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理她,讓她去砸。」
「但是……總裁,如果她傷到自己怎麼辦?尤其她又有孕在身……「
「我說了別管她,你出去吧。」
「是。」
話聲隱落後是關門聲傳來。
裴琴離開門板。
原來她還在他的辦公室里,沒想到他的辦公室里頭還另有文章,設計了間這麼隱密的休息室……她望向方才自己躺過的大床,他也許跟幾個女人在那張床上打過滾,共枕眠過……
這關她什麼屁事?她想這些做什麼?她忽然生起氣來!
一絲奇異的警覺在她心中升起,她趕忙回到床上躺平,拉起被子,裝作熟睡未醒。
她才剛準備就緒,門就被打開。她閉著眼,心里吁了口氣。
靳阜凡走到床邊,見她仍然未醒,遂在床邊坐下,伸出食指輕劃過她的臉頰,表情深沉,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然後他起身,離開休息室。
怕他又突然折回,直到五分鐘過去後,裴琴才敢睜開眼楮,他留在她臉頰上的微熱觸感仍然清晰著……
發覺自己在想什麼,她連忙將心里那股異樣的浮躁驅散,她不是來跟他談情說愛的。
他一定到閣樓去安撫靳仰眉了;原來靳仰眉是被安置在閣樓里,難怪她喊破了喉嚨連個影兒也沒見著。
靳仰眉發脾氣了,看來他得需要一段時間安撫她後才會回來,她可以再睡一下。
隱隱作痛的右手肘及倦意讓裴琴的思考能力漸漸渙散,她閉上眼楮沉入睡鄉。
她只是睡一下,睡醒後,她就有辦法將靳仰眉帶離這棟大樓。
※※※
裴琴在一陣輕晃中醒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靳阜凡不悅的臉。
「你已經睡很久了。」他坐在床邊,沒有一絲憐香惜玉。
她掙扎著爬起身來,因牽扯到傷臂,痛得蜷縮身子。
靳阜凡伸手將枕頭立起,扶她靠坐在枕頭上。
「醫生說你的手肘有輕微骨折,暫時需要用三角巾固定,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不需要你費心,這點小傷一兩天就會好了。」裴琴皺著眉道,像在隱忍著痛苦。
「你當是小擦傷嗎?一兩天就好?至少要固定三個禮拜。」
「不需要,我還得跳艷舞娛樂男人來賺取生活費。」她復述他曾經說過的話。
靳阜凡居然笑了起來。
「我看你還是省省,沒有男人有興趣看少了肢手臂的女人跳舞的,把眼光放遠點,折損了觀眾群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很抱歉,我不像你坐著就有錢滾滾而來。」她離開枕頭,將腳移下床,用左手幫助自己穿鞋。
「我不介意你再多躺一會兒。」見她與自己的涼鞋奮戰,靳阜凡仍然平穩的坐在床邊,沒有幫忙的意思。
「我不笨,都被搖起來了,當然知道走人的時間到了。」裴琴氣道。
靳阜凡沒有否認。他累了,現在只想躺進床里
好好睡一覺,但又不想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只好將她搖醒,請她離開。
他並不介意與她同床共枕,他只是介意半夜她醒來,給他一刀。
只見她好不容易穿好鞋,站起身走沒兩步,卻又突然蹲下來。
「你還好吧?」靳阜凡皺眉問,注意到她泛白的臉色。
裴琴試著再站起,只是才站起,身子就一軟,幸好靳阜凡眼明手快的站起抱住她,她才免于跌到地上的下場,看到她泛青冒汗的痛苦模樣,靳阜凡幾不可聞的嘆了聲。
「今晚你就睡在這里,等好些後再回去。」
「不要……」裴琴還想掙扎。
「閉嘴!我還需要你傳話給楊挽龍,你出了事對我沒好處。」他冷酷的喝住她。
兩句話又勾起彼此之間的恩怨,裴琴睜大眼楮怒瞪著他,靳阜凡眉都沒皺一下,仿佛她的目光對他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他兀自將她抱起,重新放回床上。
可是才剛放好她,她立刻又掙扎的要起身。
