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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小豬 第9頁

作者︰朱拾夜

實在是不同,若以星球來比較的話,方才在她手下的是顆木星,沒想到跑到他懷里卻成了月球,不是樹榴縮了水,而是褚天義的身材巨大,讓她驚為天人的樹榴到他懷里自然就變小了。

不過古眉眉可不會因為身材上的懸殊差距就怕了他,她不悅的站起身來,修長的雙腿踩著生氣的步子踱到他面前,兩頰升起兩團粉紅,杏眼圓瞪。

「請你幫我刻你不肯,請你教我你也不肯,現在又要來搶我的木頭了嗎?要不要我把鐵槌這些全還你呀?」語畢,她手一揚,將工具越過小圍籬的用力丟進他的庭院里。

她空著的兩手扠著腰,對他恐怖嚇人的臉色毫無畏懼之意,看起來比他還要生氣。

褚天禮雙目一亮,這幾百年來,只有一個女人敢這樣肆無忌憚且毫無懼意的指著天義的鼻子罵,那女人也成了他們三兄弟的世仇。

他對古眉眉的勇氣感到驚異,將死之人,膽子的確是比平時大了十倍有余。

褚天義雙目微瞇。「台灣的木匠全死光了呀?妳要做那鬼東西就去找他們,不要用妳的蠢眼光來羞辱我的良木!」

褚天禮又是大吃一驚,眼帶細究的瞧著他這高大的二弟。

沒想到才一段時日不見,他這寡言到令人惡心的二弟居然能從那金口里連吐三句話──更甚者是還多達三十多個字──真了不起。

他心里不禁對古眉眉這能手肅然起敬。

迸眉眉嗤哼一聲,彷佛褚天義的話說得非常可笑般。

「你承認他們的手藝比你好?」她挑釁的問。

沒料到她如此反將他一軍,褚天義眼里閃過駭人的寒光。

「妳真是不可理喻!」好半晌他才惱怒至極的擠出這句話來。

難怪中國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竟倒霉去踫上這麼一個!

會有人的木工比他更好?笑死人了!他的木工可是累積了數百年的手藝,從還是小豬頭開始,他就已經會造木屋了,這笨女人竟然拿這種問題來羞辱他!

再跟她說下去便是自己侮辱自己。褚天義帶著滿腔憤怨抱著樹榴轉身就走。

迸眉眉跟在他身後。

「你到底幫不幫我做?你不幫我做的話,我就算死了還是會變成鬼回來纏著你,直到你幫我做為止,你信不信?你別走!」

褚天義會理她才怪,徑自邁著大步伐,古眉眉得用小跑步的才不至于落後太多。

見他堅決陰騖、冥頑不靈的側臉,她突然跑過他身邊,率先沖進小庭院里,一彎身就抓起被她拋進來的鐵器,拽在身後,目光鄙視謹慎的望著他。

他正眼也沒瞧她一眼,走過她身邊來到近門處坐下,那里已成為他從事木雕工作時固定的地方了。

見他轉眼間便專心投入工作里,她心里一陣酸,自覺無趣,便在另一堆木頭里翻找,直到挑了塊順眼的,步出小庭院回到自己在圍籬外的小位置,感覺非常落寞。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肯定是的!他是她見過最有男人味的男人,但他怎麼會對她這種美女如此不屑一顧呢?這種經驗她雖有過,但被這麼徹底厭惡忽略,這還是頭一遭。

說不定他跟阿貓是同一國的。她心里恨恨的想。

被當成隱形人,這對褚天禮來說還是頭一遭,他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古眉眉與褚天義身上繞來繞去。

他從襯衫口袋里挑出一張雪白信封,朝拿著鉛筆在木頭身上涂鴉的古眉眉走去。

他蹲在她身邊,輕點了下她的肩膀。

她一抬頭,看見的便是一張充滿男性成熟魅力的笑臉。

「妳好,我是褚天禮,他的大哥。」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朝圍籬里的男人一指。「他並不是那麼不近情理的人,妳如果真的想要他幫妳做什麼的話,我可以幫妳。」他又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他的笑臉有股魔力,古眉眉也不自覺的對他微笑了起來。

