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青白交錯的車秀眉,險些氣爆血管。她芳齡不過三十,這個男人竟然說她有三十五。
「小姐,這是你的衣服和信用卡,請你在單據上簽名。」見她氣得說不出話,小咪好心替她找台階下,實則希望這位挑衣服嫌東嫌西的「澳客」趕緊離開,免得等會兒影響她和老板做生意。
「你,還有倪書韻你!最好向老天祈禱,不會明天就離婚。」
抖著手簽好名,粗魯的抓過她的東西,車秀眉惡狠狠的給駱焱與倪書韻一記刻薄的回馬槍,氣急敗壞的扭身離去。再待個半秒鐘,她鐵定會嘔死在這里。
「她走得真急,我本來想告訴她,請她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要緊,我們絕對會白頭到老。」駱焱狀似惋惜的對倪書韻眨了下眼。
「別鬧了。」她不知該羞還是該惱得以手肘輕頂他腰際。這人玩上癮了嗎?連絕對會白頭到老都說得瞼不紅氣不喘的。
翁亮涵的聲音于此時傳來,「書韻,怎麼結婚也沒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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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我都說是以為你被強迫推銷衣服而被強拉進服飾店,因而跟著進店里,後來發現那個你說叫車秀眉的女人,趾高氣昂又盛氣凌人的說你進名牌店需掂斤兩的混話,覺得該給她點教訓,于是出聲損損她。這樣你還要為我的雞婆生氣?」
駱焱將車駛上大馬路,低徐的將話輕擲給坐在副座的小女人。直到前半刻他才曉得,車秀眉就是那個老看她不順眼的難纏前任上司。
「我沒說你雞婆也沒生氣。」倪書韻微低著頭。
「那為何從離開你朋友的店,你就不發一語?」開著車無法專心跟她說話,他索性把車暫停路邊。
「那是因為……」咬著唇,她欲言又止。
駱焱輕扳過她的臉,「因為什麼你說啊,別吞吞吐吐的。」他會急呀!
倪書韻豁出去了,「你要仗義執言沒人攔你,可是沒必要說我們已經結婚,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是你……」
「老婆。」他替她接下羞于啟口的話。
「你還喊!」她紅著臉嬌啐,「全因為你,害我剛才得跟亮涵解釋半天,你是我的上司不是老公,她這邊是沒問題了,車秀眉那邊我可不敢保證,她現在也許已經回公司大肆宣揚我偷偷嫁給你了。」
「有我這個老公不好嗎?」
「嗄?」她完全愣在他突進的問句里。
他溫柔淺笑,「之前在服飾店你也看見了,要讓咄咄逼人的車秀眉停止對你嘲弄,非得抬出個夠教她震撼的消息堵住她的嘴不可,于是只好讓你暫時當我老婆一下。倘若她真四處廣播你已經結婚,你也不必介意,這種只適合在茶余飯後流傳的八卦,不理它,也不會有什麼殺傷力。」
「只會淒慘的害我嫁不出去。」嘴上嘟辯著,她心里已不若先前在意。
「如果真是這樣,我娶你。」
倪書韻的心猛地一悸,沒想到會听見這樣的回答。然而為何在錯愕中,她會感到失措嬌羞與說不上來的欣喜?
駱焱同樣震撼,只有他自己知道月兌口而出說要娶她時,沒有半點戲譫意思。難道他潛意識里早有這個念頭,才會在車秀眉面前那樣自然的說她是他的妻?
而這代表什麼?他對她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情生意動嗎?
四目深深凝視,車內頓時陷入一股曖昧詭譎的氛圍中。
直到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超,才驚醒神思飄恍的兩人。
「是我的電話。」倪書韻慌忙的由皮包里抓出手機,在它差點滑落前抓穩的貼在耳邊接听,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嗔怪都是他胡亂說話,害得她心慌意亂。
「書韻,是我,」熟悉的嗓音斯斯文文的飄入她耳里。
「杜大哥!」
原想重新開車的駱焱听聞這聲叫喚,眉頭不覺微蹙的停下發動引擎的動作。
她口中的杜大哥是誰?
「在忙嗎?會不會打擾你工作?」杜中杰低問。
「呃……沒關系,杜大哥突然打電話來有事?」她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正和上司在路邊的轎車上,談她也許嫁不出去,而她的上司像接順口溜似的說要娶她的詭異情形吧!
「有事才能找你?想你不行嗎?」
「想我?!」她有沒有听錯?
駱焱的眉擰成一團,心里有絲不快蔓延。那位姓杜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打電話來向書韻訴說他的相思之情。
遠在公司辦公室的杜中杰苦笑了笑。听他說想她,她的反應有必要像听見什麼奇怪新聞般的困惑訝異嗎?他寧願她的反應是屬于小女人的靦腆嬌羞,至少那表示她是期待他想她的。
唉!就先談要事吧。
「其實我是有事想麻煩你,我跟我們總經理交情不錯,他最近看上一只古董花瓶,有意請人監定真偽。我記得你說過現在過去叨住的那位親戚,對古董有研究,你們家的八角床也搬去讓他監賞,你方不方便請他出面,替我們總經理監定花瓶的真偽?」
當然不方便!倪書韻不自覺撇頭瞅向身旁男人。她這個「親戚」哪懂得什麼古董監定。
現在是怎樣?這小妮子干麼苦著臉嗔怨的看他?駱焱猶豫著是否該出聲岔問。
倪書韻嘆口氣,決定實話實說︰「很抱歉杜大哥,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上,事實上我們家那位……呃,遠房親戚,對古董根本沒研究,他是因這兩年睡不好,跟女乃女乃租八角床回去睡。但因這事听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所以女乃女乃才交代我跟別人說是他對古董有研究。」
「我是……」你的遠房親戚幾字未出口,一只縴縴玉手已覆上他的唇。
你別出聲!倪書韻以唇語告訴駱焱。若杜大哥听到他的聲音,追問他是誰,她又得另外解釋他不是她的遠房親戚等一籮筐的事,很麻煩耶。
「杜大哥,你听清楚了吧?」她趕忙對著手機再問一句,希望他沒听見駱焱的聲音,或者引開他的注意力也行,
「我是听明白了,只是有點難以相信在這年代會有租八角床這種事。」她說的遠房親戚大概上了年紀,以致需租八角床才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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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種事只有駱焱做得出來。」她隨口嘟噥,發現被嘀咕的那人不以為然的挑動俊逸眉峰的同時,猛然驚覺自己自找麻煩的對杜大哥扯多了。
丙然耳畔立刻傳來疑問,「駱焱?這名字上回我好像也听你提過,他——」
她忙不迭的打岔,「不好意思杜大哥,我……上班時間不方便聊太久,替你們總經理找古董監定師的事,很遺憾我幫不上忙。」
拜托,換作是她,也不見得樂意別刊號著她的面和第三者貿然談論自己,駱焱還一直盯著看,她若不快點結束通話,等會兒有咬人前科的他,說不定又要攻擊她了。
「不要緊,我再請我們總經理找其他監定師傅。」微頓,杜中杰鼓起勇氣,再試探的問︰「書韻,你平時會想我嗎?」
怔了下,她直覺反應的說︰「沒事我干麼想杜大哥?」
他挫敗的申吟,「你真是不解風情。」霍然瞟見虞潔不知何時已拿著文件走來,于是迅速轉移話鋒,「我也要忙工作了,下次再聊,Bye。」
「杜大哥是怎麼回事?一會問我會不會想他,一會又說我不解風情。」盯著終于掛斷的手機,倪書韻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