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繼勛皺起眉頭,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我看你四肢健健康康的,為什麼就是不懂空出只手來敲門?」他不悅道。
陳祈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最後干脆指著門外。
「劉華琳來了……她……安小姐……危險……」慘了慘了,在這種千鈞一發之際,他竟然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不過谷繼勛也不是省油的燈,听見他說劉華琳的名字就立刻變了臉色,再提到安東妮,他整個人已經拔腿沖了出去。
不祥的預感在看見聚集在硬設備室外的員工們時更加重。他快步走向前,用力撥開他們。
看見老板出現,圍觀的員工們立刻識相散開,並保持安全距離。
得意的站在中心點的劉華琳一見到谷繼勛,喜出望外的驚叫一聲,跑向他熱情的抱住他的頸項,在他臉上猛親。
「繼勛哥,人家好想你唷!你為什麼都不到美國看我?要不是你幫我接了出偶像劇,媽咪還不肯放人家來找你呢!」她嬌嗔道,沒注意到他臉上的陰霾。
比繼勛目光梭巡了下,這才發現安東妮正跪在地上,將散落在地上的菜飯用手抬進便當盒里。
他拉下劉華琳的手臂,一雙厲眸瞪著她,猜到十之八九是她干的好事!「這是怎麼回事?」
見他一副風雨欲來的神情,劉華琳一臉無辜的垂下眼楮。
「我也不知道呀!大哥回去後一直說他很欣賞這個叫安東妮的女生,所以我才會好奇的想來見見她,誰知道她突然發飆的把還沒吃完的便當給掃到地上。」她佯裝歉然。「是我不好,不應該選在她吃飯的時候來打擾她的。」
「妳以為我是第一天認識妳嗎?」她愛說謊的死性依然不改。「待會兒再跟妳算帳。」
不客氣的推開她,他朝安東妮走過去,卻沒注意到腳下的眼鏡,卡一聲,眼鏡壞得更徹底了。
看清自己竟然踩在安東妮的眼鏡上後,他回頭丟給劉華琳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緊接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見安東妮仍跪在地上拾著飯菜,他伸出乎握住她的手臂想將她拉起。
沒想到她卻像只刺蝟般用力將手臂從他手里抽出。「不要踫我!」她沒抬頭,但聲音里充滿了怨恨與憤怒。
她的拒絕激起了谷繼勛的怒氣,他站直身子猛吸口氣,冷冷的看著她縴弱瘦小的背。
「華琳,坐那麼久的飛機一定很辛苦吧!苞繼勛哥進辦公室,我們叫些日本料理替妳接風洗塵。」他故意大聲的說給安東妮听,滿意的看見她的背脊一僵。
劉華琳開心的驚呼一聲,沖上前環住他的臂膀。
「真的嗎?那我們快點進辦公室。」她迫不及待的將他往辦公室的方向拉。
「我要吃生魚片、握壽司,還有很多很多的味噌湯……」直到關上總監室大門,劉華琳開心的聲音才消失。
陳祈民真是氣得想直接跑進總監室把劉華琳拎出來丟出公司!而且老板又是怎麼搞的?安慰的話沒對安東妮說也就算了,還在她面前大方的說要幫劉華琳洗塵。
他難過的蹲在安東妮面前。她已經將地上的飯菜全拾進便當盒里了,卻還是跪著勁也不動,只是像僵硬的石膏像低垂著頭。
「妳放心好了,我會叫總監負責賠妳眼鏡的,這點小事我還辦的到……」看見一顆透明水滴無聲無息掉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接著是更多的水滴,他立刻住嘴不敢再說話。除了默默將身上的手帕遞給她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對她來說,他做再多也是沒用的吧?
***獨家制作***bbs.***
跋在下班時間之前,安東妮將寫好的文章放到谷繼勛的桌上。
「我已經寫好了,請你過目一下,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希望明天就可以不用再到這里來了。」她冷靜且毫無感情的說。必要的時候,她的工作效率可以快的驚人。
比繼勛拿起厚厚一迭稿紙。才一個下午她就全寫完了?
「妳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這里?妳……」他抬起頭,看清楚她的臉後整個人楞住了,隨後眉頭緊皺。「妳的臉怎麼了?」
她的左臉頰一片紅腫,有的地方還泛著青紫,嘴角有個小傷口,鼻梁上還有擦傷,雖然看起來並不嚴重,但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卻顯的有些觸目驚心。
「既然都毫不相干了,你還問這些做什麼?」她冷漠開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谷繼勛連忙站起,突然覺得自己伸出的手有些蠢,又不自在的收回。「到底也是相識一場,以後有什麼需要,盡避來找我。」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安東妮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劉華琳,覺得自己的臉頰又刺痛了起來,鼻頭一酸,但她硬是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不用了。」只擠的出這三個字,她就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才不需要他的施舍。說什麼因為她的文章,全台灣所有女人都視他為毒蛇猛獸,沒人肯接近他。是呀!這段日子以來,她沒看見任何女人出現在他身邊,就傻傻的相信了他的話,將所有罪過攬到自己身上。
原來不是所有女人都對他敬而遠之的,或許那七個女人再也不會跟他有所瓜葛,但並不是所有女人都覺得劈腿是種罪惡,至少那個呼她巴掌的女人不是,還是個遠渡重洋而來的金發美女。
將自己的文具掃進手提袋里後,她昂首闊步的面對大量不友善目光,走到陳祈民面前。
陳祈民見她去意堅決,難過的站起身來。
他將一個信封袋遞給她。「這是總監答應賠妳眼鏡的費用,妳拿去吧!好好保重。」他硬是將信封袋塞進她手里。
安東妮搖搖頭,將那有著厚度的信封袋放回他的桌上。
「你又沒進他的辦公室,怎麼跟他拿錢呢?我知道你家里還有妻孩要養,不要隨便拿這麼多錢出來送人,再說只是副眼鏡而已,沒什麼的。」她伸出手與之一握。「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的照顧,再見。」
做了個深呼吸,她轉身離開,到轉彎處還因為視力不清撞上隔間板的一角,痛得她撫著膝蓋跛著腳離開。
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陳祈民拿著信封袋走進總監辦公室。
見谷繼勛還是望著窗外,不發一語。他將信封袋放在辦公桌上。
「她說不需要。」那個笨女孩,這根本不是他私下拿出來的錢,而是總監特地吩咐的,一通電話就搞定了,根本不需要他踏進辦公室。「總監,華琳小姐打了她一巴掌,難道你真的打算這麼算了嗎?就算你對她真有什麼不滿,也輪不到別人打她呀!」他實在忍不住了。就算安東妮已經離開,他還是要幫她討回一個公道。
「她都說不要我管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他放下雙腳,旋回椅子面向辦公桌,將桌上的劇本丟到他面前。「這是華琳的劇本,拿給她的助理,然後訂兩張飛北京的機票,明天我跟她一起去。」他簡潔的交代。
「你也一起去!那公司怎麼辦?」陳祈民聞言緊張的大叫,忘了要幫安東妮討回公道的事。
「倒了就算了。」他毫不在乎的說。見陳祈民緊張到臉色蒼白,他翻了個白眼解釋。「把她交給北京的制作人後我就回來了,最多三天。」
陳祈民這才松了口氣,抹去額上的冷汗才要走出去,就被醒來的劉華琳給叫住。
「等等,把那束干掉的玫瑰花拿出去丟掉,繼勛哥的辦公室怎麼可以放那種低俗的東西。」她伸展四肢打了個哈欠,不悅的命令道。那麼大一束,不知道又是哪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送來的,看了就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