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樂這才大夢初醒般的追出去,握住她的手臂。
何遇雪回過身來瞪他。要是別人這樣拉她,那人早在地上躺平了,但就算他對她說了那麼狼心狗肺的話,她還是狠不下心來傷他一根寒毛。
「還有什麼事?」她冷冰冰的問。
楊天樂僵硬的放開她的手,吶吶無語。還有什麼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拉住她。
「你!你總該把為什麼要那麼做的原因告訴我吧?」半晌後,他才硬吐出這一句。
「那麼做?你是指上床嗎?」
楊天樂頸後一陣麻。
「你說話可不可以婉轉一點?不要說得那麼白?」連他這個大男人听了上床兩個字都會臉紅,她一個女孩子居然能夠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
「我說話一向是這樣的。」何遇雪撇撇嘴。算了,反正她跟他的程度相差太多了。「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去找人救藍瀾。」她拉開他的手。
楊天樂立刻又抓住她。
「為什麼?那個藍瀾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他問,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才剛坦白那晚跟他上床的是她,下一秒她就又要為別的男人奔波了?
一很重要。」她想也不想的回答,看見他臉上的不屑,懶得再解釋什麼。
然後,連楊天樂也難以理解為什麼自己會說出接下來的話。
「你要去找誰?我跟你一起去。」他很是堅持。
「你去做什麼?」何遇雪不解的看他,彷佛他是剛從石頭里冒出來的外星人。
她是要去逼迫歐陽皇陛,就算死也要把藍瀾給救出來,她不想讓他看見她「逼迫」歐陽皇陛的狠樣。
楊天樂還忙著想跟去的理由,她卻已經轉身走了,他急急又喊住她,「何遇雪!」
她蹙緊眉頭回過頭來。
「干麼?」
楊天樂掩嘴咳了咳。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以後是不是不會再來找我了?」
何遇雪生氣的抿起嘴唇。
「你什麼意思呀?要不要我簽切結書?莫名其妙!」真想踢他一腳。
再轉身,一輛黑得發亮的轎車從她身邊以不到兩公分空隙的距離駛過,還好她反射神經極為優秀,驚險的往旁邊跳。
這不追上去理論怎麼行!她才要跑,黑色轎車就已經在楊天樂身邊停了下來。
楊天樂看著從黑色轎車上下來,戴著墨鏡的兩個男人,他們對他說日語。
「請問是楊天樂先生嗎?」態度還算有禮。
「我是,有什麼事嗎?」他用流利的日語回問。
「我們是日本三合會的組員,我們的三合翔聖代理會長想請您過去聊聊。」
三合會?不就是楊天琪說過,常在他家附近走動的那些人?原來他們的日標真的是他?那麼那晚刺傷他的極有可能是他們了?
現在又大剌剌的出現在他面前,他要真跟他們走,豈不是羊入虎口?
「抱歉,下次再約可以嗎?我還有事必須回公司處理。」才說完,他的右手臂就被其中一人給握住。
「楊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我們知道您身上有傷,所以不想用武力逼迫您,所以請您不要掙扎。」意思便是叫他識相點了。
居然連他身上有傷都知道?看來他們夏的是刺傷他的凶手了!
「這里是台灣,不是日本,請放開你的手。」楊天樂沉下臉。
走回來的何遇雪听到他不悅的語氣,直覺認定這兩個日本人是來找麻煩的,一把抓住握著楊天樂手臂的手腕,用力施壓,直到那人的手被迫放開楊天樂,抱著欲斷的手往後退。
「楊先生,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您跟我們走一趟。」另一位黑衣人說。
「他在說什麼?」何遇雪問,警戒的目光仍緊盯著黑衣人。
「他說他們沒惡意!希望我跟他們走。」楊天樂邊解釋邊自她身後走出。
他是男人,被個比他矮比他小的女孩子保護,成什麼樣子?
何遇雪二話不說又擋到他前面。
「你認識這些人?」
「不認識。」他說,看著黑衣人時又轉回日文。「你們的邀約太過突然了,還是請留下名片,等事情忙完,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他下午還有個新產品發表會要出席,就算沒有,也不會貿然跟個可能是刺傷他的凶手的人一起走。
站在前頭的黑衣人對後頭的黑衣人低聲說了什麼,後頭的黑衣人點點頭,敲敲車窗玻璃,黑色轎車上立刻又下來了兩名又高又魁的墨鏡黑衣人。
何遇雪心里直叫不妙。如果只有兩個,那她勉強還可以應付,但一下子又多出兩個,她的勝算就微乎其微了。
「你是不是上了人家老大的女人呀?」她緊張的問著身後的楊天樂。
楊天樂翻了個白眼。她設計他上床時,他還是在室男哩!
「沒有。」他嘆口氣,推開她。「你不是還有事?先走吧,我跟他們去看看,要是晚上十點還沒回來的話,你就通知警察,知道嗎?」要他看她以一敵四,不如他直接跟他們上車比較快。
「不知道。」何遇雪居然這麼回答。「看他們的樣子就不像善類,要是你發生什麼事,我怎麼跟少幫主交代?他們要帶你走,除非連我也一起帶上,不然先打倒我再說!」她眼里燃著熊熊斗志。
楊天樂想了想,推推眼鏡,對為首的黑衣人說︰「先別動手,給我一分鐘。」
「你說什麼?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告訴他們,就說我是台灣規模最大的黑幫二葉門里頭,最厲害的狠角色,他們要是識相的話,最好馬上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真的生起氣來,對他們是很不利的!」就算居于劣勢,何遇雪還是不忘嗆聲。
輸人不輸陣是林阿草師父對他們的叮嚀之一。
楊天樂拍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說︰「不用說用看的都知道,他們大概怕了你了,瞧一個一個都站著不動。」
「怕就好!那我們走吧。」何遇雪建議道。要是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他們再多幾個人她也不怕,但楊天樂在,他這用腦的斯文人根本不懂打架,她是不可能讓他置身險境的。
「我看不好,萬一他們趁我們轉身的時候攻上來,那我們豈不是吃虧了?」楊天樂又說。
「沒錯,小日本鬼子都是難以信任的,那我擋著,你先走。」至少她有武功,而且很強。
「不好。」楊天樂一口否決。「我看還是多找些幫手來比較好,這樣吧,這里由我先擋著,你到LePapillon里去找個男服務生出來,當他們看到我們人數比較多時,也許就會知難而退了。」
何遇雪想想。很有道理!LePapillon里頭都是男服務生,而且個個人高馬大,卸下服務生裝的話,每個人站出來都比這些小日本凶,極具恫嚇效果。
「那你進去叫,我在這里擋。」她說。
「不好。」楊天樂又一口否決。「他們的目標是我,我一動他們就會跟著動,到時誰也走不了,所以還是你去比較妥當,我在這里跟他們說說話拖延時間,你快去快回就是了。」
他一直催促她,搞得何遇雪愈來愈緊張,根本沒時間細思。
「好吧,那你盡量拖延他們,我很快就回來救你。」才咬牙要走,他又捉住她的手臂。
「慢慢走,別讓他們知道我們有逃走的企圖。」他提醒道。
何遇雪這才驚覺。可惡!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看著她強裝鎮定的走進LePapillon,楊天樂這才回頭對墨鏡黑衣人交換了個眼色。
墨鏡黑衣人輕點了下頭,打開車門讓他坐進去。
當何遇雪領了一票服務生走出來,剛好看到黑色轎車揚長而去,而楊天樂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