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們以前什麼時候做過?」他是個正直負責的青年,雖然她已經二十二歲,但外表看起來仍與小少女無異,有親吻她的念頭就足以令他產生強烈的犯罪感,更何況是……何況是……做!
辛起舞鼓起雙頰,幽怨的瞪著他,隨後又釋然的嘆了口氣。
「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也難怪你會忘記。」她撇撇嘴。「那次我可是犧牲了一晚的睡眠,熬夜幫當時還是菜鳥助教的你改考卷耶!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容易就忘記了。」
澳考卷?似陷入一團火海里的丁鎮遠表情突然一片空白。
辛起舞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沒關系啦,不要內疚,此等小事確實不足掛齒,我不會計較的,以後你再有這種需要時,盡避找我,不管是大考小考,抽考、隨堂考、期中考、期末考,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二話不說,隨傳隨到!」她豪邁的拍胸脯保證。
等會錯意的丁鎮遠回過神來,已經被困倦的辛起舞給拉出門外,佇立在晚風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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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之華燒烤餐廳是申康碩一手打造出來的,自從三年多前投入經營之後,他就再也沒離開過台灣,這次的日本行,是他這三年來頭一次出國。
送何多雅回家後,他直接來到他經營的燒烤餐廳,卸下一個行李箱,其余的請司機全幫他送回家。
餐廳經理施振凱早就興奮的在辦公室里等著他了。
申康碩一進辦公室,他馬上從辦公桌後跑出來。
「如何如何?何多雅有多感動?她哭了幾小時?在東京鐵塔熄燈的那剎那接吻是什麼感覺?」他像只吃了過量興奮劑的兔子,在他身邊不停的跳來跳去。
何多雅是他們奧之華的公關之花,而據他所知,奧之華所有的女職員,包括服務生,全都暗戀他們高貴俊帥、自信迷人的總經理。
他拿下眼鏡,疲勞的抹抹臉。原來這就是欲哭無淚的感覺!
申康碩扯下領帶,隨手拋到辦公桌上,走向沙發,慵懶的坐靠在上頭,舒服的吐了口長氣,閉著眼楮又是扭頭、又是揉脖子,盡其所能的放松自己。
沒啥耐性的施振凱又跳到他身邊。
「難道你們上床了?」他為自己的推論倒抽了口冷氣。「哇塞!沒想到氣質出眾、個性保守的何多雅小姐,一遇到我們的大情聖,果然還是會被沖昏頭呀!」
才說完,他那顆造型了三個小時,才將每根頭發豎立起來的頭,就被拍扁了一塊,他慘叫一聲,沖到鏡子前慌張的將扁掉的頭發再一根根拉起來。
「你可以打我的臉,就是不能動我的頭發啦!我弄好久才弄好的耶!」頭發比他這張俊臉重要多了!
申康碩瞪著自己刺痛的手。
「施振凱,你這個不要臉的家伙,別說我沒警告你,明天要是再讓我看見你這顆刺蝟頭,我一定拿剃刀把你的頭發全剃掉!听到沒有?」他持續做了幾個握拳張手的動作,才讓那刺痛感散去。
他才去日本五天,這小子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一點企管系第一名畢業的氣質都沒有!
「問一下而已也不行。」施振凱在一旁嘀咕。
「把財務報表拿來給我看。我不在這幾天生意如何?」他問。
談到餐廳生意,施振凱馬上放下頭發的事不管,迅速的將報表遞到他手里。
「已經預約到三個月後了,每天都座無虛席,所以老板你不用擔心生意的事,盡可以五湖四海去跑,餐廳的運作包在小弟身上就行!保證每天讓你躺著數鈔票數到手酸!」他夸口道。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夸張的成份,但他說的,大部份都是事實,除了每晚座無虛席外,預約更是早已排得滿滿滿!
