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相信他,而且他說他在那里住得也很煩了,要另外找房子,等找到後會接我一起過去住。」她臉上浮現幸福的紅潮。
葉芝蜜听了,臉色發白,驚惶的捉住胡蝶。「你沒答應他吧?」
「為什麼不答應?我們相愛呀!相愛的人就應該住在一起呀!」她兩眼發光。
她從沒想過會有一個那麼帥的男朋友,而且他還那麼溫柔,就像他的世界只有她才是最重要似的,天呀,她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瞧她整個人沉醉在其中的模樣,葉芝蜜的心直往下沉。
「胡蝶,你听我說,你跟誰談戀愛我都不會有意見的,但就是不要跟褚天廉好不好?我覺得他不是普通人,而且他對你的企圖不可能那麼單純的,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不會害你的。」她握著她的手,憂心如焚。
她總覺得褚天廉這個人並不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和善、那麼好,而他愈是如此,她就愈覺得他危險,光說死亡契約好了,誰想得出來這麼可怕的契約?而胡蝶偏偏簽了它,這太令人發毛了!
胡蝶明白她的擔心,反過來拍拍她的手。
「你太擔心了,他騙我做什麼呢?我一沒人才,二沒錢財,他還得按時供給小蟬存仙蕈好讓她恢復健康呢!要認真說起企圖,我覺得我才是那個企圖從他身上取得什麼的那一個,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的。」她安撫的對她笑笑。
葉芝蜜突然抽回自己的手,陰沉沉的看著她。
「如果是我跟褚天廉讓你選呢?你要選誰?是交往了十幾年的友情還是一個只認識一個多月的陌生人?」她的耐性已經到達極限了!她現在就要她做出選擇,免得等她發現被騙後還得時時嚴防她自殺。
胡蝶皺起眉頭。「有那麼嚴重嗎,芝蜜?我知道你被騙過,但那並不表示我也會被騙呀!只要你不要那麼排斥天廉,試著跟他相處,你會發現他是好人的。」要她在兩者之中擇其一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一點?
「不用跟我說那麼多「告訴我你選擇誰?如果選擇友情,那你就留下來,如果你選擇去跟他,那從現在起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葉芝蜜狠心的下了最後通牒。
胡蝶從床上站起,不敢置信的看著認識十幾年的好友。
「為什麼我不能同時擁有愛情與友情呢?」這太荒謬了!她的鼻間開始發酸。
「因為我不想看你重蹈我所經歷過的痛苦。」葉芝蜜沉聲道。「你選誰?」
「你明知道我沒辦法選擇的!」胡蝶開始發火了。她覺得葉芝蜜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你已經選擇了,不听我的,你遲早會吃虧。」葉芝蜜冷冷的指著房門口。「出去,等他找到房子後你就搬去跟他住好了,我不在乎!」
她是走火入魔了嗎?事情有那麼嚴重嗎?胡蝶朝房門走去。
「你現在不夠冷靜,我不跟你吵,等你心情穩定點我們再聊。」
「再聊幾遍也一樣!」葉芝蜜又倒回床上,拉起棉被蓋住臉,以行動表示不再與她交談。
胡蝶翻了個白眼,用力的帶上房門,踫巧與帶著宵夜回來的吉米打了個照面。
吉米一臉驚喜的看著她。
「胡蝶!好久不見,來吃宵夜吧,我分一半給你吃!」他大方的說。
「吃宵夜,你想害我變豬嗎?」說完,她拐回自己的房間,用力甩上門。
吉米一頭霧水的坐進沙發里,喃喃自語。
「大姨媽來哩,真凶!」
第十章
詠蟬靜靜的在樹蔭下看書。
雖然已經近秋,但太陽仍然炙熱,她將輪椅停在大樹下,午後的涼風輕輕的拂過來,感覺很舒服,她喜歡這種感覺。
