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星堂比他幽默,懂得哄女人開心,身分和財富與他更是旗鼓相當,雖然風流卻不下流,他明白像弟弟這樣的男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是女人注目的焦點,很少有女人能不愛上他。
連愛女人比愛男人多的呂香婷,都忍不住與星堂發生過親密關系,他實在無法不去思考小米會同樣愛上自己弟弟的可能。
這或許就是她憔悴的原因,因為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鐵星朗煩躁的爬著自己的頭發,心亂如麻。
如果她真的愛上了星堂,他可能放她走嗎?可能退出嗎?他捫心自問,而每個問題都像要將他的心髒從胸口刨挖出來般的痛楚難忍。
不!不可能!他早已知道答案了,自從三年前在魚尾獅公園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放開她了,無論發生什麼事。
當時是如此,現在仍是如此,而且態度更加堅決!
他寧願讓她恨他,也不願放開她。鐵星朗在心底暗暗發誓。
鐵星朗與米小隻各懷心事過日子,誰也沒有將心里的疑問與痛苦說出來,所以日子堪稱平靜。
但這樣的生活只是。面自我欺騙的鏡子,鏡子碎了,鏡後的狂風暴雨便不再客氣的席卷而來。
這天,米小隻在吃完午飯後,步出家門,在外面漫無目的的閑晃著,沒多久,她抬頭一望,發現自己竟然走到揚鐵企業的大樓。
她在外面躊躇一會後,終于鼓起勇氣走進大廳里。
大廳里的接待小姐似乎認識她,在看見她時,先是一驚,但馬上恢復鎮定的對她微微一笑。
米小隻也緊張的回以一笑,加快腳步跑進敞開的電梯里,按下二十八樓。
她想自己永遠也無法習慣這種受人矚目的日子吧。
電梯一路暢通嫵阻的直抵她的目的地,門一打開,她略微遲疑的踏出電梯門,但一踩上鋪著地毯的地面,她又怯懦的想退回電梯里頭。
沒什麼好伯的,米小隻,妻子偶爾來探望上班中的丈夫並不為過呀,這是身為妻子的權利。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也許他不喜歡她這種監視性的行為?這個想法一起,讓她差點又退回電梯里。
不!如果他對她有那麼強的獨佔欲,那為什麼身為他妻子的自己要處處顧慮,連進他的辦公室都不敢?如果他有那麼一點在乎她。愛她的話,見到她出現,他應該會高興,而不是氣得將她趕出去。
她往前方望了望,心中暗自納悶。
奇怪,平常訪客一到,都會第一個出來迎接的呂香婷怎麼還不知所蹤?她都已經站在這里東張西望那麼久了……
想到呂香婷,她又忍不住一陣難過。
雖然自己的丈夫將一半或許還有更多的心放在香婷姊的身上,但她到底是比自己先認識星朗的,或許香婷姊認為搶走他的人是她?她才是那個該死的第三者?
她甚至不知道香婷姊有沒有恨過她?因為她對自己一直是那麼的好。
餅去這三年來,香婷姊怕人生地不熟、丈夫又忙于工作的她,老是窩在家里不健康,總是會找許多理由約她出來逛街、吃飯、看電影。她對待她一直就像姊妹一樣,不,簡直比親姊妹還要好。
這樣一個好人,她實在無法責怪她什麼。
但,如果星朗有一天突然發現他想共度一生的人其實不是她,而是香婷姊,到那時候,她該怎麼辦?她能夠瀟灑的離開星朗嗎?