簡單來說,老板親手經營的這家燒烤餐廳,是老饕口中的夢幻名店,而且為了不打擾客人用餐,一律謝絕媒體采訪,在完全沒有宣傳的情況下,全靠老饕們口耳相傳,才擁有目前的盛況,天天高朋滿座。
老板創立這家餐廳時,他還是個大學生,一路跟在老板身邊,老板為這家餐廳投入多少心血,他全看在眼里。
申氏企業底下的百貨及餐飲連鎖是個龐大的體系,而這家餐廳是老板月兌離自家企業自立經營的心血結晶。
他不容許失敗,不只因為他高傲的自尊心,還為了不想讓家族里等著看他笑話的人稱心如意。
如今餐廳的高人氣證明了他當初的堅持是對的,雖然獲利無法與申氏集團旗下任何一家百貨相比,但在申氏經營的連鎖餐廳里,奧之華足以令它們望其項背!
「五湖四海去跑?跑路嗎?」申康碩邊翻報表邊說,然後皺起眉。「為什麼換了挪威鮭魚?日本鮭魚呢?」他不滿的詢問。
「因為這陣子日本鮭魚缺貨,貨源出現空窗,所以我才會訂挪威鮭魚。老板別擔心,我已經跟日本那邊下訂單了,只是一個禮拜──」
「一天都不行!」他不容辯駁的打斷他的話。「沒東西就沒東西,絕對不允許拿別的東西來充數,明白嗎?」品質是他最堅持的,沒第二句話。
「是,等等我馬上取消訂單。」施振凱唯唯諾諾的回應,關于餐廳的事,他永遠忠于申康碩。「對了,老板,昨天有個服務生離職了,所以我想再應征兩名服務生。」
「我說過,人事方面交給你全權處理。」報表沒問題了,他闔上資料夾,放回桌上。「這個不重要,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施振凱馬,立正站好。
「是!老板請問!」
申康碩搓著下巴的青髭,眉頭緊皺。
「你跟我說的那個傳說,那個關于東京鐵塔的傳說,是真實的嗎?」他問。
去日本前,他因為這個傳說而興致勃勃,現在他倒寧可它只是個促進觀光的賣點。
施振凱頭點得都快掉下來了。
「千真萬確!我有三個學長帶他們的女朋友去看過東京鐵塔燈熄的那一刻,現在都結婚了,還兒女成群了呢!老板,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你跟何小姐一起分享了那一刻,早晚她一定是你的人!」他喜孜孜的,說得口沫橫飛。
只怕一直到老,他都不會明白,為什麼這天晚上申康碩會對他怒目以對,鐵青著臉離開辦公室,留下呆若木雞的他了。
第四章
申康碩將鼻梁上的雷朋太陽眼鏡移到頭頂上,手背抹去額上滲出的汗珠,在一棟破舊的平房前停下,不停對照著手中的地址和平房前那歪斜了七十度的門牌。
門牌上寫著三十七號,而他要尋找的地址是七十三號。將墨鏡放回鼻梁上,他繼續往前走。
地址是他從何多雅那里問來的,而這一區全都是違章建築,巷道小得只能勉強讓兩個人擦肩而過,更別提他那輛賓士了,所以他只好移駕下車,邊走邊找了。
那小奴隸真的住在這種地方?申康碩小心翼翼又厭惡的繞過一條窩在牆邊的癩皮狗,還刻意回避坐在屋前拿著扇子煽涼、骨瘦如柴的老人。
老人身上穿的是破了幾個洞的汗衫、一條有幾個破洞的睡褲,兩者像過大的白布掛在他身上,讓他看來愈加的瘦又可憐,一雙渾濁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申康碩。
申康碩身上阿曼尼的淺灰襯衫及熨燙平整的西裝褲,被他天生的衣架子給撐得更加貴氣挺拔,加上他不可一世的氣質,與這充斥著腐朽氣味的地方極為格格不入,也難怪老人像瞧見外來生物般充滿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