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街的許記牛肉面。」
原本死命瞅著牽他們姊姊的那只大手的兩兄妹連忙回答,然後笑嘻嘻的領路往前走去,一路上不停的互相咬耳朵--
「看到沒、看到沒,大手牽小手耶!」
「姊沒甩開大手,很乖的任他牽,這表示她應該喜歡伊鶴大哥。」
「伊鶴大哥會主動牽姊,對姊應該也有意。」
「看吧!還是我聰明,叫你打電話找伊鶴大哥出來。」
「頭哩,我原本就想要打了。」
兩兄妹邊斗嘴邊準備過馬路,沒注意右方一輛黑色轎車正朝他們疾馳而來。
方水憐瞟見此危險情景,身軀倏地僵凝住,全身冰冷的大喊,「小心!小逍、小遙!」
「哇啊!」兩兄妹嚇傻的驚叫。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迅捷的人影將兩人拉回人行道上。
「呼,好、好險,如果不是伊鶴大哥,我們的小命就不保了。」方逍心中直念阿彌陀佛,他可不想這麼早去見閻王。
方遙亦驚魂未定的直拍胸脯,那輛趕著去投胎的車子還真是嚇死人了。
「過馬路專心點,稍有疏忽後果不堪設想。」伊鶴展也微板起臉告誡。方才若非他及時拉開兩人,結果難以想象,「小心點,別再讓你們姊姊擔心……水憐!」
猛然發現該在身旁的人兒,臉色蒼白的癱坐在地上,他心驚的急奔向她,「水憐,怎麼了?」
「姊!」方逍與方遙也驚慌的跑向她,蹲在她面前。
毫無預警的,方水憐揚起手給弟妹一人一耳光。
氣氛在清脆的巴掌聲中凝滯住。
方逍與方遙撫著被掌摑的臉頰,教這突來的狀況怔住,呆傻的瞅著動手的姊姊,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憐?」同樣錯愕的伊鶴展也低聲喊問,就見她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的滾落,對著雙胞胎弟妹嬌斥。
「過馬路為什麼不注意點?剛才有多危險你們知不知道?當年媽就是在我面前被車子撞到,你們是不是也想象媽那樣離開我。」吼到最後,她泣不成聲。剛剛就差那麼一點,他們便會躺在血泊中,如同當年的母親一樣。
心疼的摟她入懷,伊鶴展也想不到她曾目睹自己的母親發生意外。
「沒事了。小逍和小遙平安無事,別哭。」他輕輕拍哄她,明白她方才的惶怕有多深。
「姊,對不起!我和遙一直不知道媽是在妳面前發生意外。」方逍紅著眼眶道歉。在他們面前,姊姊從來不哭,他們也從來不曉得,原來她的心里埋藏著這麼沉重的夢魘。
方遙也含淚欲泣,「我跟逍向姊保證,以後過馬路一定格外謹慎小心,姊別哭了。」
听著,方水憐的淚水隨著激動的心情,潰決一發不可收拾。
心中對她充滿心疼與不舍,伊鶴展也不管路人的指點與側目,只是靜靜地摟著她,讓她盡情發泄情緒……
第六章
外出經過表嫂家,薛維上門討杯水喝,不意外伊鶴展也在,卻好奇屋里多出的一男一女。
等看仔細後,他不由得驚呼,「上次上我事務所的雙胞胎兄妹!」
「你好,有求必應事務所的老板。」方逍與方遙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他叫薛維,是我二姊夫的表弟。這是方逍,她是妹妹方遙。」伊鶴展也簡單的為雙方介紹。
「怎麼姊姊水憐沒來?」薛維曖昧的瞟好友一眼。
「你認識我姊?」
「你也認識方水憐?」
雙胞胎兄妹以及伊鶴希子的疑問幾乎同時落下。
薛維笑得更曖昧了,「听展也說的。」隨即將八卦的炮口對向自家表嫂,「妳見過她嗎,表嫂?」
「見過,她現在正在客房里睡覺。」
「二姊!」伊鶴展也阻止不及,讓她將話說出。
