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咕噥。
「沒什麼意思!」劉延保在巴原玨原本的座位上坐下,笑咪咪的像只肚子里塞滿食物的貓。「小白,我告訴你,他這樣做並不代表討厭你而故意遁逃嗽,玨那個人不是我在講,怪癖一大堆,幾歲的人了還在畫小白兔……」他趁機一一細數巴原玨的怪癖。
「不過最怪的還是這點——只要有女孩子跟他告白,他就會開始打噴嚏,而且不是打一會兒就算完,是打一長串、好幾天的,還會出現感冒癥狀,曼塞流鼻水什麼的全都來。」他停下來,喝口水。
「那我不就害了他……」子敏憂心不已,雖然她從未听過這種病。
「不不不!」劉延保立刻搖頭。「小白,這是那小子自己的問題,跟你沒有關系,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就是這樣,算是不治之癥。」他也覺得很遺憾的嘆口氣。
「我不叫小白,你可以叫我子敏。」子敏終于糾正了他。
「不不不!」劉延保又一陣搖頭。「人嘛,有一兩個綽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你長得真的很白,我就叫你小白了。」他就這麼自作主張。
她沒說話,擔心著雙于。
她的表情明白顯示她心中的情緒,劉延保笑了笑,難得露出正經的表情。
「你別擔心啦,玨這個人呀,雖然怪癬多了點,玩世不恭了點,愛開玩笑了點,不過從我認識他那麼久,我還是頭一次見他帶女孩子到這里來。」
看幾個客人進來,他又說了幾句不算安慰的話,之後便起身招待客人去了。
子敏坐在原位,只手撐著下巴望著牆上康丁斯基一幅名為「圓之舞」的畫;在黑色的背景中,有許多亮麗色彩的圓在跳躍著,有種流動的美麗與神秘。
不過她腦子里想的與康丁斯基完全無關。
老板的話並無法安撫她,雙子就那樣跑開了,簡直就是用逃的逃開她,若不是被她的話嚇到,他的怪病癥怎麼會就這樣跑出來?
她真的搞砸了,也許他是關心她的,有點喜歡她,願意把她當成朋友,所以他才願意把她帶來這間他從未帶任何女孩子來過的咖啡吧,可是她這麼一告白,全部都完了……巴原玨「倉皇而逃」的景象又在她腦海里重復播放了一遍,她沮喪的整個人頹靡不已。
也許她該告訴他,她的喜歡並不是他以為的喜歡,而是朋友之間的喜歡?不行的,這種蹩腳的謊言很快就會被揭穿。
她霍地站起,拿起包包便往外走。
不管了,她還是先去找雙子,看看他的情況到底如何?如果他真不喜歡她,那她也希望是他親口告訴她,否則若再等下去,她一定又會惡夢連連的。
罷跑出咖啡吧,手機便響起了,她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看到上頭的電話號碼,精致的五官忍不住懊喪的皺成一團。
「喂……」
電話那頭是父親熟悉又嚴肅的聲音。
她忘記爸媽今天要回台灣來了,而爸爸的語氣非常不悅。
子敏登時陷入兩難,最後當機立斷的招來計程車往機場方向飛奔而去。識時務者為俊杰,惹火了爸媽,難保他們不會再把她送到別的地方去,在還沒問清楚雙子的心意前,她是不會離開這里的。
***
子敏根據劉延保又寫又畫的地址,找到了巴家,雙子的家。
想到劉延保,她直不知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他一見到她便興高采烈的叫她小白,然後將三天前她向雙子告白,而雙于邊打噴嚏邊逃跑一事,閑話家常般的說給顯然也認識雙于的客人听,他們打量的目光讓她羞窘得簡直想躲到地洞里去。
最後她鼓起勇氣打斷劉延保的口沫橫飛,麻煩他告訴她雙子家怎麼走,他「秉持」一貫的古道熱腸,寫了地址後又怕她找不到,便畫了詳細的地圖,還留了他的電話號碼給她,叫她如果還找不到就打電話給他,他會去救她。
「小白,別擔心,我相信你的嗅覺,別丟臉呀!」要走時,他拍拍她的肩膀如是說道。
他真的將她當成小白狗了。子敏勉強一笑,學那天的巴原玨逃出了咖啡吧。
此刻她就站在巴家門前,她按下門鈴。
等了會兒後,門開了,站立在門後的男人,讓她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虛的關系,見到眼前滿腔不耐的雙子,她心里泛起絲絲從未有過的畏懼感。
「你……剪頭發了?」她正好看見他變短的頭發,于是沒話找話。
「你是誰呀?」巴原望眉頭死皺的瞪著眼前的陌生女孩。哪里來的矮冬瓜?
子敏有一瞬間的困惑。才幾天他就忘了她?還是他準備對她視同陌路?她有種受傷的感覺。
「我認為那天我並沒有錯,我只是將心里想了許久的話跟你說而已,你願不願意接受那是由你決定,不管怎樣我都可以接受,你不用假裝不認識我來侮辱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她受到了傷害,一口氣梗在胸口極為難受,語氣幽怨不平。
巴原望仍然死瞪著她,忽然腦海里某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猛地翻了個白眼。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事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像你這樣連自己喜歡的人都會認錯,玨是不會喜歡的,你還是早點死心吧。」巴原望換上輕松表情倚在門邊看她的反應。
子敏緊盯著他,愈看愈覺得古怪,不曉得,她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與她以往認識的雙于不太一樣,可是……明明就是一樣的臉。
「你不是雙子?」她懷疑的問。
「我是雙子。」巴原望點點頭。「但不是你要找的那個。」
「什麼意思?」子敏不解的問。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像被人耍得團團轉。
巴原望兩手悠閑的抱在胸前。
「我問你,你要找的雙子叫什麼名字?」
子敏一下愣住了,雙于的名字……
「巴原望,叫巴原望。」她從記憶里搜尋出這塵封許久的名字,她總是習慣叫他雙子,以致在他問及時腦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換巴原望愣住了。怎麼可能?他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她將自己錯認成玨,可是為什麼她卻說要找的是巴原望?莫非玨那臭小子用他的名字出去招搖撞騙?
他朝子敏身後的黑暗處狠瞪一眼。
他突然轉為陰鷙的臉龐讓子敏往後退了一小步。
「不過你要我別叫你雙子,叫你玨,你記得吧?」她抱著一線希望。
這矮冬瓜,到現在還以為他是玨。巴原望冷笑一聲。
「不記得,因為我不是巴原玨,我叫巴原望。」他冷聲道。「難不成你不知道雙子這綽號的由來嗎?真是有夠蠢的。」女人長得漂亮有個屁用,讓人無法忍受她們的蠢。
巴原玨……巴原望……雙子……
像一根細線終于穿過了散在四方的三顆小珠子,子敏在腦子里想通它們的共通性時,股蛋也同時轉為一片慘白。
天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巴原望將她的震驚盡收眼底,從鼻管噴出長氣,目光落向她身後。
「回來了就出來讓她認認,看她要找的到底是誰,我已經不想再幫你擦了。」他提高音量,厭棄的瞥了子敏一眼。
子敏飛快的回過身。對沖,一個人影自樹下黑暗處月兌離而出,朝他們走來,她震驚的回頭看看巴原望,又看向她認識的「雙子」。
「雙胞胎?」親眼見到,她感覺猶如置身在一個無法醒來的惡夢里。
听到她的話,巴原望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玨望雙子很有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