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
她搖搖頭。「我很高興初吻是給你,總比給了孫翔志好。」
車子在步家前停下,他對她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
「雖然我們差了十歲,但我真的不覺得你老。」臨下車前,她又說。
那也不用一直強調吧!總覺得差了十歲這四個字有些刺耳。
「等妳考上大學後,將會有許多男孩子追求,到時候妳就會忘了我。」齊季川這麼說是要告訴她未來的多姿多采,但不知為何,竟感受到一般落寞。
步小薇還是搖頭。「不會的,我不會那麼容易喜歡上別人的。」她強忍著眼淚說完,提著紙箱與小貓用品下了車。
棒著車窗看她舉手拭淚的背影,他的心不禁沉重了起來。
出院的小陳再度回到工作崗位上,將放學的步小薇載回家後,她立刻抱著紙箱搭出租車到齊季川任職的醫院門口等他,連制服都來不及換。
她不時望著手表,再看看醫院大門,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應該早出來了呀。
約莫十分鐘後,齊季川終于步出了醫院大門。
一看見他,她立刻開心的跑上前,卻又突地停下腳步。
一名穿著合身套裝、高挑性感的長發女郎跟在他身旁,親昵的挽住他的手臂,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只遲疑了一下,步小薇便提著紙箱跑向他們。
「季川哥!」她停在他身前細細喘氣,只看著齊季川,不理會他身邊的女人。
見是她,齊季川很是驚訝。「小薇,怎麼跑來了?」他露出溫柔的微笑,習慣性的伸手去模她的頭。
一旁的潘凱婷見狀暗暗吃驚。認識他那麼久,她從沒見過他露出如此溫和柔順的表情。這女孩到底是誰?
步小薇揚揚手里的紙盒。「卡布奇諾好像不舒服,我想帶他去看醫生,你帶我去好不好?」她大睜著雙眼懇求的望著他。
「怎麼不叫小陳載妳去?上次新生不是有給妳她的名片嗎?」他問道。
如果卡布奇諾不舒服的話,這應該才是正常的步驟吧!
「那張名片被卡布奇諾給吃掉了,我想大概是因為牠吃了名片所以才會不舒服。」她說了謊,其實那張名片還好端端的躺在她書桌的抽屜里。「你還沒忙完嗎?」
「當然忙完了。」齊季川忽然覺得自己愈來愈無法抗拒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轉向潘凱婷道︰「抱歉,不能送妳回家了,需要我幫妳叫出租車嗎?」
這是步小薇頭一次正眼瞧她,出于女性的本能反應,她直覺認定她就是最近佔去季川哥禮拜六及禮拜天假期的女人,她不喜歡她。
潘凱婷仍是維持著一貫的優雅。「是要帶小貓去看醫生嗎?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怎麼可以讓他們兩個人單獨前往,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性感不足但可愛有余的女孩將是她極大的威脅。「看完後再麻煩你送我回家,反正今天我沒什麼事要忙。」
聞言,步小薇秀眉微蹙,眼巴巴的希望季川哥拒絕她,可惜不如她願。
「要是妳不覺得無聊的話。」齊季川不反對。
到了停車場,手長腳長的潘凱婷早步小薇一步坐進副駕駛座,像在宣告她是女主人般。
先是多了個電燈泡,後來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專屬座位被別的女人搶去,步小薇氣得站在車外,怎樣也不肯打開後車門。
見她不上車,齊季川只好下車。「怎麼了?」見她嘴巴抿了起來,他直覺不妙。
看那女人不但安坐在前座,還熟練的將安全帶系上,步小薇更生氣了。
「我想坐前座。」她委屈的說。
「前面潘小姐坐了,妳坐後面也一樣。」他耐心的回答。
「不一樣!」她圓亮的眼里載滿了傷心。「季川哥不知道嗎?只有特別的人才可以坐前座的。」
他皺起眉頭,的確不知道。
「她……現在坐在前座的那個女人對季川哥來說,是特別的嗎?」她問,滿心期待答應是否定的。
齊季川想了下,點點頭。
就某方面來說,潘凱婷對他而言的確是特別的,所以就算知道他的答案會給她帶來一定程度的傷害,他還是點了頭。
