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果她是茱莉亞,那她的女兒不就是……他又往身後望去。
海蒂乘機跑向張美諾。
「媽媽,沒事,這里讓我處理就好,你進去里面休息。」她想將母親哄進房里。這里太危險,萬一那兩個男人發起狠來,讓媽媽受傷,那就不好了。
張美諾撥開她的手。
「這怎麼行?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跟這兩個壞蛋斗呀?他們擅自侵入善良百姓家里,我看我們還是先報警。」她邊說邊往電話走去。
阿義立刻移動身子擋住她的去路。
「我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只要告訴我何香梅那女人現在在哪里,我們絕不會為難你們。」這女人雖然四十多歲了,不復當年的風姿,但站近一看,還是有股韻味兒,難怪阿猛能在短短幾秒內認出她就是當年的茱莉亞。
「你們找她干麼?」張美諾問。
「她跟我們組織借了三百萬元,今天是還錢的最後期限。」他說。
「那你們去找她要呀,干麼欺負我們母女倆?」張美諾不甩他,想伸手拿電話。
阿義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只是想阻止她打電話,沒想到張美諾竟像被鬼附身似的,開始淒厲的放聲尖叫,還手腳並用的拚命毆打他,令他不得不強行制止她的舉動。
海蒂與阿猛同時跑過去;阿猛是想幫阿義拉住張美諾,卻被海蒂誤認為想對她媽媽不利,她一個箭步撲上去,對著他們兩個拳打腳踢,頓時四個人打成一團。
不過實際上動手的只有張美諾與海蒂,看起來窮凶極惡的阿義與阿猛則一直處于下風,只有挨打的份,身上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地方都掛了彩。
等到四個人都上氣不接下氣的退開來時,一陣驀地響起的單調拍掌聲馬上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少爺……」阿義與阿猛不約而同的喊道,渾身狼狽的退回他們口中的少爺身邊。
真的很狼狽,兩人臉上都掛了五條以上的抓痕,原本吹整得極氣派的頭發此刻也被扯得亂七八糟,襯衫被拉了出來,上頭的扣子全被扯掉了,更別說掛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鏡,此刻正躺在兩處不同的角落里。
母女倆則互相攙扶的往後退了幾步,完好如初的兩人仍然處于備戰狀態。
海蒂看著第三個冒出來的男人。
他穿得比那兩個人簡便多了,一件黑色絲質襯衫加件近黑的深藍西裝褲。她的視線往上移,看到他的膚色比小麥色還淡些,膚質不錯,耳朵上還打了耳洞,上頭掛著兩個小小的圓圈型耳環,但她卻辨別不出他是不是屬于帥哥那類。
也許把他們三個都當成綠皮西瓜頭會容易些,但不行,她得記好他們的長相,萬一發生什麼事,她才能到警察局去指認。
「小姐,我的手下你們打也打了、踹也踹了,不知道這樣夠不夠?」陸謹毅那雙眯起的黑眸,帶著些微冰的溫度瞅著海蒂。
他是地下組織龍頭的兒子,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濃眉大眼,一頭亂中有序的短發,有著不羈與冷酷的性格。從他的眼神來看,他對這場鬧劇正逐漸失去耐性。
可惜遇上對帥哥毫無敏感度的海蒂,看他就像在看個普通人。
她毫不畏懼的回視,秀眉微挑。
「你問我?那我問警察好了。」她伸出背在身後的手,不知何時她已將無線電話拿在手上了,她按下一一?。
阿義想沖過去奪下電話,卻被陸謹毅給伸手擋了下來。
「如果這樣能讓她高興的話,讓她打無所謂。」他盯著海蒂,嘴角有抹詭異的笑。
不知怎地,海蒂對那抹笑非常感冒,又重打了次一一?,但不管她重打幾次,電話那頭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沒電了嗎?
