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全落在不動如山的坐在椅子上的褚天義眼里,他心里忽然泛起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居然非常登對的荒謬感,這令他非常不舒服。
「你要走就快走,別在我這里跟人打情罵俏!」他粗聲粗氣的大罵。
褚天廉對古眉眉聳聳肩,而她則是對褚天義怒目以對。
送走褚天廉後,古眉眉繃著臉的從冰箱里拿出吐司、牛女乃與雞蛋,打算做法國吐司當宵夜。
只是她有點心不甘情不願,每一個動作都弄出大聲響,完全表現出她心中的不悅。
「妳要是不高興我趕走他,妳盡可以搬去跟他住,我一個人住還會覺得自在些。」褚天義坐在桌後,冷冷的說。
迸眉眉正將吐司放到加了牛女乃與雞蛋的蛋液里,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顛。
「我沒有不高興。」半晌後,她聲音沙啞的揖出這麼一句,繼續手上的工作。
褚天義冷哼一聲。「妳高不高興不關我的事,不過我要警告妳,下次遇見陌生帥哥別急著跟他去吃飯,否則妳在外面的名聲只會被傳得更難听。」他刻薄的說。
迸眉眉放下手中的吐司,轉過身面對他,覺得非常委屈。「他不是什麼陌生帥哥,他是你弟弟呀!而且他看我痛成那樣,還特地去買藥給我吃,哪像你!還有外面傳的都是假的,你要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反正我行得正、坐得正。」
她的話讓褚天義更火大了。「沒錯!我就是比不上他溫柔體貼,那妳為什麼不去找他?妳去找他呀,不需要勉強自己跟我這沒心沒肺的人住在一起!還有,若沒有幾分真實,謠言怎麼會莫名其妙冒出來攻擊妳?為什麼不去攻擊其他人?妳既然那麼聰明,那妳回答我!」他怒吼道,雙目被怒火燒得透亮,脖子以上也漲紅了起來。
迸眉眉俏臉煞白,氣得說不出來,全身不停發抖。
驀地,她將手上的東西甩下,打開水龍頭將手洗干淨後,忿忿地走到沙發旁,將她放在桌幾底下的東西全放進自己的背包里。
從搬進來後,她的東西就只在背包里進進出出,所以要走也很簡單︰
「你要趕我走的話說一聲就是了,不需要這樣羞辱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麼惹你厭,要你這樣來對我!」說到這里,她的眼淚已忍不住的泊泊往下掉。
哭泣的她更生氣了,將東西用力的塞進背包里。
她將旅行背包背上身後提起大袋子,流著淚、寒著臉的走向前,隔著桌子怒視他。
「我跟你說,我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雖然現在我要離開這里了,但至少你也算照顧過我,該做的我還是會做的,死亡契約拿來吧,我簽完再走。」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神態間充滿傲氣與骨氣。
「不必了,人都難免一死,找誰簽都一樣。」他的語氣同表情一樣冷。
見他絲毫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古眉眉牙一咬,負氣離開這住了一個多月的屋子。
但一站到門外,她又起了一股茫然之感,而這種感覺甚至比一個多月前被房東太太趕出來,舉目無親的站在街道上時的茫然無措感覺更甚。
她用心注意身後那道門內的動靜,還是一點聲響也沒有,他真的不出來留住她?她還以為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至少還有些在乎她的,沒想到全是自己一相情願!
現在都已經那麼晚了,她能去哪里呢?
