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妹妹正在咖啡館等他的消息,權遐邇卻沒有直接到她那兒,反而中途拐到費思凱的住處。
「我說權大少爺,你是跟我有仇嗎?老是在我好夢正甜時把我吵起來。」回籠覺睡得正過癮,哪知會被響翻天的門鈴和電話鈴聲驚得險些滾落床下,費思凱想不埋怨老友都不行。
坐入椅中的酷哥逕自拋話給他,「剛才我和我爸見過面。」
打到一半的哈欠陡然停住,所有瞌睡蟲全被震跑,他一坐至好友對面,「你是說你爸來台灣找你?」
「應該說是來對我下命今。」
「到底怎麼回事?」他嗅出不尋常的氣味。
沒隱瞞的,權遐邇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還是跟三年前一樣,永遠將名聲、地位擺在第一位,甚至連依蓮過得好不好都沒問半句,也沒說要見她,只顧開出她和志暉能回權家的條件,做為我答應回權氏集團的籌碼。」
費恩凱明了他的憤慨。「你怕依蓮知道自己父親對她的忽視會難過,所以先過來我這里發泄一下情緒?」
「我不想在依蓮面前失去控制的數落我爸,雖然他當初曾說依蓮若執意嫁給她喜歡的人,他就當沒她這女兒,但依蓮一直希望他有天能諒解她。」
可惜,爸連最起碼的關心都沒有,依然只把他的兒女當利用的工具。
「你會答應你爸嗎?」
「等我腦筋秀逗再說吧!」爸究竟明不明白,他早已不是他能左右的棋子。
「的確像你會說的話。」不過——「你確定你的腦袋真沒秀逗?」
深眸轉利的直視他,「什麼意思?」
「那正是我要問的,你對夏敏,究竟是什麼意思?」費恩凱饒富興味的迎視他。
刀削俊眉略微蹙起,「別跟我打啞謎!把話說清楚。」
「話可是你說的,等會兒可別對我拍桌子、摔椅子的。」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嘿,這家伙果然一提起夏敏就變得激動許多。費思凱輕聳下肩,「你是不是愛上夏敏了?」
咚的一聲,權遐邇仿佛听見他的話如石子擲入他心湖,激起圈圈漣漪。
愛上夏敏,他?!
「你胡扯什麼?」低斥著,他靠向椅背,藉著變換坐姿掩飾心底的翻騰。
費思凱眼尖的攫獲他眼底忽閃而過的混亂驚愕,話鋒一轉道︰「我看曜庭好像對夏敏滿有意思的。」
「他們只是學長、學妹的關系。」他極力壓下心里竄升的不悅,想起曜庭要他轉告夏敏他很快會再回來的話,難道曜庭真喜歡她?
「你想笑掉人家大牙?只要上個床,學長學妹的關系不就改變了。」
「曜庭休想踫夏敏一根寒毛!」他說得咬牙切齒。
費思凱眉端一挑,「為什麼?」
「因為夏敏是——」我的!
教自己徹底震懾的回答,猝然煞住在唇邊,權遐邇暗抽口氣,冷不防由沙發上跳起來。
「該死!」他是什麼時候將狂情炙愛孤擲在夏敏身上的?
嘿嘿!費恩凱嘴角噙著賊笑,猜得出他及時收口的話。
「遐邇。」他喊住不說一聲直往大門走的他。
只見他目光如火的帶著冷意旋身。「做什麼?」
「你可要想清楚,真不介意她帶著佑佑,不介意她听力受損?」
回答他的,是一聲粗魯的關門聲,權遐邇挺拔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一點也不在意他沒說再見又暴力的甩門就走,費恩凱唇邊的笑意咧得老高。「遐邇這回恐怕是來真的了。」
只不過,他真抓得住他逃妻的心嗎?
「不好意思,馮醫師,還麻煩你特地跑這一趟。」夏敏溫婉的對馮安說,沒料到毓綺會請他來為她看診。
「不麻煩,我心甘情願為你跑這一趟。」他若有所指的笑道。
她微感詫異,心甘情願?他是在暗示他的心意嗎?
