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嫂生活歷練多,心思又細,一眼就瞧出她的不對勁,邊問她話時,一雙眼楮便往客廳里瞧,看見了珠光寶氣的許寶玲,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就是打從心里不喜歡她,不過她到底是個有職業道德的佣人,只是將自己的感覺放在心底。
「不用了,東西都還有,我現在有客人,所以麻煩你明天再來打掃好嗎?」
讓江嫂回去後,米小隻又到廚房倒了杯果汁,想藉這短暫的時間穩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回到客廳後,她好不容易調適好的情緒又被許寶玲的話給擊潰了。
許寶玲秀氣得喝了口果汁後,對她微笑一下,又重拾方才的話題。
「你不要擔心,大嫂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她拍拍米小隻冰涼的手背。「你也知道,我是鐵家的人,做的又是珠寶生意,認識的自然都是上流社會的人,所以也知道一些公開的秘密,你老公跟呂香婷的事就是其中之一,我有好幾個朋友已經看過他們兩個進出麗池酒店許多次了!」她提高音量,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米小隻搖搖頭︰「也許他們只是去談公事--」她還想說她的那些朋友太多心了,可惜話又被許寶玲給打斷。
「談公事也不需要到飯店呀。」她輕松的將米小隻所說的理由反駁回去,見她垂下腦袋,她眼珠子一轉,哀嘆了聲。「好吧,我也不希望擔個制造謠言的罪名,這樣好了,我們來分析一下他最近的行為表現如何,如果一切正常,那也許是我的那些朋友冤枉了他們也說不定。」
她狡猾的將一切推到她朋友的身上,忘了登門踏戶來制造風浪的正是她本人。
不過已經陷入無助狀態的米小隻想不了那麼多,她連忙抬起頭用力的點了點。
「那我問你,他最近常常遲歸嗎?」許寶玲問。
「他工作很忙,一直都很晚回來。」米小隻答道,沒說他甚至連假日都會去開幾個緊急會議的事。
「唉,我問錯問題了,既然是貼身助理,想做什麼辦公室門一關就行了,根本就不用等到晚上。」
她的話像在米小隻身上捅了一刀般,令她血色盡失。
「那他對你常會無緣無故發脾氣嗎?」涂著厚黑眼影的可怕眼楮,像攫捕獵物般的緊盯著米小隻。
她想起他們之前的爭吵。「我們是有吵過架,不過我覺得那不算是無緣無故發睥氣,他是氣我--」
「這就是了,他為什麼氣你?對你生氣就表示你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米小隻咬起下唇,許寶玲的話已經在她心里發酵。
「那你們最近……性生活和諧嗎?」
許寶玲大膽的探問令心慌意亂的米小隻當場臉一紅。
「我們在……那方面一直都還不錯。」她吶吶的、含蓄的答道。事實上,星朗一直沒有少要過她,而她也很喜歡兩人合為一體的感覺,所以從未拒絕過。
「那麼說,他的目的就只是你的身體了?」許寶玲如利刃般的話,又讓米小隻好不容易浮現的紅潮瞬間褪得干淨。「也難怪,畢竟他還年輕,在旺盛的下,同時擁有好幾個女伴也不成問題,像我老公不也擁有四個老婆。」她嗤哼一聲。
米小隻注視著自己在腿上緊絞的雙手,很想叫她不要再說了。
若是捍純在這里就好了。她六神無主的想,捍純一向比她理智聰明,一定懂得怎樣處理這種情形,不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寶玲又拍拍她的手背。「你也別難過,誰叫你老公姓鐵呢?多金且風流已經成為鐵家男人的正字標記了,就像你的小叔鐵星堂,在外頭做的荒唐事比起他哥哥還多呢!要是說出來,說不定你會被嚇死呢,你老公現在才搞上一個,你應該慶幸了--」
「別說了!」米小隻突然大叫。
許寶玲被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在沙發上震了一下,她舉起手撫住心口,看見米小隻突然站起身來,更是嚇得倒抽口氣。
「你、你干麼?」
米小隻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閉著眼楮拚命叫自己冷靜。約莫五秒後,她睜開眼,喘了幾口大氣。
「不管怎樣,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的丈夫,也相信香婷姊是個謹守本分的好助理,他們絕對不會背著我亂來的!」她深吸了口氣。「對不起,大嫂,謝謝你來探望我,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實的謠言,我有點不舒服,所以不能留你下來吃午餐了。」她鼓起勇氣下了逐客令。
聞言,許寶玲訕訕的起身,有些生氣的扭頭就走,突然又停住腳步,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過身來。
「我剛跟你說的事,你會告訴鐵星朗?」她問,看起來有點擔心。
鐵星朗是個不好惹的角色,要是讓他知道她到他家來嚼舌根,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如果米小隻打算將方才的談話告訴他,那麼她得想個辦法讓她閉嘴。
米小隻昂著頭,背脊挺得筆直。「既然是不實的謠言,那自然沒有說的必要,我不想讓這點小事干擾到他的心情。」
許寶玲听了,上下打量她一遍後,怒哼一聲,扭腰擺臀的走了。
必上大門後,米小隻整個人像虛月兌了似的,硬撐著走到沙發邊才軟倒在上頭。
雖然許寶玲走了,但她一閉上眼楮,那些可怕的、惡毒的話還是不停的在腦海里回蕩著。
她陡地睜開眼,跑進浴室沖了個澡後,吞了兩顆頭痛藥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米小隻從惡夢中驚醒。
鐵星朗抱著她輕輕搖晃,低聲撫慰著。「別怕,我在這里。」
他沉穩的心跳聲,讓她自驚嚇中慢慢平靜下來,緊張的朝窗外望去,發現入睡時的燦陽早已被黑夜取代。
「我睡很久了?」她顫聲問。
「晚上九點我回家時,你已經睡著了,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鐵星朗擔心的模著她冰涼微濕的額頭。「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米小隻搖頭,在他懷里轉身,緊緊抱住他。
「你是真心愛我的嗎?真心想娶我的嗎?你會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你心里只有我一個人嗎?」她急切的想尋求他的保證。
許寶玲所說的那些話還是在她心里烙下一大片陰影,她無助的渴望他的保證能撫去她的不安。
猜忌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而她覺得這無可救藥的慢性毒正緩慢的侵蝕自己身體的每一寸。
「怎麼突然問這些?」他隱約察覺她不對勁,像現在她雖然在他懷里,但整個人還是在發抖。「妳感冒了?還是哪里痛?」
她心痛。
她的心真的很痛,可是卻說不出來為什麼心痛,因為心里的那些問題一旦問出口,便成了指控,指控他與呂香婷。而她也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問了出來,他只要稍一遲疑,那短暫的時間便足以殺死她幾千幾百次。
「我沒事。」她強迫自己離開他的胸膛,背對著他整個人在被子里蜷縮成一團。「再讓我睡一下就沒事了。」她閉上眼楮,兩顆淚珠滴落在枕頭上。
鐵星朗凝視著她瘦弱的背影。她沒有發燒,看起來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他躺回去,一手將她摟過來,讓她的背緊貼住自己的身體。
他在米小隻的頭發上輕輕一吻。「我愛你。」
他始終沒察覺自己低聲告白的那三個字,又惹出了她多少眼淚。
第八章
「你確定你一個人沒問題嗎?」吃早餐時,鐵星朗問道,望向妻子的眼眸中有著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