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答應當她的模特兒了,如果她要求我月兌光衣服,我應該逃走嗎?」他半認真半玩笑的問道。
「不用,我會叫她先逃。」她說。「達開學長是因為覺得她很有趣,所以才接下這任務的?」
「沒錯。」他也懶得掩飾對馮巧芯的興趣,嘴邊噙著一抹笑意。
「你知道你要做什麼嗎?」樸新春懷疑他對這任務的內容了解多少?
「充當她的男朋友跟模特兒,我還漏了什麼?」他不怎麼認真的說。多了兩個如此具挑戰性的工作,他還真開心。
「那就請達開學長做好這兩件事就好了,我沒有收她錢,你別做太多。」她說,望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什麼。
「妳沒收她錢?!」江達開訝異極了。
玩具熊接的案子不多,樸新春挑選嚴格是原因之一,費用收取斑是原因之二,一般人是無法負擔她開出來的價碼的,沒想到她這次竟然沒收錢就將任務交給他?
「妳跟馮巧芯是什麼關系?」據他所知,金融系的樸新春與藝術系的馮巧芯該是沒有交集才對。
樸新春聳聳肩。「我參加美術社後,巧芯學姊對我一直非常照顧,所以我現在幫她是應該的。」她嘆了口氣。「其實她的畫得到許多國際性的大獎,獎金也領了不少,不應該那麼貧窮的,可是自從她爸爸過世後,獎金不但都被她媽媽拿走,連生活費都得靠自己,她是個學生,就算要去幫人畫肖像畫賺點錢也時間有限,常常三餐不繼,所以我才沒跟她收錢。」
原來是這樣。
「她是因為這樣才會生出雙重性格?」他問。
因為受了太多欺凌,所以不知不覺中生出另一種個性來保護自己,這種案例國內外時有所聞。
「不是雙重性格,是情緒起伏較大。」樸新春糾正他,然後又點點頭。「應該是吧,不過平常時候她是很和善柔弱的,就像瓊瑤小說里的女主角一樣,飄逸又不食人間煙火。」
江達開的眉毛怪異的皺起,想起中午時馮巧芯勇猛的跳到江永鳴身上噴毒氣時的狠勁,實在無法將她與飄逸、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連在一起。
「她向妳求救是因為有人騷擾她?」他不說江永鳴的名字,想了解樸新春知道多少?
「不就是你堂哥嗎?那個江永鳴。」樸新春搖搖頭。「江氏家族里真是什麼人都有,第三代里有達開學長這麼優秀的人才,就有與你完全相反的人了。江永鳴有家叫『經典』的畫廊,巧芯學姊的媽媽偷偷把她的畫拿去賣的時候,剛巧他也在那里,于是巧芯學姊就這樣掉到地獄里了,不時接到他的騷擾電話,听說前幾天晚上還試圖在畫廊里侵犯她呢!還好畫廊的工讀生及時出現,巧芯學姊才得以保住清白的。」
說到這,她幾乎要為馮巧芯的悲慘遭遇掬一把同情之淚。
「還好巧芯學姊大部分的畫作都借放在我家,包括她爸爸跟她祖父的。」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屬于馮女乃女乃個人的遺物。
「馮家一家三代都是畫家?」江達開問,在腦海里搜尋較有印象的馮姓畫家。
「是呀,而且畫功都很高深內斂,但不知為什麼,在畫壇一點名氣也沒有?可能跟他們沒舉辦過畫展有關吧。」樸新春說。
馮巧芯放在她家里的畫作足夠開一個中小辨模的畫展了,而且那些畫展覽出來的話,她相信必定會在畫壇里引起震撼。
尤其是江家。她想,就像顆炸彈在深海爆炸般的震撼。
「她的肖像畫畫得如何?」他問。
「世界上再也沒有畫得比她更好的了,比照片還要生動靈活,但只畫肖像畫對她來說是大材小用了。」她對馮巧芯的畫畫功力很是推崇。