「你听不懂我說的話嗎?」靳阜凡終于被她激起怒氣。
「我只是想為自己找點東西吃,總不能叫偉大的總裁先生為卑微的我張羅吃的吧?「她挑釁的看著地。
靳阜凡瞪了她一眼,走到掛在牆上的對講機前,按下對話鈕。
「叫廚房準備一份牛排上來。」他說,關掉對話鈕。
「我要吃魚。」裴琴看著他。
兩人互相對視著,誰也不讓誰。
靳阜凡噴了口氣,再度按下對話鈕。
「換掉牛排,改上魚餐。」說完,他立刻按掉對話鈕。
「我還要飯。」
靳阜凡眼楮微眯,但仍三度按下對話鈕。
「還要飯。」這回他沒關掉對話鈕了,抱著胸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繼續開菜單。
「我還要一瓶酒。」
靳阜凡干脆的關掉對話鈕。
「我說我還要一瓶酒。」裴琴重復一次。
「你不能喝酒。」
「我可以。」
「你不行。」他的語氣不容辯駁。
兩人僵持了半分鐘後,裴琴先垂下視線,打出哀兵政策。
「我的手很痛,除非你有止痛藥,否則就給我酒,喝酒可以止痛。」她低聲說,撫上自己的傷臂,適度的表現出弱勢。
靳阜凡當然沒有止痛藥,而楊醫生也早已下班。
見她一副痛苦的模樣,他只得再次按下對話鈕。
「再送一瓶酒上來。」說完,他關掉可憐的對話鈕。
長發下的裴琴露出一絲笑容,但隨即飛快斂去。
不知是否因為總裁親自下令的關系還是廚房效率本來就高,在深夜十二點點的餐,不到十五分鐘就送到裴琴面前,還附送服務生一枚。
裴琴坐到大床旁的四方桌前用餐。
年輕的男服務生一見到裴琴,一雙眼楮便不時的瞪著在她身上,見她右手受傷,立刻殷勤的為她將鮭魚切開,為她擺放到飯碗里,還為她準備了支湯匙,好讓她不用吃得太吃力。
裴琴感激的對他笑一笑。
「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酒打開嗎?」
「好的。」服務生純情的紅了耳根子,但仍然動作利落的將瓶蓋打開,倒進杯子里︰「還需要點什麼嗎?」他目光熠熠的問。
「不需要了,你可以走了。」回答他的不是裴琴,而是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靳阜凡。
他一開口,服務生馬上從裴琴的美貌中回神,迭聲抱歉後便退出去。
她看了眼靳阜凡後,舉杯將白酒一仰而盡。
「那是酒,不是白開水。」他不欣賞她狂飲的樣子。
「我渴了。」裴琴又倒了一杯,又是一仰而盡。
靳阜凡不再理會她,回到床邊,就著床頭燈看報告。
餅了一會兒,她棒著一杯酒走了過來。
靳阜凡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回到手里的報告上。
「吃完了就休息,不要打擾我。」他說。
「陪我喝一杯。」裴琴將酒杯遞到他面前。
「我不喝酒。」他別開她的手。
她並沒有知難而退,將酒杯放到床頭櫃後,一在床邊坐下,直盯著他瞧。
放下報告,他看她發紅的頰,迷蒙的眼,不禁皺起眉頭,「你喝醉了。」
她搖搖頭,突然間,眼淚就這麼撲簌簌的掉下來,像斷線的珍珠。
她別開臉,看著漆黑的落地窗外,神情異常憂傷落寞。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站在那里,卻沒有伸手拉我一把?為什麼?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為我難過?我常常在你身邊,但你的視線從沒停留在我身上過,無論我多愛你,你仍然看不見我,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覺得我存不存在都無所謂?是不是這樣子?」她像在說給自己听般的喃喃自語。
說起以前的事,靳阜凡成熟俊朗的臉龐多了幾分凝重。
「你醉了,去休息。」他試著再將注意力放到手上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