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榜格拼命搖頭,淚水四濺。
「我不回去!那都是我說謊的,他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他們的小孩,我是你的小孩呀,我是你的小孩,你不能不要我的……哇……」她又開始號啕大哭。
平無爭將她擁進懷里,心里疼痛難耐。
「我當然不會不要你,你國王爸爸說了,我會成為你的教父,關心你,愛護你,保護你一輩子,而且現在有飛機呀,我可以常常去看你,你有空的話也可以常回來看我的。」
小榜格哭了一陣子後,似乎听進了他的話,哭聲漸歇。
平無爭以為她哭累睡著時,她突然又動了下,從他懷里抬起頭,揉去眼里的淚水,楚楚可憐的樣子。
「爸爸,」她這聲飽含感情的爸爸,差點讓平無爭落下淚來。「你知道小黑鴨鴨的故事嗎?我轉去新學校時,老師問我為什麼不讀原先的學校,我跟她說他們會欺負我,後來老師就說小黑鴨的故事給我們听。」
她吸吸鼻子又說︰「小黑鴨出生時跟別的鴨子不一樣,它是黑色的,其他的小鴨看見它跟它們不一樣,就會啄它、追趕它、欺負它,所以小黑鴨沒有朋友。可是它雖然沒有朋友,但它卻有小主人全部的關愛,小鴨欺負它的時候,小主人會罵它們,然後把小黑鴨抱起來疼。
「後來,小黑鴨慢慢長大了,它就明白自己是很特別的,所以其他的鴨子才會欺負它,它長得很大很強壯,所有鴨子就不敢再欺負它,它也不再自卑了,當它不再自卑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一只漂亮的黑天鵝了,所有鴨子都羨慕的看著它,每個人都喜歡它。」
她的眼淚又掉下來。「老師說我就是那只小黑鴨,我以後會變得很特別,我會給你爭光的,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我要跟你在一起。」
平無爭無法再忍耐,靜靜的流下男兒淚。
怎麼辦呢?
「小榜格,你知道你最後還是得回去的。」他只能這麼說。小榜格的小臉浮現受傷的表情,然後用力的捶了他一下後,趁他來不及反應之際滑下他的大腿,哭著往門外跑去。
平無爭連忙迫在她身後。
小榜格拼命往前跑,穿過在外守候的警察,又直接穿過馬路跑向對街。
平無爭在心里不停的感謝警察,仍未撤掉馬路的禁行令。
小榜格趴在鐵門上大哭。
這是路彌的工作室,從她搬走後就一直是大們深鎖著,銀白色的鐵門上貼了張紅紙,紅紙上寫了個大大的租字,租字下是一排電話號碼。
平無爭站在她身後,看著那碩大的租字。
她已經搬走兩個多禮拜了,自從她搬走後,他一直沒有正眼瞧過這里,因為這里的鐵門不會再打開,她不會再坐在面沖的位置苦思,不會再在工作台上爬上爬下,有的只是緊閉的鐵門和紅紙上的租字。
他知道小榜格很想念她,每次從學校回來,她就坐在書店外頭,張著眼楮看著對面。
「小榜格。」他走向前,心酸的模著她金黃的發絲。
小榜格撥開他的手。
「走開啦,路彌在的話,她絕對不會讓我走的,我知道!她雖然嘴巴壞,但她一定舍不得我走的,她會要我留下來,不管我是不是什麼小鮑主,她一定會讓我留下來……」她哭得非常傷心。
平無爭沒說話,只是蹲子,靜靜的將手放在她不停顫抖的小肩膀上。
小榜格轉過身來,撲進他懷里。
「我們去找她好不好?我們去找她回來,我們可以自己組一個家庭,好不好?」她的臉埋在他頸窩,淚流得令人不舍。
平無爭擁住她,默默無語。
尖銳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平無爭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在沙發上睡著了。
現在已是午夜時分,他看看手表後才拿起電話。
「喂?」他抹了把臉。
「無爭,飛機要來了,我長話短說,」是平無懼。「那位麗莎已在一個多月前遭不明車輛撞死,我查了下她的背景,她在中國時是個地下特務,後來輾轉到日本,當過服裝大師大野尊的情人,而大野尊表面上是知名的設計師,實際上他也是日本最大地下幫派的首領。
「我想,麗莎可能是與他糾纏不清,所以才會意上殺身之禍。听說大野尊現在人在台灣,我想你最好也小心點,好好照顧小榜格。就這樣,辦!」他掛上電話。
平無爭拿著話筒,慢慢消化他說的話。
小榜格!
他飛快的放下電話,沖進小榜格的房間里!
單人床上是凌亂的被單,卻少了小榜格。他沖遇去拉開衣擴,翻了一翻,沒見到他買給她的史努比背包,衣櫃里也少了幾件路彌為她做的衣服。
懊死!他用力闔上衣櫥,疾步走出房間,抓了外套與鑰匙就往外沖。
他不用想也知道她會去哪里。
可是台北那麼大,她到哪里去找路彌?她真以為找人是件容易的事?
想起哥哥方才在電話中所說的話,他停下腳步折回屋里,拿起電話才知道自己並不知道凱特國王下榻的飯店是哪一家。
沒時間了!他急躁的撥了父親的手機,沒想到回應他的竟是關機的語音聲。
他摔下電話,再度抓起鑰匙往外跑。
第八章
打著哈欠打開門,路彌的下床氣在看到填滿整個大門,身穿制服的警察時立刻縮了回去。
「路彌小姐?」警察嚴肅的看著她。
路彌愣愣的點點頭,她對他嚴肅眼中的責備感到莫名。現在才早上七點,應該還不算晚吧?
警察看了她一眼後,忽然伸手將身後的小榜格給拉出來。
「小榜格!」乍見到小榜格實在太過驚訝,讓她不禁失聲喊叫。
原本還有點怯意的小榜格在听到熟悉的聲音後,飛快的丟下史努比背包,跑上去抱住她後就開始放聲大哭,
「路小姐,既然你當了人家的監護人就該有點責任心,不該隨便把她丟在路口,她這麼小很容易出事的,還好我們的巡邏警網在這區看見她,也還好你還小有名氣,我們才能順利找到你。」警察又訓了她好一會兒的話,又疼愛的模模小榜格的頭發後才離開。
小榜格的哭聲一如往常的又讓路彌心煩意亂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突然跑來?居然還神通廣大的找到了她?
等等,那警察剛說什麼監護人?她什麼時候變成她的監護人了?那死木頭人平無爭哩?
「唉……你別哭了呀!你先停停,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好不好!唉唷!你這小孩叫你別哭了听不懂嗎?」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又大聲了起來。
沒想到小榜格還真的收起了哭泣聲,不停的哽咽。
「爸爸要把我送走……嗚……我叫他不要把我……嗚……送走……可是……嗚……可是他說我一定要走……我不要走……」她傷心的泣訴著。
路彌蹲子。
「他要把你送走?他為什麼要把你送走?要把你送到哪里去呀?」路彌早已了無睡意,皺起眉頭的問。
「他要把我送去天鵝國……給別人當小孩啦……」小榜格揉著眼淚直冒的眼楮。
「天鵝國?那麼好!一直覺反應,路彌驚喜的大叫,但一看到小榜格流露出受傷與委屈的眼神,她才發現自己的反應出了錯。
「嗄?!真有這種事?」她迅速堆起橫眉豎目的表情。「那個死水頭人居然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真是太過分了!不要讓我遇到,讓我遇到我就殺了他!」
小榜格覺得終于有人懂得自己的委屈了,又感動的抱住她。
「乖乖,別哭了!你這樣跑上來,死水頭人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