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循,你別看她柔柔弱弱的,其實那都是裝出來的,她小時候多野蠻呀,常常追著我喊打,還常霸住三哥,不讓他跟我玩,她就是那麼壞,所以我才叫她小野人。」巴晶拉著朱從循的手大訴委屈。
依照以往的經驗,她的話都得打個五、六折才行。
朱從循看到沒替自己辯護的女孩眉間蹙起。
「那她小時候倒是跟你很像,難怪你會對她念念不忘。」
「她是我小時候的惡夢,我怎忘得了。」巴晶白了矜亞一眼。
不,你小時候才是所有人的惡夢。朱從循在心里念道。
「怎麼這里全是畜生呀!呀!那只鴨子大便了,好惡心!」巴晶嫌棄的話引起矜亞注意,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小黑、小黃、大白、中白、小白都跑到前庭來了,連阿墨都正緩慢的穿過屋旁小徑往這兒走。
靶覺它們像是為了保護她而來,小黑和小黃甚至對巴晶猛吠。
「那是鵝,不是鴨。」朱從循糾正她。
「那是鵝?怎麼那麼像鴨子,不能怪我,誰叫它們長那麼像,都是兩只腳。」況且她的重點是那只像鴨的鵝旁若無人的拉了坨大便!
「你也兩只腳,那你想當鴨還是當鵝?」朱從循問。
「喂!我是人耶!」巴晶生氣了,這呆頭鵝在她出錯時總是不給她留點余地,都是她男朋友了還這樣,汽死人!
「現在你知道生命是不能隨便搞錯的了吧?」他認真的說,不理會她的驕蠻。
巴晶嘟起嘴。可惡!她怎麼會愛上這種人,還偏偏愛他老不甩她這一點,真是自作孽!
「知道了啦。」她悶悶的回道。
小黑和小黃的吠聲引出了屋里的巴駱遠。
「小晶?」他步入前庭,看到她身邊的朱從循,以及兩人身上沉重的裝備,立即想到幾天前在宴會上遇到的老爸,頸後的寒毛跟著豎起。
「三哥!」巴駱遠一打開大門,巴晶就想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懷抱里。
不過當小黑、小黃一馬當先的沖出大門時,她立刻尖叫一聲逃到朱從循身後。
「以後別亂發誓,狗咬很痛的。」朱從循揚眉道,聲音里有著隱忍的笑意。
矜亞拍了兩下手,小黑、小黃立刻乖順的回到她身邊。她本來是不想管的,不過看巴晶狼狽的模樣,念在她又是巴駱遠的妹妹,她不知不覺的就制止它們。
不去理會他們兄妹重逢的畫面,提著剛買回來的菜,她徑自走進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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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臨時多了兩個人,矜亞只買了兩人份的菜,因此有些傷腦筋,在冰箱里搜尋一番後,她又做了意大利肉醬面、烤隻果派、水果沙拉,以彌補份量的不足。
雖然每個人都吃得很盡興,但在知道是矜亞做的菜之後,巴晶把「好吃」兩字吞回肚子里,只給了普通的評價。
吃完飯,四人移至客廳,矜亞端出自己親手釀的梅酒讓他們品嘗,當餐後飲品。
「矜亞以後一定是賢妻良母。」朱從循啜了口梅酒後笑道。
矜亞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巴晶則一臉的不以為然。「這麼簡單,我也會做。」
她就不相信釀酒有什麼困難的。
「你知道怎麼釀梅酒?」看她信心滿滿的,朱從循狐疑的問。
「當然知道!」這麼看不起她?巴晶仰起下巴。「把梅子汁跟酒精混在一起不就好了。」梅酒不都這樣,只要有梅子味和酒味即可。
朱從循開始擔心自己的後半輩子了。她是如此天才,哪天真吃到生米和飯混在一起的食物,他也不會驚訝,因為那是她所謂的「米飯」。
巴駱遠不禁搖頭苦笑,「小晶,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我們大家,你還是安心當你的千金大小姐,離廚房遠一點。」
巴晶又回嘴,結果自然是得到朱從循與巴駱遠的取笑。