姊姊回家之前除了交代她得按時吃存仙蕈外,還得找時間出去外面曬曬太陽、透透氣,一直待在家里會不健康。
她听話了,所以每天下午都帶本書到公園里來,靜靜的坐一、兩個小時再回家。
還好這個公園算大,無障礙空間做得很好,她才能順利推輪椅進來。
她甚至學習去圖書館借書。
圖書館里有一位擔任義工的大學生為她辦了張借書證,還熱心的拿了幾本她應該會有興趣的書給她。
她現在看的這本書,名為《大地之聲》,是一位英國鄉村獸醫所描寫的行醫生活,作者是吉米哈利,中文翻譯淺顯易懂而且有趣,雖然書有點厚,但她還是津津有味的讀著,有時還會發出笑聲。
她的耳朵雖然沒有听力,但她的視力是完整的。
沒有听力的好處是,可以完全心無旁騖的專注在一件事上,外界的任何雜音都干擾不了她。
她看得有點口渴,伸手要拿掛在輪椅旁的礦泉水,沒想到她手才伸出去,礦泉水就自動跑到了她手里。
她嚇了一跳,縮回手,礦泉水掉到地上。
尊二不如何時已坐在她身旁的涼椅上,他彎身,將礦泉水撿
起,再度交到她手里。
他已經在這坐將近幾分鐘了,沒想到她居然毫無所覺,而他僅能做的只有看著她被及肩長發擋去一大半的秀致面容。
是他!前幾天見過一面的男人。
一見是他,詠蟬下意識的想逃走,將泉水接過放到腿上,她連忙兩手滑動輪椅。
可是沒想到她才一動,膝上的書又滑了下去,她急得彎腰伸手去撈,硬是差那麼一點點,讓她又急又氣。
尊二氣定神閑的站起身,撿起書後又遞給她。
「一見到人就想走,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你不知道嗎?」他的語氣有點不悅。
詠蟬一直低著頭,根本沒听見他說的話,推著輪椅又想走。
這下尊二可真的有點發怒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哪個女人膽敢對他說的話如此不屑一顧,沒想到這坐輪椅的女孩子不但對他不屑一顧,還連聲謝都沒有,轉身就想走。
詠蟬的手不管再怎麼用力推輪子,輪椅就是不動,她回頭望,驚惶的看著他竟單手牢牢握著輪椅後面的把手,面露慍色。
這下她真的被嚇到了,于是更加用力的想月兌離他的掌控。
她急得滿頭大汗,他卻一點也沒有松手的意思。不過看她急成那樣倒也挺好玩的,他唇邊送出一抹短暫的笑容,放開把手。
這完全無預兆的放手讓仍在使盡全力的詠蟬無法適時反應過來,輪椅猛地向前滑去,她整個人從輪椅上跌了下來。
她右半個身子撞上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痛得她迸出了眼淚,握住右手肘,痛苦的五官扭曲。
也是在同時,尊二看見她附在耳朵上的助听器。
他走過去將她扶起,皺眉仔細瞧著她的臉龐。擁有這麼一張美麗臉蛋的女孩子,居然不能走也不能听?
用力推開他,詠蟬忍痛掙扎著要爬上輪椅。她現在只想回家!
見她那麼辛苦,尊二索性將她抱起安放在輪椅上,然後蹲在她身前握住輪椅兩側,強迫她面對他。
「你讀唇語?」他看過她和她姊姊交談。
「我听不見!」詠蟬極力想撥開他的手,無奈他的兩只手臂像粗硬的鐵條,無法撼動一分,她轉為深藍的眼珠狠狽的瞪著他。
「台灣的女生都是用這種態度對待幫助她們的人嗎?」他的濃眉又攏起。
「是你害我跌倒的!」她低吼回去。他一直在害她!
「我不是抱你起來了嗎?」
「我自己也爬得起來!」
他突然勾起嘴角。「看著我不就听見了嗎?」他得意的問。
詠蟬變了臉色。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快讓開,否則我就要大叫救命了!」她威脅道。
「你的眼楮為什麼是藍色的?」他真的很好奇,完全沒將她的威脅放在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