簡毓綺倒沒想那麼多的說︰「馮醫師人好,听我說你生病了,馬上就排開時間趕來。」她因擔心夏敏的耳疾會因病受影響,打電話詢問馮安注意事項,不意他會親自跑來。
「應該的。」他的視線仍鎖在夏敏清秀美麗的臉龐上。「我剛才檢查得很仔細,你的听力沒再出狀況。」
「這樣最好,否則我非找權遐邇算帳不可。」
「毓綺,我會發燒是自己身子弱,你別怪人家。」
「你就淨會替他說話,三年前他悔婚讓你獨力撫養佑佑,現在才又回頭想跟你重修舊好,你還一點都不怪他。」倒是她一想起那個鴨霸男人就有氣。
什麼?「你說佑佑是夏敏和權遐邇的小孩,他們有婚約?!」馮安爆出驚問,乍聞簡毓綺提到權遐邇已教他意外,豈知會接著听見教他震駭的消息。
「都怪夏敏保密到家,要不是權遐邇自個說出來,我還不知道他就是佑佑那個不負責任的爹地呢。」自顧的批判,她沒注意馮安怎會認識權遐邇的問題。
「毓綺……」夏敏喊得無奈,略微猶豫,決定還是隱瞞佑佑可憐的身世。
「夏敏,」馮安著慌的逼視她,「你和權遐邇真是一對?」
她一臉尷尬,「我們……是曾經有婚約。」
只是不是毓綺講的版本,蹺婚的是她。她在心底暗自補上兩句。
馮安頓時如泄氣的皮球,整個人垮了下來。「原來你的心早就給了人,難怪始終對我的追求、暗示無動于衷。」
夏敏才驚震他的告白,簡毓綺的嚷嚷就落下,「馮醫師喜歡夏敏?」
「來不及了,我怎麼樣也搶不過權遐邇。」他可沒忘記上次在街上,權遐邇是如何氣勢迫人,又萬般佔有的從他眼前帶走夏敏。
他好不容易才約她喝了次咖啡,以為會有進展,怎料她竟是別人的,對方還是赫赫有名的心髒科權威。
唉!他認栽了。提起外出看診的手提箱,馮安頹喪的告辭。
「你要不要考慮讓馮安當佑佑的爸爸?」等門關上,簡毓綺馬上發問。
「你又在胡扯了。」夏敏瞋睇她。
「我可沒胡扯,至少我覺得馮安比你那個對你始亂終棄的老公順眼多了。」
「他從來就沒對我始亂終棄過,你別老是責怪他。」一心替權遐邇申冤,沒思及該澄清他不是她老公。
「你就那麼喜歡權遐邇?」簡毓綺撇嘴調侃。
她心跳漏跳半拍,討饒的喊,「毓綺。」
「知道、知道,你就是對他死心眼是吧?」不忍見她發窘,她改日說道︰「今天我和我媽在路上遇見費恩凱一群人,你大概沒想到有多巧,另外那個男的,就是我媽說在機場幫她提行李、又幫她叫計程車的人。」
「你是說曜庭學長?」
「就是他,沒想到他居然跟你認識,還是權遐邇的弟弟。」這些是費恩凱簡單替他們做的引介,而佑佑說他想跟雯雯回去,她和母親也就隨他。
「世上巧合的事總是讓人無法預料。」就像她壓根沒想過,會在台灣遇見權遐邇。
「為什麼不選擇弟弟?他看來比哥哥溫和又好相處。」
微頓,夏敏哀喊,「拜托,現在只怕除了遐邇,每個男人你都給一百分。」她沒發覺自己喊權遐邇的名字喊得很自然。
「有可能,誰教他對我說話那麼不客氣。」
夏敏翻了個白眼,她跟人家說話又客氣到哪兒去。「你先回去吧,免得等一下遐邇回來,你們會吵架。」
「權遐邇還要來?!」簡毓綺兩眼瞪得有如銅鈐大。
「嗯。」接到權依蓮的電話,他離開前是這麼說的,還將她當三歲娃兒叮嚀,沒事就乖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