矜亞只是含笑看著他們嬉笑怒罵,心里卻一直發酸。
她承認巴晶很幸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嫉妒她。
巴晶什麼話都敢說,喜怒哀樂藏不住,更是個備受寵愛的ど女,這點她十五年前就知道了,像現在,朱從循跟巴駱遠雖然糗她,但他們對她的愛也全表現在臉上、言詞上和一舉一動里。
反觀自己,她從沒有感受過這種純粹的寵愛。
從小,她的父親為事業而忙,母親為社交而忙,姐姐為打扮自己而忙,弟弟為了自己的需要而忙。
案親為了唯一的兒子,什麼都願意給,只要弟弟開口,沒有什麼東西得不到的。而姐姐是母親的驕傲,她們兩人都是社交界的花蝴蝶,交際手腕高超,母親出門總帶姐姐相伴,姐姐在國中時期,就常有人在她家門口站崗了,這點讓母親覺得非常光榮。
而她,是個不愛打扮、不聰明的李家老二,父母親已經夠忙,沒空再將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她得到的是自由,只要不破壞李家的名聲,她做什麼他們都不會過問。
所以她花時間研究自己喜歡的料理,對這項技能,她是有自信的,任何東西只要嘗過一次,她就能說出食物里的成份與添加的調味料。
至于她花時間整理巴駱遠的別墅,因為它是她童年唯一美好的記憶,就是巴晶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也無法破壞的美好回憶,而他,更是她從小到現在一直無法淡忘的人。
她不說,因為知道會造成他的困擾,他習慣漂泊,台灣留不住他,而她不想離開這塊熟悉的土地。
「我希望你們這次只是來玩,沒有別的事。」笑聲暫歇,巴駱遠一口飲完梅酒,進人正題。
「三哥好聰明喔。」巴晶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她拿過自己的背包,里頭那厚厚寬寬的精美盒子一拿出來,背包就扁了。
巴駱遠太清楚那盒子里裝的是什麼,矜亞則是很好奇,不知道那是什麼,怎麼一拿出來就讓他變了臉色。
「把它塞回去,我不會看的。」他沒得商量的說。
「順便回去告訴老爸,說我是Gay,叫他死了這條心。」
巴晶打開盒蓋,矜亞才知道原來盒子里裝的是相親用的相本,而且還是很厚的一本。
「這麼蹩腳的謊你自己去跟他說。」巴晶將相本推到他面前。「好啦,任務完成了。」她抱住朱從循的胳膊,對他甜蜜一笑。
「那你就原封不動的帶回去,否則留在我這里,它的下一個容身之處將是垃圾堆。」巴駱遠冷冷的看著她。
矜亞想,他的臉色很陰郁,看來他對相親真的很反感。
兄妹倆互看了好一會兒。
「原來老爸說的是真的。」巴晶變得郁郁寡歡。
巴駱遠擰起眉頭。「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一直不肯相親接受其他女孩,是因為你心愛的女人已經嫁給別人,你很傷心難過,卻又一直忘不了她,所以才遲遲不肯結婚。」
一時之間眾人均安靜下來。
矜亞看不透他的表情,心卻怦怦跳著。他心里有著一個人?
「他可以去寫小說了。」沉默過後,巴駱遠緩緩開口。
「你別再騙自己了,我隨便抓了巴原望來問,連那小子都知道這件事,而且听說當年你們還愛得轟轟烈烈,只是因為你當時仍不想定下來,所以國見亞美才會在她父親的安排下,含淚嫁給別人。」說到最後,巴晶不禁眼中含淚。「三哥,你真笨,遇到真心相愛的人不容易,而你卻輕易放走了。」
巴駱遠翻了個白眼。「就算有,那也是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你還記得那麼牢干麼?」
「你根本沒忘!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刮胡子,自從國見亞美結婚後你就再也沒刮過胡子,你留胡子是為了懷念這段感情。」說不定留胡子還是個詛咒,等到國見亞美離婚後,他才肯將胡子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