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拖地的白影陰森的朝他移動,十只教人直打哆嗦的尖銳指甲更是直逼向他,雷天嚇破膽地滾往旁邊,渾身細胞都在驚顫。
「你……你是當年那個想拆我台、治我罪的律師的妻子?!」
一串令人神膽俱裂的悲恨笑聲,冷魅的掠向他。
「怎麼,記起來了?那你就拿命來償。」
「不!」他狂亂的揮著手,嚇得內衣褲全濕了,一古腦的說︰「你要怪就怪你那個自以為正義的丈夫,如果他下接那宗案子,我就不會派人給他警告,但動手殺你的可是那個混黑旗幫叫土龍的殺手,不關我的事。」
「不要再為自己月兌罪,你這個買凶殺人的主謀,我絕不會放過你,納命來吧!」
眼看那冷利的指甲就要剌進他脖子,雷天忽地奮力一揮。
藏身在衣櫥與置物櫃後的四人,全都倒抽氣,只見任如緹被雷天揮中,身子往右傾倒,頭撞上一旁的書桌,發出好大的叩撞聲。
忍著疼痛,任如緹伸手撐向桌沿爬起,緊接著一個轉身,又朝雷天逼近。
「竟敢對我動粗!雷天,你向閻王報到去吧!」
「哎啊--」
震天的駭叫聲後是一道響亮倒地聲。
這時曹顯瑞立即由暗處沖出,以防萬一的補送被嚇得昏死過去的雷天一根麻醉針。
見狀,躲著的其他三人也分別跑出來,將電燈點亮。
「還真是惡人沒膽,兩三下就昏了。」魯彥凱啐罵地踢向地上的雷天,很想吐他一臉口水。
「如緹,你真不是蓋的,演得簡直就像被鬼附身。不過這指甲怪恐怖的,還是先拔下來。」賴燕香邊說邊幫她弄落假指甲。剛剛如緹伸手要掐雷天那幕,逼真得連她都直打寒顫。
「先讓我坐一下。」她虛弱的往床走去,頭有點痛。
「你演得那麼賣力,一定很累,休息會兒。」沒注意她臉色不對,孫楚民扶她坐上床後,突發奇想的拿過賴燕香手中的三枚尖長指甲,走向魯彥凱和曹顯瑞,「我們用這個在這壞胚身上留點痕跡,讓他以為是被鬼抓到,醒來時繼續飽受被鬼魅纏嚇的滋味。」
「正點!」魯彥凱擊掌叫好,在曹顯瑞莞爾搖頭時,他已和孫楚民拿著尖銳假指甲,開始在雷天臉上、頸子、手臂,留下「鬼爪」印子。
突地,有人急促敲著房門,嚇壞屋內一干人。
「如緹,你在里面嗎?如緹!」
任如緹驚訝低喊,「是君曄。」忍著頭暈,她勉強將覆面長發全部撥往後頭。
屋里其他人這才松了口氣,賴燕香上前應門。
入門後,況君曄的視線瞟向坐在床邊的白衣人兒。「你果然跑來這兒,為什麼不听我的……」
大步跨走的步伐猝然停住,他瞧見那橫躺地上的人影。
「雷天!」妻兒被弒的滔天恨火頓時燎繞整個心頭,他急沖上去,揪起雷天衣領,結實的拳對著他的臉揮過去,「人渣、惡棍!你還我妻兒的命來!」
淒厲交加的怒吼,伴隨著猛狠的拳頭直往雷天身上落,大夥全教他臉上痛苦憤然的神情怔住,一時竟忘了要上前拉住他。
率先回神的任如緹奔上前拉開又要往雷天肚子揍的他,「冷靜下來,你會打死他的。」
「他該死!」
「他是該死,但不是由你當劊子手。」
「我要報仇!」撥開她的手,他只想狠狠揍扁他。
任如緹試圖阻止他,但視線突然變得模糊,「听我的,別……沖動……」
「如緹?!」她的身子倏然發軟,嚇得況君曄連忙摟住她,「你怎麼了,如緹?」
她緊閉雙眼,不省人事。
一旁四人見狀,駭然大叫,「如緹剛才撞到腦袋!」
晨光才在幽暗的雲層問清冷展露,有關雷天犯罪的罪證,已成各大報章頭條驚震人心!