「那正好,上禮拜听為徑說,朔雪想找人為懷孕將滿八個月的模樣,畫個像留做紀念,我想馮巧芯應該會很樂意才是。」他將車子轉了個彎。
「那就麻煩你幫巧芯學姊提高價碼了,反正石為徑愈來愈有錢,得歸功于朔雪學姊的幫夫運,現在又要多一位可愛的小寶寶了,相信他對那點小錢是不會心疼的。」她笑得有點虛假。
「還在為他搶走玩具熊的小將生氣?」江達開好笑的問道。
江朔雪在還沒遇到石為徑之前也是玩具熊的人,因為一場誤會,兩個人陷入愛河,進而結為夫妻,現在正期待第一個小孩的到來,幸福得令人艷羨。
「當然。」樸新春抓抓下巴。「你沒見我開始試著將任務委托給你們這幾位榮譽會員了嗎?都怪玩具熊失去朔雪學姊時我還沒有警覺,直到邱碧荷被同穌學長給拐走,才遲頓的察覺事態嚴重,玩具熊里除了米捍純外,其他全是女孩子,我再不注意,遲早玩具熊會在我手里倒閉。」她看起來很擔憂。而且米捍純還不能算是玩具熊的一份子,頂多只是個吉祥物。
而對她來說,這幾個玩具熊的創始會員個個都是危險份子,她手里的兩員大將已經被其中兩個給拐去當老婆了,她不能再冒失去其他人的險。
「如果妳是因此而打算把我們幾個榮譽會員給清理掉,免得再流失人員的話,那我不得不說,妳是要白費心機了。」江達開輕松的笑。「我或許對馮巧芯有點興趣,她當女朋友還可以,但不可能再有進一步的關系,我不會違背祖母的意願的。不過我也可以向妳保證,我絕對不會對玩具熊的人出手。」他大方的發誓道。
自從祖父去世後,這十幾年來一直由祖母當家,幾個兒子媳婦都事母至孝,祖母說的話等同聖旨,不敢有絲毫忤逆,他這孫子也一樣。
江家人的婚事通常都由祖母決定,先是選擇門當戶對的對象,相親,交往,步入禮堂,就像走一條直線般的自然。而他也已經二十八歲了,他相信祖母已經在為他物色對象,所以他的確只將馮巧芯單純的當個任務看待,沒有任何多余的遐想。
樸新春笑得比他還輕松。須臾,車子在樸家停下。
「我知道呀,不然我就不會將任務交給達開學長了。」她甜膩膩的笑說,江達開卻覺得頸後一陣寒。「就算巧芯學姊對畫畫有多大的天分,我想還是入不了江家老女乃女乃的眼的。」她開門下車,一張折好的紙張不經意的從她膝上落下。
江達開沒注意到。
「我女乃女乃或許有點高傲孤僻,但她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他提高音量對她說。
樸新春站在門邊聳聳肩。
「也許吧,無所謂,反正我無緣做江家的媳婦。」她說得遺憾,但看起來卻像樂不可支,輕輕關上門後,她往後退一步對他揮手再見。
這小女孩,精明似鬼。
江達開又好氣又無奈的調轉車頭。
等他回到自己的家,並將車子停進車庫時,才發現掉在客座腳踏墊處的紙張,他撿起,打開來。
白紙上頭整齊的排列了幾家大、中型,有意轉手的畫廊,還列出了各自負責人的名字、電話、地址,連畫廊經營趨向哪派的畫風都描述得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連負責人是什麼星座都明確的寫在上頭,建議他用怎樣的攻勢才會比較容易得手。
江達開無法置信的看著紙張,半晌後搖頭笑了起來。
當年他還以為梁素芃選擇樸新春當玩具熊新任掌門人是因為樸新簾的緣故,現在樸新春倒是自己推翻了他的既定印象。
他開始同情起低估她的人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