嘍……咦?」怎麼踩不動?
正常的方式踩下動踏板,苗詠歡只得抬高臀部將全身重量放至雙腳,用力……
啪一聲,她車子沒踩動,倒被打了下。
「師父!你干麼打我?」坐回椅墊,她臉頰泛紅的轉過臉瞋瞪後座的酷哥。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被打,多難為情!
「妳還好意思說?一個女孩家翹著臀部在那兒晃來晃去,成何體統,」若非了解她的單純,他會以為她想誘惑他。
她被說得頰上紅霞又烙深一層。「我踩不動踏板嘛!」
他由後座站至她身旁,「我比妳高比妳壯,妳當然踩不動,即使妳勉強載得動也是自討苦吃。」這麼實際的問題她都沒想過?
「我沒想那麼多,只想帶你到郊區曾和朋友去過的小山坡走走。你坐上來我再試一次,說不定這次我能騎得很順利。」說話間她小手始終揪著他的衣袖。
「妳怕我逃跑?」她的動作讓他想起她上君歡欲拜他為師那天,她亦緊緊的揪住他腰際衣服。
苗詠歡坦然直語,「我好不容易才拉你出來,都還沒達到讓你走一定的目的,怎麼能就這樣放你回去。」
懊說她傻氣或固執?然不論何者,饒君羿發現自個心頭暖暖的。「誰跟妳說我要回去了?」
「嗄?」
一手握著車把,他單手將微愣的她攬抱下來。「從這里到妳說的郊區太遠,我若用腳踏車載妳過去,費時之余可能妳的車子也會瀕臨報銷邊緣。我用轎車將妳和車子一起載到郊外,到那里再讓妳騎腳踏車,這樣行了吧!」
困惑頓消,她笑瞇雙眼。「行,師父說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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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草如茵的山坡,細碎小花點綴其間,加上錯落橫生的不知名樹木,這里宛若最舒徐天然的私人天地。
饒君羿相信自己開車曾經過這里,只是這幾年早喪失游山玩水心情的他,路邊再美的景致也引不起他的注意,因而他亦不曾留意過這里。
托他纏人小徒弟的福,他被強拉出來踏青,在她前不久才信誓旦旦揚言他說什麼都行,不消片刻卻打著當師父的人要大方點的歪論,非得推他坐上腳踏車這絲毫不尊師重道的舉動下,不知幾百年沒騎腳踏車的他硬生生騎上這玩意兒,在坡地旁的平坦路段緩緩前行。
暖陽輕灑,微風徐吹,淡淡的青草香隱隱飄入呼息間,他得承認,這種放松自在的感覺,很美好。而這種感覺,他似乎久違許久。
大大的嗅聞好幾口沁人空氣,攫獲滿懷的舒暢,他調轉車頭往回騎,就見遠處一身純淨白色運動服的人兒,站立原地笑若冬陽耀眼的瞅著他這頭。
「什麼事這麼好笑?」他在她跟前停車問,發現這丫頭滿愛笑的,牙齒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