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了鏢哥五十萬,把他辛苦存下來的錢全偷光了,還把我留下來給他養。我真想不通她怎麼會那麼厚臉皮?不過最後也釋然了,一個心地那麼狠的人,厚臉皮算得了什麼?」何雁飛嘲諷的說著,又冷哼了一聲。
「就算被我爸媽拐跑了老婆、偷了錢,鏢哥待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好象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本來就是他的孩子似的。在我十八歲的時候,鏢哥的父親過世,他得到了一筆為數不少的遺產,所以就在原本的屋子對面蓋了一棟別墅,為的是讓寶路跟我有個比較舒適的環境。
「可當時才十四歲的寶路正值叛逆期,不知從哪听來他媽媽是因為受不了鏢哥的暴力相向,所以才會跟人家跑掉。從那天起,他就扭起來了,不但不肯叫鏢叔爸爸,連新別墅都不肯搬進去住。」頓了下,她突然罵了一聲,「大概是他媽媽娘家的人跟他說了些什麼,那些人真是碎嘴!」
「你為什麼叫他鏢哥?」郭弼先不解的問。
「因為不能叫他爸爸,也不想叫叔叔,就跟著兄弟叫鏢哥了。」她又打了個酒嗝,眼楮半眯起來。
「你真的只是想在盧雅雄身上尋找父愛的感覺嗎?」趁酒精在她體內發揮作用,趕緊問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何雁飛坐直身來,皺眉看他,「你怎麼知道盧雅雄?」
冰弼先還在想該怎麼回答,她又跌回到他身旁。
「算了,經過今晚,我想全世界都知道我跟盧雅雄有一腿了。」她自嘲道。
誰叫鏢哥是個大嗓門。
聞言,他突然有股想推開她的沖動。
深吸口氣,他緩緩再度開口,「我以為你的目的只是想從他身上得到父親般的疼愛。」難道她之前說的都是謊言?
「當然呀!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個老頭子在一起?」她哼了一聲,「我可不是賤女人,就算要當個第三者、狐狸精,也要找個年輕多金、夠帥的才行。可惜我對他們沒興趣……你覺得這種行為是一種病嗎?」她淒然的問。
冰弼先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的戀愛經驗並不多,女孩子在想什麼他從未明白過。
他開始有些同情她了。
「你沒想過要跟盧雅雄斷絕往來,與年紀相仿的男人談個正常的戀愛嗎?」他沒忘記自己接近她的原因,「如此一來,你的鏢哥也不會那麼生氣了。」
「要真那麼容易,我就不會騙鏢哥了,他一直不相信盧雅雄只把我當女兒看待,就連他的小老婆也不相信。真奇怪,一個年輕女人跟個老男人在一起,就一定是為了他的錢嗎?她就一定是狐狸精嗎?就不能是父女呀?」她憤憤不平的嚷道,還揍了他大腿一拳?
因為她醉了的緣故,拳頭力道並不大,加上隔著牛仔褲,郭弼先並沒有多大感覺。
「鏢哥不能給你父親的感覺嗎?你不是一直將他當成父親?」
「我是一直將他當父親沒錯,可是……唉!我也不會說。」說著說著,她玩起他的大掌來了,「你的手上都是硬繭,一定是做勞力的窮光蛋。」
「你喜歡有錢人?」他也不掙扎,任由她玩弄。
「誰不喜歡有錢人?」她打了一個大呵欠。
「如果有個有錢又真心愛你的男人來追求你,你會放棄盧雅雄,跟他劃清界線嗎?」
「看他多大年紀嘍!我不喜歡年紀小我太多的。」何雁飛抬起頭來,眯著迷蒙的眼看著他,「老實說,我看你挺不順眼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你說那麼多話?唉!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你送那小子簽名球與棒球衣的事了。」
她說得像自己有多寬大似的。
「你不高興我送萬寶路簽名球和棒球衣?」郭弼先訝然的問。
她看他不順眼他一點也不奇怪,這點她一直充分的表現在言語與行為里,大概是他們之間沒個好的開始的緣故吧!可她不是以萬寶路的高興為高興嗎?他送的生日禮物博得萬寶路的歡心,她怎麼反而不開心?
