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還坐在地上做什麼?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了,還當什麼母親呀!快把她手里的球棒搶下來呀!」他不斷吆喝著。
馮巧芯眼里狂亂的怒火更加熾盛,一步一步的朝江永鳴走去,她的樣子讓樸新春也跟著害怕了起來。
「巧芯學姊,妳冷靜一點,我已經叫我哥他們來救我們了,這兩個人渣就讓我哥他們來處理,妳千萬別動手!雖然我可以幫妳毀尸滅跡,但那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想想血流滿地的景象,妳媽又那麼肥,滿地油脂會讓我們滑倒受傷的,妳想清楚呀!」她費力的想喚回馮巧芯的理智。
「殺了他們,他們就不會再糾纏我了,」馮巧芯喃喃說道,狂亂無神的目光倏地瞪向坐在地上的母親。
被她那如夜叉滿月發紅的雙目一瞪,張美德急喘了聲,更加無法勤彈。
「我告訴妳,我爸不是沒用,爺爺不是沒用,他們只是比平常人更懂得容忍,因為他們比平常人更有才華!妳听到了沒有?!」她大聲朝母親咆哮。
張美德渾身肥肉一陣劇烈顫抖後,最後嗚嗚咽咽的啜泣了起來。
馮巧芯不理會她,繼續像個復仇女神股的朝江永鳴走去。
「妳……妳別亂來呀!」江永鳴拖著樸新春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上電視櫃,再也無略可退。
就在他以為小命不保,而樸新春腦海里想象自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到牢獄里去探望馮巧芯的情景時,一只肥胖小腿的出現頓時改變了整個局勢。
在馮巧芯經過母親身邊時,還在嗚嗚哭泣的張美德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自己肥胖的右腳絆倒了她。
只見馮巧芯就像個木偶般,整個人直挺挺的朝大理石鋪成的地面上撲去,球棒自手中飛月兌,在空中甩了半個圈後,最粗最重的那一頭,極巧的就敲擊在江永鳴的印堂上,發出叩的一聲悶聲巨響。
他印堂一黑,馬上松了手,重獲自由的樸新春立刻踹了他一腳,他的頭又狠狠的在堅硬的牆壁上撞了一下,腦袋受到雙重打擊,他兩眼一翻,整個人暈了過去。
馮巧芯被絆倒後,也是雙目緊閉,動也不動的趴在地上,額角一顆青青紅紅的腫包迅速發脹。
當樸新簾帶著大匹人馬趕過來時,已經控制住局勢的樸新春,正手足無措的跪在馮巧芯身邊,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而這場惡人逞凶記就在令人發噱,又有點荒謬的情況下,令人哭笑不得的結束了。
第八章
「病人的傷勢非常嚴重,除了腦部有輕微腦雲蕩外,肋骨還斷了三根,臉上的紅腫跟傷口需要大約兩個禮拜才會恢復。」醫生喘了口氣,壓力極大的覷了眼診療室外的大隊人馬。這些人全是傷者的朋友?他揩了下額上的汗後,繼續報告。「他的四肢也有骨折跟挫傷的跡象,還有嚴重的內傷,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你們確定他沒被人圍毆過嗎?」本著醫生的職責,他還是大著膽子問道。
樸新簾臉上那道自左眉上方劃到左眼下方臉頰的刀疤,在他不苟言笑的時候,刀削般的深刻臉龐更顯猙獰可怕,就像現在。
樸新春听了醫生的話,臉色益發蒼白,毫無血色,害怕得眼淚都要從眼眶里滾下來了。
站在妹妹身後的樸新簾握著她的肩膀,免得她量倒。
樸新春激動的握住醫生的手。「不可能的!她只是跌倒時頭不小心撞到地板,臉上被呼了幾個巴掌,說輕微腦震蕩,需要兩個禮拜才會好我還相信,但怎麼可能連肋骨都斷了,四肢骨折還有什麼內傷?醫院的電腦是不是壞了?你有沒有醫師執照?拿出來給我檢查!」她既擔憂又生氣的對醫生伸出手。
老實的胖醫生不禁被她的氣勢給逼退一步。
「……如果小姐想看的話--」他吞了口口水。
樸新簾將妹妹拉回來,深知她平常冷靜,但一遇上仰慕對象的事,便會失去理智的個性。
「新春,我想醫生剛才說的應該是那位姓江的先生,不是馮小姐才對。」他對醫生使了個眼色。
醫生馬上連連點頭。
「沒錯,沒錯,我剛說的是江永鳴先生沒錯。馮小姐的傷不嚴重,休息一下擦個藥後就沒事了。」說完,在樸新簾的暗示下,他飛快離去。
樸新春听了後,松了一大口氣,隨後又皺起眉頭,狐疑的望向身後的大哥。
她是跟著巧芯學姊一起上救護車的,而江永鳴則是由大哥他們一路『護送』進醫院的,她記得他離開她家前,雖然暈倒了,但四肢還算靈活,肋骨也還沒斷,怎麼一進醫院就重傷了?