昨天深夜,曾任兩屆立法委員的雷天,在其下榻飯店自曝四年前曾買凶殺人,一口供出涉入當年營建工程圖利案的官員,以及近期盜采砂石官商勾結的內幕,甚至查出雷天的私人帳戶有可疑的龐大資金匯入……
況君曄看過早報,也接到寇偉斯、林學鈞與父母親的來電,他的心情起伏很大,經過這麼多年,害死子芯和他末出世孩子的主謀終於繩之以法。
雷天被逮人警局後,警方於昨天深夜循線將當年那個殺手逮捕歸案。
此時他凝望昏睡床上的人兒,等著她睜開雙眼。
當他的手撫著她的秀發,她醒了,緩緩地爬坐起來,在惺忪眨眼間,看見坐在床畔的他。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知道我是誰嗎?」他極力平穩聲調。
她揚眨兩下長睫毛,「後腦好像有一點麻麻的,你是況君曄啊。」
她還記得他,他稍微安下心。
「你干麼問我你是誰?」任如緹疑惑的補問一句。
沒理會她的問題,況君曄逕自說︰「雷天大概被鬼嚇過頭,自己供出當年的罪行,也把其他共犯咬了出來,而且就如寇偉斯所猜,他這次正是為了慶祝盜采砂石圖得上億的油水回台的。」
「真的?」她欣喜的抓住他手臂。
「維隻也成功的破解程武,取得雷天的私人密帳。」
她高興得又抓緊他一些,「太好了!維隻果然是電腦天才。」
沒有笑容,他一張俊顏冷凝著。
她終於察覺不對勁的問︰「事情不是解決了?怎麼你好像下大高興的樣子?」
「誰讓你去扮鬼的?」他的語氣沒有溫度。
她恍然放開他的手,心里有點酸澀,「也許就是因為我扮鬼扮得丑,才能嚇到雷天,讓他一五一十供出罪行,你就別介意我這個鬼不夠漂亮了。」
誰管他鬼漂不漂亮!況君曄氣得一把拉過她,「你這女人的膽子真大!就不怕被雷天持刀傷了?」
「有曹叔他們在,不會有事的……」
「凡事都有萬一!昨夜你不就因撞到頭而昏迷一整晚,要是你就這樣昏迷不醒,要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一想起她昏厥在他眼前的一幕,他胸口就又擂動著好不容易才褪去的惶怕。她知不知道她差點就讓他崩潰,害怕她會像子芯一樣,離他而去。
幸好她只是輕微腦震蕩,不然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任如緹垂眼遮去眸中的悵然。原來他是在擔怕要為她扛不必要的責任?
「我不是故意莽撞行事,只是不想錯過對付雷天的機會,對不起。」
听著可憐又委屈的道歉,他火氣消了大半。「你不該瞞我的。」
「下次不會了。」微頓,她抬起頭,「能把我們簽訂的那張契約書拿出來嗎?」
他眉頭略皺,「你又想在上頭加什麼條文?」
她搖頭,「我想撕掉它,從此我們一拍兩散。」
況君曄足足呆住三秒,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撕掉契約,我們一拍兩散。」她用平靜的表情掩飾心底的波濤洶涌。
「理由?」他胸中溢滿不悅。他這個契約老公都已經當得跟真的一樣,為她揪心一整夜,她現在竟然要「休夫」?!
「謊話總有被拆穿的時候,我不想再欺瞞我父母。」
「說服力不夠。你要真這麼乖,一開始就任由你父母擺布你的婚姻了。」
任如緹忍不住瞪他。這人是以為她天生反骨嗎?「我良心發現不行嗎?反正你老看我不順眼,我們解約你就自由啦,別再羅羅唆唆問一大堆。」
「你當我況君曄是傀儡?要我當你的契約老公我就當,你不想玩就拍走人?」
他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