迸眉眉步伐緩慢的走著,雖然想不再為那種人流淚,但心中仍是一片惻然,且心情降至了谷底。
而且她身上只剩剛才買東西時找開的幾十元,早知道就該拿一捆錢放在身上。
但這念頭隨即又被她給丟棄。
她又不是賊,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況且那也不是她的錢,再說她人窮志不窮,他的錢不拿也罷。
獨自漫步到社區的小鮑園里,這座新竣工的小鮑園還很干淨,由于是屆于社區的緣故,並沒有游民或流浪漢流連其中的問題,只有幾只流浪狗跟她作伴。
她躺在公園的木制長條椅上,放下背包當枕頭,看著夜空中稀疏的星。
猛地,有只蚊子在她白細的大腿上咬了一口,她才抓完,手臂又被咬了一口。
她跳起身來,從大袋子里抽出一條唯一的長褲和一件長外套穿上後,又躺了回去,這次好些了,蚊子不再任意侵犯她。
她伸手拉起脖子上阿貓送給她的聖女像項鏈。
「戴著這項鏈也不知有什麼用,連這種時候都沒辦法救我。唉,要是妳能叫褚天義回心轉意來接我回去就好了,待在那張沙發上好過待在這條長椅上,也沒有蚊子敢叮我。」她忽然又忿忿不平了起來。
「妳評評理,我每天像他老婆一樣做三餐給他吃,為他整理家務,為他買衣服、幫他為作品賣個好價錢,還願意幫他簽那張死亡契約,現在他居然說趕我走就趕我走,妳說這有天理嗎?
「我也只不過是陪他弟弟出去吃個飯而已,而且褚天廉雖然人長得好看、隨和又富男子氣概,比他強過很多很多,但我可是一點也沒有非份之想的,他那大木頭也不想想,只要我願意,有多少人願意包養我,現在居然還把我趕出來。」想到傷心委屈處,她聲音又哽咽了起來。
「我名聲壞又怎樣?那也不是我顯意的,等他跟我上床就知道,我還是個處女耶!他跟其他男人一樣,當我是殘花敗柳、水性揚花,算了,反正我也不希罕,路邊隨便挑一個都比他強!對吧?小黑。」她問著趴在長椅下的一只黑色流浪狗,牠像在保護她似的。
「臭木頭,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現在就算你用勞斯萊斯來請我,我都不回去了!」
第七章
褚天義故態復萌,用力在餐桌上敲打木頭,直到隔壁太太過來婉言相勸。
無所事事又心情煩悶,卻不能做作品發泄,他不停的在屋子里踱來踱去。
最後他試圖做起古眉眉丟下的法國吐司,才放進油鍋里就被劈哩啪啦響的熱油給濺得燙傷了手。
這下他更火大了,連鍋帶吐司的將之丟進垃圾桶內,打開冰箱倒了杯牛女乃喝。
敲門聲響起,他心一跳,故作鎮定的走過去開門,但當他見到門外的人時,表情由期盼迅速轉為厭惡,悶聲不響的又要關上門。
仙仙可不會讓他這麼做,看不清她怎麼辦到的,身子一晃她就不請而入了。
「才多久不見,你這里干淨多了,還添了瓦斯,開伙了嗎?」她像逛大觀園般,屢屢用著驚奇的語調嚷著。
她打開冰箱。「哇,里頭有肉有菜有魚有蝦,還有西紅柿汁、牛女乃、紅茶、柳橙汁,還有蛋跟吐司耶!豬老二,你轉性了嗎?」她關上冰箱,將身子斜倚在冰箱門上,慧黠靈動的眼眸在他身上滴溜溜的轉。
「滾。」褚天義一臉寒霜,直接拉開門。
「把門關上,外面蚊子多,飛進來就不好了,我可不想象古眉眉一樣,被叮得全身是包。」她施施然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一點也沒將他的壞臉色放在眼里。
褚天義用力甩上門。
「我跟她的事不需要妳來插手。」他走進浴室,擺明不想跟她談。
「我也懶得插手,事實上,我認為你趕走她是件明智的事。」仙仙說完,好整以暇的等著。
丙不其然,褚天義從浴室里走出來,表情揉和著不解與憤怒。
「不用這樣看著我。」她無辜的聳聳肩。「我只是覺得這樣封你對她都汀,反正她離開你這里後,唯一能去的就是她叔叔家,雖然她叔叔知道她有病在身,應該不會像以前那般對待她,但她可能還是會強迫自己去做事。不過這樣也好,她就算是死了,也還有親人在身邊,比待在這里被人吆來喝去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