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了命都得將這堆工作趕完,千百個不願意讓加班耽誤到今晚的約會。
她二十八歲了,在婚友社里努力的相親了三年,好不容易終于感動天的讓她遇到一個學歷、品行,外表與財力均高人一等的白馬王子,她怎麼樣也得把握住這機會。
自從相親成功,與他約會三個月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邀她出去,主動耶!不是她打電話纏著他抽點時間給她,這次他不尋常的要求她穿著體面,將最能證明自己價值的物品穿戴在身上……
天呀!他肯定是要帶她去見他父母了,所以不希望她丟人。
但她怎麼可能會搞錯呢?這是她一圓二十八年來美夢的一個好機會呀 狘br />
她翻箱倒櫃了一晚,兩條金項鏈,三個金戒指,一個鑽戒還不夠,她又忙在半夜敲開一家關門休息的銀樓,發了她存了好幾年的錢,買了一條價值不菲的碎鑽手鏈,一切的行頭全給她裝在她忍痛,買下的PRADA包包里,現在她的戶頭里只剩下三位數了。
不過,誰管它三位數還是兩位數?重要的是今晚過後,她極可能就是某家「海運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娘了!
她再辛苦也只剩這麼一天,不!是半天,,以後她的手再也不用成天黏在鍵盤上,而是做了美麗的彩繪指甲,上五星級飯店優閑的喝下午茶。
想到自己編織的未來美景,她手沒停,嘴巴卻咧出一記笑容。’
她沒想到那麼出色的一個男人會看上她1
瞧她,平凡的五官,兩頰與鼻粱上述散布著雀斑,雖然沒近視,但她仍戴了副眼鏡遮丑用;頭發雖長但毛燥,此刻正千古不變的被她束在腦後;身材雖然夠高,但卻瘦削無肉,前小凸後小翹,惟一感到還有點驕傲的就是她的長腿,白皙修長,沒有任何疤痕。
不過他說她外表如何他都不在乎,他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女人,他喜歡她的內在,喜歡她的溫柔。
喔!當時她听了心醉了……不過她決定要將自己托付給他,要努力的爭取他身邊那個終身伴侶的位置,不管他對她的評價是如何。
就是這樣,她不容許這麼一點工作阻撓她通往幸福的道路 狘br />
于朵朵敲打鍵盤的速度更快了。
先前賞她白眼的女職員霍地站起,氣呼呼的走到離她最遠的辦公桌上,借用別人的辦公桌繼續睡覺。
當然,于朵朵仍然沒看到。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呢?
于朵朵腦筋里一片空白,午夜十二點,她躺在公寓旁一條暗巷里。
一只老鼠走走停停的經過她身邊,她最怕老鼠,此刻卻精神渙散的連它也視若無睹。
她的膝蓋擦傷了,高跟鞋掉了一只,請人梳理的頭發散亂了,半邊臉失去知覺,額頭腫脹,香奈兒套裝袖子被扯掉一條。
怎麼會這樣?三個多小時前還好好的……
他們一起吃晚餐——他遲了一個多小時,因為開了個緊急會議走不開;他不停的贊美她美麗,讓她一整晚都心花怒放,還體貼的希望她將身上那些珠寶金飾全收進皮包里,免得被歹徒盯上。她當時滿心感動,便听話的進洗手間將身上的家當全擺進皮包里,現在包括她的皮包在內,總價值十七萬八千五百元。
由于他的遲到,吃完晚餐已將近十點,當他提議再去喝杯咖啡時,她努力的不讓他看出她的失望,她還以為晚餐結束後他會帶她去見他父母。
喝完咖啡,他便說要送她回家,他招了輛計程車——他的賓士車進廠維修——筆直的往她家駛去。
她以為這晚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抵達她的公寓後,他也跟著下了車,她又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
丙不其然,他半哄半拉的將她帶進這條公寓旁的暗巷里,然後欺身壓向她。
她害羞的以為他想吻她,便矜持的略微抗拒的推了推他的胸膛,突然一只手使勁的扼住她的脖于,她還不明白狀況,肩上的PRADA皮包已被扯離她的肩,用力之猛連她的上衣袖子都給址被。
這下她終于明白發生什麼事了!還來不及想透這麼可怕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便日本能的伸出手想槍回包包。
開玩笑!那里頭有她全部的家當!她二十八年采努力攢下的積蓄,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拼命了。
接下來的事她已不記得了,只記得脖子上沉重的壓迫感與腦部充血的憤怒。
現在,她躺在這里,一身破敗,她輸了,她沒能將自己的財產給搶回來……
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比要將那男人殺死的沖動還要深沉。
一只流浪狗對著暗巷吠叫幾聲,淒厲的聲音劃破夜晚的寂靜,也劃破了于朵朵混亂迷茫的思緒。
她終于注意到了腳步聲,穩健又小心翼翼的。
她還是不想動,不想睜眼看見丑陋的自己,就讓人家來發現她的尸體吧!
她可以想象明天社會版的頭條二十八歲愚蠢女性,妄想嫁人豪門反被騙,被棄尸于自家公寓旁的巷子里。
此刻,她可以感覺到有人在幫她穿鞋,動作很輕柔,接著走到她身旁探測她的鼻息,然後放心的松了口氣。
放心?她怎麼會用這形容詞?她是死是活才沒人在乎呢。
「老板,我來——」在有人企圖抱起她時,她听到有人低聲說道,但那人像沒听到似的,一把抱起她,開始往前走,腳步同樣穩健又小心。
于朵朵殘余的意識尚能分辨自己是被個男人抱在懷里,她與他如此貼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奇特味道,是古龍水嗎?有的男人很愛噴古龍水……
很奇怪,她以前從未聞過這味道,但她發現自己章慢慢的平靜下采,心里深沉的悲哀不再,反而從心底升起一股安心的感覺,雖然他可能是個人口販子,而她正要被帶去賣掉。
可是,她從沒覺得這麼安全過。
她可以听到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四只羊、五只羊……她就這麼睡著了,帶著他的味道。
她夢見一片大海,湛藍得讓人心痛。
嗯……好柔軟的枕頭……好柔軟的床……又香又柔軟的棉被……好舒服的冷氣套房…,」
于朵朵一點也不急著醒來,她做了一晚的好夢,好床加上冷氣配上美夢,幾乎要讓她忘了昨晚的事,但只是幾乎。
她沒有忘記自己已身無分文並債台高築——那件跟朋友租借來,價值數萬塊的香奈兒套裝——的事實,也就是因為明白,所以她就算醒了,也要繼續閉跟享受這最後的美麗……
但肚皮下的咕嚕聲硬是無情的把她帶回現實,她大概睡很久了,否則不會覺得餓了,她是那種一整天粒米滴水未進肚子也不會叫的人。
嘆口氣,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中央那乳白色倒花型的華貴吊燈。
扁看這盞吊燈就知道這里,大概就是別人口中傳說已久的五星級飯店,也許還是總統套房o
他們把她帶來這麼好的地方干麼?以為她還是裝闊、裝高尚的氣質貴婦嗎?
正坐在床旁織著毛線衣的楊嬤嬤,一抬頭見她張開眼,連忙起身將東西丟在椅上,小碎步的跑出房門通報。
當她領著一名男子再進入房間時,于朵朵已經自行坐起,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絲質睡衣,抬眼防備的瞪著他們。
她的臉頰擦了藥膏,破皮的額頭被處理好了,此刻貼上紗布。
他們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于朵朵心里納悶著。
男子一身黑衣黑褲,襯著古銅色的肌膚,高挺結實的身形跨著大步朝她走來,他離她愈近她就愈往床里縮,反正床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