扁用想的就令她心痛得難以呼吸,她連忙深吸一口氣,舒緩情緒,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好時機,她再想下去就是在為難自己了,她旋即邁開腳步往前走。
二十八樓是總經理辦公室,她來過幾次,粗略知道這整個樓層除了辦公室外,還有一間大會議廳、一間小會議室、一間視廳室,一間會客室,而呂香婷的辦公桌就在總經理室外頭,斜對著電梯出口,如此一來,才能便于她掌握客人的來訪。
但現在她卻不在自己座位上,且自米小隻步出電梯以來,她始終不曾出現過。
米小隻望向鐵星朗的辦公室,看見大門半掩著。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不自覺的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還沒看到里面的情形,她就听到隱約傳來的啜泣聲。
香婷姊在哭?
她偷偷自輕掩的門縫中往里頭看,映入眼瞳中的景象令她渾身一震,僵立在當場。
呂香婷在哭泣,而鐵星朗擁著她,輕拍她的背安慰著,任何人看到這一幕,誰都不會相信他們兩個之間沒有曖昧。
而接下來她听到的對話,更像一只無形的魔爪,狠狠的、冷酷的將她一把推入沒有盡頭的地獄。
「……要是真的懷孕了怎麼辦?我不想繼續……這麼悲慘的日子……」呂香婷邊說邊哭。
米小隻雖然听得不真切,但這斷斷續續的話足以令她渾身發冷。
懷孕?!這兩個字幾乎讓她無法撐住自己,她連忙轉身將背靠在牆邊,
鐵星朗不知說了什麼,只听聞呂香婷突然失控的大叫起來--
「不!不可以告訴他,絕對不行!如果真的懷孕了,我會去把孩子拿掉……」她又傷心的啜泣起來。
不可以告訴誰?米小隻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呀,還會有誰呢?呂香婷懷孕了,不能告訴的自然是自己了……她真的把自己當成親姊妹看待?還為了不想破壞她跟星朗的婚姻,而不惜將肚子里的小孩拿掉?
米小隻不知道要感到高興還是悲傷,相對的,她對自己一再欺騙自己的行為感到愚蠢,
再也無法待在這里,她拖著腳步一步步踱離,走進電梯回到一樓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奔離揚鐵企業。
雙手環抱著自己,她低著頭下停疾走,她不再感到畏寒,反而覺得體內有把熊熊大火,烈得幾欲將她的五髒六腑給焚燒殆盡!
她怎樣都恨不了呂香婷,所以她開始恨起鐵星朗。
愛他有多深,恨他就有多深!
是夜,鐵星朗回家時,迎接他的竟是一室黑暗,他以為米小隻出了什麼意外,連忙公事包一丟,將燈打開後,急忙往臥室跑。
當臥室的燈亮起後,看見米小隻正背對著他躺在床上,他頓時松了口氣,忽然有種累到骨子里的挫敗感,先是呂香婷出了狀況,還有近來反常沉默的米小隻的奇怪舉止,兩人都令他感到筋疲力盡。
就算一連忙碌一個星期,不眠不休的工作也不曾令他有如此嫵力的感覺。
他月兌下衣服,走進浴室里沖澡,渴望冰涼的冷水釋放他肩上沉重的壓力。
而浴室外雖然閉著眼楮躺在床上,但米小隻的意識仍然清明。
她知道他何時回來,知道他進了浴室,知道他何時出來、何時躺在她身邊,知道他在她肩上印下一吻時是何種姿勢,那怕驚醒她的溫柔,讓她緊繃的神經絲絲斷裂。
她內心的情緒洶涌翻騰,下午在他辦公室外看見的事,听到的話,就像噬心的夢魘,不停啃咬撕嚙著她早已被慢性毒侵蝕得殘破不堪的心靈。
一個變心丈夫所給予的溫柔,不是憐惜,而是施舍,她無法忍受的在心里嘶吼咆哮!
她是如此的脆弱,獨自隱藏著巨大的痛苦,一旦緊繃的弦斷了,崩潰了,那激烈狂暴的後果將是無法想象的。
米小隻只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忍受,當這念頭一出現,她整個人忽地從床上彈坐起來,聲嘶力竭的尖叫著,那刺耳的聲音令人不敢相信是出自于瘦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