「真的嗎?我要做的是旋轉木馬,很不簡單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她最後兩句說的特別大聲,說完還有意的朝褚天義處拋了個白眼。

她這個動作讓褚天禮更加看清她眉宇之間的黑影。

就算失去以往憑恃的法術,但觀人面目這長項並未因失去法力而消失。

他非常肯定眼前這美麗火辣的女孩子病得不輕,來日無多。

或許這便是她不畏天義,苦纏他的主要原因。

「我跟妳保證,他什麼都會的。」與古眉眉相反,褚天禮說這話時聲音反而低了許多。「這樣吧,妳幫我簽這份契約,我保證妳想要他做什麼,我都會讓他做給妳。」他柔聲誘哄著。

迸眉眉狐疑的看著眼前的雪白信封,又看向他。

「這是什麼?」該不會是什麼賣身契,本票什麼的?最近這類案件層出不窮。

「妳自己看看。」他英俊的臉上仍是那抹無害的微笑。

迸眉眉接過信,打開一看,上面寫了四個大字︰死亡契約。

她驀地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妳簽了這份合約,我便為妳完成一個願望。」褚天禮帶笑的黑眸突地轉沉,笑容也斂起。「我知道妳生了病,活不了多久,妳可以考慮考慮,一個願望,褚天義親手制作的旋轉木馬。」

他的聲音依然輕柔,只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渾身發冷,無法思考。

這人是誰?死亡契約?!他知道她快死了嗎?他怎麼會知道?他是騙子?開她玩笑?

這些問題還在她腦子里打混成一團時,一道黑影臨空而下,將她手中的紙條倏地抽走。

褚天禮懊喪的閉起眼楮,在心里暗罵。

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希望,轉瞬間又破減。

他起身,同時敏捷的閃過朝他門面揮來的一記鐵拳。

褚天義不罷休的還想撲上來,褚天禮趕忙伸出長手做出阻擋的手勢。

「我告欣你,別說我現實,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你可以拿自己的那份契約給她簽,再幫她做她想要的東西好完成她的心願。」他望向仍是一臉茫然的古眉眉。「妳願意的話就跟他交易,這很公平,你們彼此都能得到想要的。」

他走向前,將自己的契約從臉色陰晴不定的褚天義手中抽走。

「她的病已是藥石罔然,你對她心腸盡可能放軟一點。」臨走時他拍拍褚天義的肩,如是道。

迸眉眉雙目淒然的端坐在板凳上,臉色死白的面對前方視而不見。

就算對自己的病不抱希望,但經由別人口中說出「藥石罔然」這四個字,更是令她有種萬念俱灰的茫然感,心口一痛,一時間呼吸淺促了起來。

褚天義的眉心打了一個死結,目光復雜的看著她。

他明白大哥不會信口雌黃,縱使他對人類的性命視如敝屐,可他說的總不會出錯。

她要死了?這就是她如此堅持他必須為她做個旋轉木馬的原因?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幫妳做那鬼東西。」他惡狠狠的道。

她听不見他在說什麼,感覺到一滴雨珠落在她手背上。

她遲緩的抬頭,天空仍是湛藍一片,再低頭,對手背上紅色的水滴感到困惑。

才剛冷然的轉身,褚天義的身後就傳來砰地一聲。

回頭一望,古眉眉已失去意識的倒臥在地上,雙目緊閉,鮮紅的血則不斷自她鼻孔中流出。

「你真可笑,我又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會變這樣?」仙仙橫臥在褚家長長的沙發椅上,優雅的抬起縴手擋了個無聊的呵欠。

迸眉眉昏倒後,褚天義立刻將她送到最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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