「這就是你們比救護車慢十分鐘的原因?」她間,心里倒是很樂。姓江的,早警告過你,惹我會去掉半條命的,現在知道她後台有多硬了吧?
樸新簾臉色一沉。「我本來不打算讓他來醫院的。」他冷冷的說。
「請讓一讓。」護士小姐喊著,推著一張病床走出來,病床上躺著一個捆滿繃帶的白色木乃伊。
只剩下一雙眼楮一張嘴兩個鼻孔露在外頭的江永鳴,看起來既狼狽又好笑。
要不是被大哥拉住,樸新春早就又一腳將他踹下病床了。
馮巧芯是被吵醒的。
睜開眼,左手邊又爆出一陣笑聲,她頭一偏,看見一群陌生人,正聚在由一張鋪著紅巾的餐桌前,吃喝說笑。
而且個個都是俊男美女,新春也在其中,還有在校園跟籃球場上還有美術社前偶爾會遇上的米捍純;還有正在大嚼比薩的邱碧荷和她的未婚夫;還有那位高頭大馬的徐海納。
苞他們在一起的人是誰?又怎麼會在這里?她躺的是病床嗎?可是病房里怎麼會出現西式餐桌?
最先發現她醒來的是葉飛空。他踱到病床邊,手里拿著一張樸新春設計的畫展宣傳單,對上她的視線。
馮巧芯被他渾身黑的陰郁氣質給驚得動彈不得,他古銅俊美的臉龐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邪魅味。
她覺得他就像落入凡間的魔王,只缺了頭上那兩個角。
大概受了他的魔力影響,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頭有些發暈。
葉飛空也沒問她感覺如何?有沒有事?只是拿起畫展宣傳單,修長干淨的食指指著上頭一張畫的縮小圖。
「請問,這張畫里的模特兒是真人嗎?」他小聲的問道,邪里邪氣的狹長眼眸里閃著一簇幾不可見的火焰。
馮巧芯連忙移開目光瞧了那張縮小圖一眼。是她幫陸譯賢畫的那一幅,跟江達開的一樣,被她情商拿來充數了。
畫里的陸譯賢很柔很美,當時她側背對著自己坐在一張沒有椅背的皇室椅上,右手拿了一支向日葵擋在胸前,左手撐在椅子邊,背部全果,畫里連股溝都清晰可見。
整幅畫以油畫呈現,光線自畫面的左方進入,照亮了她微側的臉,與景後的向日葵形成呼應,半闔的眼瞼、優美的側臉線條及身體曲線,女性的柔美順服盡在其中。
唯一不寫實之處,是馮巧芯將畫里的陸譯賢背上那五條長疤給消去了,留下一片光滑白皙的美背,誰也不會去質疑是否屬于真實的模特兒。
「是真人。」她答道,見他不說話,她又說︰「是我的一個好朋友。」
葉飛空嘴邊的笑容斂去一會兒,眼眸里的某種情緒一閃即逝,快得讓她無法解讀。
「謝謝妳。」他又恢復那抹邪味十足的笑。「想吃什麼嗎?LePapillon的培根義大利面很棒,要來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