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有別,我在客廳的沙發睡一晚就好。」他說。「走吧,我帶你到我的房間去。」
葉飛霜板著臉,動也不動。
徐張百玲看看孫子,再看看葉飛霜,二話不說的拉著老伴回房,將空間留給小倆口。
「怎麼了?」徐海納只好又折回來。
「你不跟我睡同一間房的話,那我待在這里做什麼?干脆回家去好了。」她拗了起來。
她的任性一向是葉飛空最感頭疼的事,徐海納沒想到這頭疼有天會轉移到自己身上。
「好吧。」既然不能讓她回二葉門,順著她的意是唯一的方法了。
還好他的房間夠大,讓他打地鋪是綽綽有餘。
葉飛霜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也不想再任性的有進一步要求,所以這一晚,算是相安無事。
她滿懷欣喜,卻不知道一場煙硝漫天的斗爭,正在二葉門里迅速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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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納面色鐵青的踏入福華飯店,直上班與阿麥包下的VIP套房。
他不知道他們住在哪一間,不過尋找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有著異國面孔,身著亞曼尼西裝男子守在房外的那間,肯定八九不離十。
見他愈來愈靠近,兩名教父的貼身保鑣移動腳步擋在他面前。
「我要見教父。」徐海納用義大利語說道,臉色愈來愈難看。
「安東尼先生正在用早餐,不會希望有人打擾。」兩名保鑣面無表情的說,完全沒將只會壓制怒氣,卻絲毫感覺不到殺氣的他放在眼里。
他們也知道他的身份,但由于他的母親只是個靠教父才爬到米蘭設計師高位的低賤東方女人,所以就算他是教父的兒子,也很難得到其它人的認同。
輕視與鄙夷,是他們的失策,徐海納雖然崇尚和平,但在某些緊急時刻,用武力還是會比較快一些。
等房里的班與阿麥听到門外的打斗聲而沖出來時,兩名保鑣已經被打得躺在地上申吟,爬不起來了。
門一開,正揉著拳頭的徐海納又一拳揮出,見到來者,才緊急在阿麥高挺的鼻梁前停住。在那生死一瞬間,阿麥早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收回拳頭,不等他們招呼,他大跨步的進入房間里。
安東尼先生正在起居室里吃早餐,見到四年不見的兒子,只是放下刀叉,端坐在沙發里,滿意的將他從發根瞧到了腳上的鞋子,再從鞋子瞧回他的臉。
徐海納的臉色完全不見和緩,緊繃的情緒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向溫煦的他,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全發生在生活于義大利的那幾年,每次他刻意不克制脾氣,下場就是讓許多人在地上躺平。
現在已經有兩個在房外躺平了,而班與阿麥都不認為,徐海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見到好久不見的父親,連叫都不會叫嗎?」安東尼沙馬拿起餐巾按按嘴角。
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但有義大利男人得天獨厚的深刻輪廓,時間除了在他身上留下幾道細微的皺紋,及更加成熟內斂的魅力外,歲月對待他很是寬厚。
從他身上可以窺知徐海納五十歲時,會是什麼模樣。
徐海納黑眸里閃過一道怒光,隨即垂下眼瞼,生硬的開口。
「父親。」他喊得極為陌生。
對一個他八歲才在義大利見到第一面,卻從未有超過十分鐘時間獨處,如今隔了四年又再度相見的父親,他覺得對巷口賣面的阿福伯,都比對他這名義上的父親還要熱絡。
安東尼沙馬這才點點頭。
「你來,是為了二葉門的好朋友?」他問,也暗示徐海納,他對他的一切均了若指掌。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出手干預?憑你的身份,要平息二葉門里的斗爭根本就易如反掌!你知道二葉門里已經鬧出人命了嗎?」他費力克制體內的怒火,葉飛空還需要他的幫忙。
「這是二葉門自己的事,我為什麼要插手?」安東尼沙馬好整以暇的反問。
「為了你投資的外商銀行能順利在台灣落地生根,你非插手不可。」徐海納一針見血的說。
安東尼沙馬笑了起來,黝黑的皮膚襯得一口牙更加潔白。
「你從哪里看出銀行的事跟二葉門有關?」他好奇的問。
「我念的是金融系,該知道與不該知道的我都了解。早在決定投資銀行之前,你就跟二葉門接觸過了。如果我猜的沒錯,葉爽支持的是你,可是有其它人支持的是另一家同樣打算進軍台灣的日商銀行,所以才會引發這場斗爭。還有,你剛才說的話已經泄露了你跟二葉門的關系,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沒理由插手?」他犀利的反問。
因為這場斗爭,有個女孩為了保護葉飛空被砍了五刀死了,葉飛空幾近發狂,若不是他暫時被他們的好友楊天樂身為警政署長的父親關進牢里暗中保護著,只怕現在的二葉門早就血流成河了。
若他早知道這件事與義大利黑手黨有關,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跑來與這男人交涉的,如此一來,事情也不會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葉飛空也不會經歷這場椎心之痛了。
還有飛霜,他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一切?
他對這個兒子愈來愈激賞了!「沒錯,找個勢力龐大、黑白兩道都賣帳的台灣幫派合作,是我這次來這里的主要目的,不過我也只是考察,不一定要在台灣投資的。」安東尼沙馬悠閑的拿起柳橙汁喝了一口。
自從知道這男人是他的父親開始,他就從沒喜歡過這個冷酷陰險、剛愎又自私的男人,現在更是厭惡。
「我沒空听你說廢話,開出你的條件。」他已經看透他的把戲了,不想再浪費時間。
安東尼沙馬挑起濃眉,邊點頭。
「你知道要擺平這件事需要我費多大的勁兒嗎?我必須先跟日本方面交涉,說服他們撤資或另找對象,然後再介入二葉門,冒著生命危險協助葉爽鏟除異己,這樣搞下來」
「這些過程我不想知道,你只要告訴我,讓一切回復原狀,我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徐海納酷酷的打斷他的話。
安東尼沙馬也不以為件,只是面帶微笑的走到他面前。
「才四年,你都長得比我高了,現在我看你都要抬頭了。」他嘆口氣,看見兒子緊咬的牙關。「好吧,我做,我會讓二葉門回復原狀,你也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只要在銀行成立後,擔任一個經理級以上的職位就好。」
他的承諾讓徐海納松了口氣。
「銀行何時成立?」
安東尼沙馬眼珠子往天花板上轉。
「照進度,大概在你大二暑假時,就會開始營業了。」
「那時我還是學生!」徐海納皺起眉頭。不是他排斥挑戰,而是叫個就讀中的大學生去領導幾個甚至幾十個資歷比他高、年齡比他長的社會人士,所會引起的反彈可想而知。
「我對你的能力很放心。」他顯然沒想到兒子的煩惱,更可能是早在預料中卻不想去理會。
「有心搞垮一家新銀行,並不太難。」徐海納淡淡的說。提醒他,他這個兒子仍有可能是個威脅。
安東尼沙馬笑了笑,眼角深刻的魚尾紋顯露出來,宣告他已不再年輕的事實。
「如果你做得到,那我會更加以你為榮。」不是所有人的兒子都有搞垮銀行的本事。
丙真是老狐狸!徐海納心想,也明白是自己朝他挖好的坑跳下去的,無可奈何的時勢,逼迫他不得不照他的游戲規則玩。
不過,他還是必須讓他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受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