「廢話,你才花了那麼一點錢,他就感動得快叫你爹了,我可是花錢送他到日本去看球耶,他連個謝字都沒說呢!」想到這點,她又極度的不平衡?
「你不喜歡看棒球嗎?」
「誰喜歡看呀?悶都悶死了。」她低聲抱怨。
冰弼先沉吟了下,「你真的很喜歡萬寶路。」
「廢話,誰叫他是我弟弟……」敵不過睡意,何雁飛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閉上眼楮靠在他身上睡著了。反正他知道她住在哪里,她一點也不擔心。
冰弼先斜歪著頭瞧她。
對一個她看不順眼的人來說,她對他還真是放心,居然就這樣睡著了,還嘴巴微張,不雅的打起呼來。
保持左半身姿勢不變,他輕輕的拿起一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口。
望著閃著金光的漆黑河帶,他心有戚戚焉。
他可以了解她渴望父愛的感覺,因為他也是單親家庭出來的,自小背負著私生子的惡名長大。不過他比她幸運,他有個很好的母親,總是給他最多的愛與教育,所以就算他沒有父親在身邊,成長過程中也鮮少出現遺憾與不平衡的負面情緒。
就連母親過世後的那段過渡期,他也不曾出面向父親爭取自己的權益,不是賭氣也不是偏激,而是他有把握可以靠自己掙出一片天地。
但他仍很感激阿姨為他所做的一切,她的幫助讓他之後的路途減少許多挫折。
想起來,何雁飛還真是可憐,讓人覺得同情。
但這不代表她可以不顧別人的想法,做出有違社會善良風氣的事情,她的快樂是建築在阿姨她們的痛苦上所得來的。
沒辦法了!看著她熟睡的側臉,郭弼先嘆了口氣。希望他能幫她將這種不正常的心理狀態給糾正過來。
「郭大哥,她真的是拿走你兩萬元的那個女人嗎?你確定?也許她們只是長得像了一些而已,其實是不同人?」金力仍然無法接受現實。
萬寶路的生日派對都過了一個禮拜,他還一直重復這個問題,怎樣都不肯接受郭弼先給他的答案。
罷與工頭確定好浴室磁磚花色的郭弼先,听了他的問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于是回過身來看著他,兩手扠腰,表示自己的耐心有限。
「金力,我忘記派給你工作了嗎?」
金力的眼珠子一轉,「沒有,我只是想確定--」
「我好象已經給過你許多肯定的答案了,你不相信我?還是懷疑我說的話?」
听他這麼說,金力急得耳根子都紅了。「不是不是,我怎麼敢懷疑你的話,只是……唉!萬寶路怎麼會跟那種女人扯上關系?他好象還跟她很好耶!」
他真替他那新交的投契朋友擔心。也許就是因為跟那種女人一起長大的關系,才會讓原本善良體貼的他對自己的父親口出惡言。
在金力的認知里,趁機敲走郭弼先兩萬元的何雁飛是個不折不扣、十惡不赦的壞女人。
盤腿坐在地上,郭弼先看著攤開的設計圖。
「你放心,何雁飛沒有你想的那麼壞,我明白你擔心萬寶路的心情,但我不會鼓勵你這麼不相信人。」他頭也不抬的說,「還有,你問我的這些話,可別照本宣科的去問萬寶路,除非你想挨揍。」
沉默半晌後,金力滿懷期望的問︰「萬寶路說何雁飛也要去日本看球賽,你確定你應付得來嗎?也許我該帶我媽一起去?」
「不行。」郭弼先毫無商量的余地,冷硬回絕了他的提議。就知道,攻擊何雁飛只是第一步,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金力到底還是個棒球迷,要他別跟著去亞錦賽,實在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