「干麼?水憐是在客房里呀!」伊鶴希子完全在狀況外。三十分鐘前,當她見到展也抱了個女人回來,驚訝到極點,後來才听他說與方家三人結識的經過,以及先前在馬路上發生的事。
不過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展也在言談舉止間,很憐惜那位秀麗的水憐小姐。
「該死,薛維,你給我站住!」
伊鶴展也想抓回直往客房走的家伙。也許是水憐硬撐的疲累終于征服她,大哭一場後,便在他懷里睡著,因為離二姊家不遠,他只好先抱她回來休息。而她才睡不久,他可不希望薛維這一進去吵醒她。
滑溜的薛維早已搶在他之前進入客房。
開什麼玩笑,他久聞水憐之名,如今本尊就在屋里,當然要把握機會將人瞧個清楚。
恬美的睡顏映入他的眼,薛維這下總算得到答案。原來水憐是個二十多歲的俏佳人,眉彎眼睫濃密,鼻挺唇紅潤,清甜純雅的睡相,讓她整個人柔得似水,惹人憐愛……
「唔!」左肩冷不防遭手刀一劈,薛維痛得悶哼出聲,後領緊接著被揪住,他整個人被往後扯。
門邊的方逍與方遙兩眼瞠大看著這一幕。他們跟來只是想瞧瞧這人要對姊姊做什麼,不意會瞧見伊鶴大哥變臉、他眼神犀利、俊臉緊繃,渾身氣勢逼人,手刀快、狠、準的就切向趴跪在床沿的薛維肩上。
天啊!一向溫溫和和的伊鶴大哥,竟有如此震懾人的一面跟身手,酷啊!
「你想對水憐做什麼?!」質問聲冷若寒冰。
薛維伸長手探撫發疼的左背,大呼冤枉,「我哪有要做什麼,不就想看她長得怎麼樣。」
「趴這麼近?」伊鶴展也眸底的噬人火苗閃動。乍見薛維那樣貼近水憐,他險些直接將他扔到窗外去。
「喂,你別亂發火哦!我是不小心靠那麼近的。」他迭步後退。認識展也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危險的模樣。
「下次你要是再亂闖……可惡,你吵到水憐了。」眼角瞥見床上人兒睡得不安穩的蠕動了下,伊鶴展也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到門邊,「小逍、小遙,將他拉到客廳,不許他再進來。」
「噢。」被點名的兩人合作無間的將人押離開。
怕再挨劈,薛維很配合的被架著走。但是奇了,怕他吵擾佳人睡眠而趕他走的好友,自己居然關上客房門的待在里頭。他是想干啥?
客房內,將房門鎖上以防薛維再闖進來亂的伊鶴展也走到床畔。
床上人兒沒有醒,整個人卻像在掙扎什麼,雙眉緊凝,手抓襟口不住擰動著,接著,眼角滑落一串瑩亮珠淚。
不再猶豫,伊鶴展也輕拍肯定作了惡夢的她小臉叫喚,「水憐,醒醒,水憐。」
「不、不要!媽……」她驚叫的彈坐起來,淚流雙腮,汗濕兩鬢。
「別怕,只是作惡夢。」他輕拭她的淚痕安撫。
方水憐看見了他,惶急的抓住他,語無倫次的哭訴,「展也,是我媽,我看見她躺在血泊里……血,好多好多……」
溫軟的唇瓣倏地覆住她的慌亂言語,在她揪抓著他的小手不再使力地平靜下來後,他緩緩離開她的唇,撫著她的臉,低柔輕語,「是夢,妳作了惡夢,一切都已經過去,別再記掛在心上折磨自己,知道嗎?」
他明白她今天是真被弟弟、妹妹差點出車禍的意外狀況嚇壞,才會連帶的回想起久遠以前喪母的悲痛夢魘。
「是夢!包括……這個?」伸手撫著紅唇,她恍惚喃問。她已經自惡夢的情境中冷靜下來,可唇上的溫熱,為何還如此真實?
他溫柔的笑了,俯首吮去她眼角的淚,輕捧起她小臉,「這個,是真的。」
雙唇隨著語畢印上她唇瓣,這一次,他放肆的伸舌探入她口內,溫柔又霸道的探嘗她每一吋甜美。無法再否認,他早已渴望能如此吻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