雖然只是輕輕一點,但步小薇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碎了一地,無法言喻的苦澀感在體內慢慢擴大,心痛得快死掉了。
「我自己去好了。」她轉身快步離開,怕自己又會懦弱的跑回去乞求他收回他點的頭。她愈走愈快,眼淚也隨著她的步伐,愈掉愈快。
她知道,她這一轉身,他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為什麼人要長大?如果變回當年那個人人欺負的小胖妹,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至少她可以隨時毫無顧忌的撲進他懷抱里向他撒嬌。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卻是他的選擇,而他,選擇的不是她。
第六章
步宇鴻停好車,下車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進動物醫院。
阮新生正在給卡布奇諾喂女乃,听見聲響抬起頭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在看見他時,心髒還是漏跳了一拍。
他比高中時期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使得臉上深刻的五官更加明顯,頭上頂著仍是陽剛味十足的平頭,勾起了她求愛失敗的不快記憶。
丙然,那段陰暗晦澀的日子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掩蓋過去的。
至于步宇鴻,他花了幾秒鐘才認出她就是當年那位暗戀他三年的女生。
她長得像古畫里的古典美人,經過這幾年的洗禮,更多了股成熟的女人味。
原本想故作鎮定的向她打招呼,但在接觸她鏡片後那冰涼銳利的眼神後,他很快打消了念頭。
「小薇呢?」是她打電話給他要他來接小薇的。
阮新生細長的眼眸朝角落的沙發瞟去,步小薇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步宇鴻走過去,發現沙發旁的矮桌上放了個啤酒罐,拿起來晃一晃,空的。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鼻子湊到她身上一聞,果然聞到了酒味,還瞥見她臉上猶濕的淚痕。
步宇鴻快瘋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但跑來獸醫院買醉,還哭了,要是讓爸爸媽媽知道的話,他這當大哥的肯定會被冠以照顧不周的罪名。
想著,他氣急敗壞的走回悠哉的阮新生面前,大吼道︰「妳為什麼讓她喝酒,難道妳不知道她還沒成年嗎?」
阮新生眉間一緊,放下小女乃瓶,面無表情的站起身與他對視。
「第一,我不知道她未成年。第二,冰箱里有果汁、牛女乃,她偏選啤酒喝,這又關我屁事。第三,你這混蛋最好別再對我大呼小叫,否則我殺了你。」她的最後一句話不但狠厲,還帶著濃濃的殺氣。
要他不要大呼小叫,結果她叫得比他還大聲。步宇鴻往後退了兩步,決定還是保持安全距離比較保險。
她坐回原位拿起女乃瓶繼續喂貓,瞬間空氣中靜謐得彷佛剛才的事全是一場夢。
「那妳總知道她為什麼哭吧?」雖然他已經極力克制,但還是露出一絲焦急。
她抬頭白了他一眼。「去問你的好朋友,你妹妹喝醉時哭著說他一定會來接她,不會丟下她不管之類的夢話,吵得我差點拿針把她的嘴巴給縫起來。」那小丫頭簡直吵得她快抓狂。
「妳是說齊季川?!」小薇在搞什麼,沒把他說的話听進去嗎?
「你還有哪個豬朋狗友?」阮新生反問回去,更是讓他氣得牙齒發癢。
步宇鴻眉頭皺起,兩手扠在腰際上,一副挑釁的模樣。「我們干脆把話講明了,妳是不是為了高中時代我拒絕妳的事,到現在還懷恨在心,否則為什麼一字一句都如此尖酸刻薄?」他步大少爺可是從不看女人臉色的,更別提任她們對著他放肆叫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