她不信邪的將電話檢查一遍,然後又往電話主機望去,這才發現主機雖然好好的躺在櫃子上,但連接主機的電話線卻月兌離了,大概是在方才的激烈打斗中給打掉了。
趁他們還來不及反應,海蒂一個箭步跑過去想將電話線接起。
沒想到只剩一步時,突然殺出一道黑影,硬是擋住了她的路,海蒂一頭撞上陸謹毅那副硬邦邦的胸膛。
她邊搓揉自己的腦袋邊退開,對捂著自己胸部的陸謹毅怒目相視。
「你的腦袋里面灌鉛嗎?」陸謹毅率先發難。他懷疑自己的肋骨斷了。
「你的身體才灌水泥哩!標準的鐵石心腸……」雖然痛得要命,海蒂仍然不甘示弱的口嘴,送給他一個痛惡的眼神。
被撞、被罵,現在甚至被丟了個憎惡的白眼,這還是一向在女孩子堆里吃得開的陸謹毅頭一次遭受到這種待遇,他心里極不是滋味。
「你們現在住在這里?」他忍著怒氣問。
「廢話。」海蒂還是很不友善。
「這間鴿子籠我看也值不了三百萬,何香梅故意失蹤,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回來,既然你們跟她是朋友,又住在這里,那你們就代她償還債務好了。」他冷冷的說。
他的話立刻引起海蒂和張美諾的強烈反彈。
「什麼話!?錢又不是我們欠的,你憑什麼跟我們要呀?」海蒂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儂儂,別跟他們羅唆,我去窗口大叫救命,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張美諾對她說完後,旋身就往窗口奔去。
陸謹毅對阿猛使了個眼色,阿猛立刻上前將還來不及呼救的張美諾給一把抱住,並捂住她的嘴。
張美諾不停的掙扎,四肢狂烈擺動著。
海蒂見狀欲沖上前去解救她,沒想到卻被阿義給一把抓住,兩只手臂硬是被拗到身後,她拚命扭動想要掙月兌,依然徒勞無功。沒料到這小蚌子雖然又矮又胖,力氣倒是不小。
她憤而轉向仍是一臉冷淡的陸謹毅。
「你到底想怎樣?」她更恨不得沖上前去抓爛他的臉。
「不想怎樣,只要你從這個月開始,按月交五萬塊給我就行。」他說。
海蒂當場兩眼瞠得比牛鈴還圓。
「五萬!?你干脆抽我的血去賣好了!我要一個月能賺五萬塊,我還用得著跟何姨借她的地方來住,到酒店去當小妹呀?我早就換地方,這樣也用不著遇到你們這幾個王八蛋了!」她氣得口不擇言。
陸謹毅濃眉微挑。
「一個月五萬你付不出來?」
「你干脆殺了我還比較快!」海蒂嚷嚷,伸腳往後踢想偷襲阿義,但被阿義輕松閃開,手扭得更帶勁了,她痛得皺歪了臉。
陸謹毅皺起眉頭,一臉沉思狀。
海蒂見他想得這麼認真,害怕了起來。
「你……我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可別那麼笨,殺了我的話,別說五萬,你連一百塊都拿不到。」
陸謹毅一雙黑沉沉的眼眸直視她,看她又害怕又愛逞強的模樣,竟有點佩服,但也覺得有些可笑。
「好吧,那三萬,不能再少了。」他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樣。
「一萬!」海蒂也不是省油的燈,邊喊價邊想著哪里的泡面比較便宜。
「兩萬,不能再——」
「一萬五!再多就沒了。」海蒂打斷他的話,堅定的瞪著他。
陸謹毅與她互視許久後,深吸了口氣。
「好,就一萬五,下個禮拜我來收錢。」他對自己就這麼妥協了有股發不出的怒氣,臭著一張臉對阿猛使了個眼神後,轉身往門口走去。
阿猛抱著仍兀自掙扎不已的張美諾跟在陸謹毅身後。
「喂,把我媽放了呀!我都答應一個月付你們一萬五了,你還抓著她干麼?快放人呀!」海蒂想沖過去,但阿義仍然扣得死緊。
陸謹毅這才回過身來,一臉抱歉。
「喔,我忘了告訴你,為避免你們跟何香梅一樣逃得無影無蹤,也為了不浪費尋找你們下落的人力成本,所以很抱歉,我們必須把她帶走,以確保你不會偷溜。當然,如果你想自個兒逃走也行,我們絕不阻擋,不過關于你媽媽的人身安全,我們可就不敢保證了。」給海蒂一個禮貌的淺笑後,他轉身離去。「你這惡魔!混蛋!卒仔!王八蛋!好膽別走,我要跟你單挑!」海蒂罵得聲嘶力竭,不停的往早已空蕩蕩的門口踢腳。「把我媽放了!把我媽放了」驀地,她的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阿義粗魯的將她給甩到了貴妃椅上,並在她還沒回過神來時便離開套房,跟上陸謹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