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竺一臉冷笑,拉著月夕站起身來。
「哪里,小紅小姐才是漂亮呢。既然你來了,就麻煩你陪我兒子吃個晚飯,我跟我女兒想先行離席了。」她轉向月夕,「月夕,我們走,不要留在這里干擾別人的好事。」她拉了月夕就要走。
「等一下!」谷貫中抓住母親的皮包,「你們要去哪里?」他擔心的問。
「隨便逛逛呀,反正吃也吃不下了。放心好了,我們會自己坐車回家的。」她牽著月夕,頭一扭,生氣的離開了。
月夕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似乎嘆了口氣。
直到兩人消失在餐廳入口處,谷貫中方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
「喂,」小紅親昵的挽住他的手,「她真的是你妹妹嗎?」谷貫中眉一皺,「干麼這樣問?」「因為你看她的眼神,一點也不像在看妺妹,倒像是在看情人,你該不會是為了騙我,才說她是你妹妹的吧?」小紅嘟起了魟灩灩的唇。
看情人的眼神?怎麼可能?他只是佔有欲強了點,對月夕並不是那種感情。
他笑了笑。「你看錯了。」他說。
一瞬間,月夕憂傷的眼眸又浮現眼前。他皺起眉頭,甩甩頭,將那惱人的明眸從腦海里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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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竺與月夕漫無目標的在街上行走著。
「今晚真是一團糟。」沈文竺余怒未消。
「谷媽媽,你在餐廳里沒吃多少,要不要再找家餐館點些東西吃?」月夕想讓她心情好一點,特意讓自己語氣輕快些。
沈文竺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
「月夕,你不要以為谷媽媽看不出來,今晚你比誰都難過,尤其是後來還冒出那個叫小紅的女孩,谷媽媽只能說你喜歡錯人了,雖然我很想讓你當我家的媳婦,可惜我就只生了那渾小子這麼一個兒子,算我沒有這個褔氣。不過,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努力幫你找個好對象,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虞,不再受罪的。」真是可惡又可惜,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個跟自己這麼合得來的女孩子,現在居然得就這麼將人送給別人,那渾小子,她以後再也不做飯給他吃了!「谷媽媽,你誤會了,我是喜歡谷哥哥,但就像他對我的感情一樣,我對他也只是兄妹之間的喜歡,若還有其他,那也只是感激之情。感激他將我帶回家,讓我認識你跟谷爸爸,給我溫暖和一個家,你不用幫我找對象了,像我這樣一個帶著不祥記號的人,現在的生活就已算是奢求了,我不想再要其他什麼了。」她否認自己的感情,誠摯的說道。
沈文竺停下腳步,秀眉蹙起。
「月夕,你怎麼還會有什麼‘不祥記號’這種想法?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嗎?我們谷家不信這個的。還有,谷媽媽是過來人,你不用騙我,你對貫中明明就有了愛意,干麼要否認?難道我這麼不能讓你信任嗎?」「谷媽媽……」不想讓她看到眼里的淚,月夕別過臉。
「可憐的孩子。」沈文竺心疼的將月夕摟進懷里。為什麼這麼一個善體人意又溫順的孩子,會沒人懂得憐惜她呢?尤其是自己那個笨兒子,「放心好了,我會為你作主的,雖然我們無緣做婆媳,但我一定會幫你找個愛你、疼你的好孩子的。」沈文竺對月夕保證道。
「谷媽媽,我真的不需要……」月夕想著該如何婉言拒絕。
「不準說不!我已經決定了,而且,如果貫中真對你有意思,看到你跟別的男孩子在一起,他不可能不會沒有什麼行動的。」看到沈文竺興致勃勃的模樣,月夕也只有死心嘆息的份了。
一連撞見谷哥哥和兩位美女親昵的模樣。她已經不再想望會從他身上得到兄妹以外的感情了。
在兩人重新舉步往前走時,坐在人行道內側的林富勇拿下報紙,一雙狡獪的三角眼注視打量著長高且豐潤許多的月夕。
看她身旁一身貴氣打扮的婦人,和她身上所穿的服裝,她現在過得似乎不錯嘛,沒想到當初她母親將她趕出去,她不但沒餓死,反而還釣上了凱子了。
他站起身來,將鴨舌帽的帽檐往下壓,隔了段距離,一跛一跛的跟蹤著她們。
拜她那「惡鬼烙印」之賜,這一年來他事事不順,不但被人搶劫刺傷,還丟了賣魚的工作,甚至還被車了撞跛了腳,這一切全都是她帶來的穢氣害的。
沒想到今晚會遇到她。哼,沒遇到就算了,如今遇到了,他是不可能讓她那麼好過的。不過,如果能從她那里撈點油水的話,那也不錯,反正這都是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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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竺履行了她的承諾,自那天從自助餐廳回來後,便積極的安排出席宴會,並帶著月夕一同參加。
且如沈文竺所料,反應非常良好,每次沈文竺和月夕都會拿回一疊青年企業家或是政商界第二、第三代的名片回來,而且每次都有人排隊等著護送她們去宴會會場,或是送她們回家。
他們喜歡月夕的清新與安靜,就像一朵靜靜的躺在水面上的蓮花,美麗月兌俗,巧笑倩兮,誰也不在意她雪白頸項上的紅色胎記,甚至認為那胎記在她的清純上,增加了些許性感的味道。
不過,月夕仍未與任何一名追求者單獨出去過,一來她擔心谷貫中生氣,二來是她並沒有與任何人交往的。
但那一點也無法阻擋沈文竺帶她出去亮相的樂趣,像現在,沈文竺又在將月夕妝扮得標漂亮亮的,打算讓她在今晚的宴會上出盡鋒頭了。
「月夕,你有沒有對哪一個名門子弟印象還不錯的?我們今晚可以選他來接送。」沈文竺邊幫月少將頭發挽上時邊問。
「谷媽媽你決定,我無所謂。」月夕柔順的說。
沈文竺蹙起眉頭,「怎麼可以無所謂呢?人家可是沖著你來的,又不是我。不過,說的也對,要從那麼多優秀的人選里選出一個來,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她沉吟了一會兒,「我看選何守天好了,他家世不錯,人也長得帥,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對你一見傾心了,你就不知道上次他在宴會上追著你跑的樣子,真是叫人感動。」其實在宴會上追著月夕跑的,不止何守天一個,只不過他的外型比其他競爭者還要出色,沈文竺便比較注意他。
「是嗎?」月夕還是對這類話題感到興趣缺缺。
沈文竺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禁感到些許沮喪,自己根本就是一頭熱嘛,看樣子這孩子對貫中已經用情很深了,深到看不到其他人的好。
她將最後一根發夾夾進月夕挽起的發髻上固定住。然後拉過椅子坐在月夕身邊。
「月夕,我知道對于這件事,你興致不高,但是你想想,你現在才十八歲,還有大好的時間可以慢慢挑,就當現在是多認識些朋友,然後再慢慢培養感情,自然而然的,你就會發現這世上比我那兒子好上千百倍的男人多的是,你自然就不會執著于他一人了。」她嘆口氣,撫模著月夕黯然的臉龐。
「當然,也許這段期間貫中會有什麼改變也說不定,不過,他從小到大的個性都是一個樣,剛愎自用,想改變也難,我們還是趁早未雨綢繆的好。」月夕望著鏡中的自己。沈文竺的一番話又在她的眸底憑添了幾許憂傷。
「谷媽媽,我配不上他們,我沒有和他們一樣顯赫的家世,也沒有高學歷的文憑,他們現在喜歡我,憑的只是第一印象和你的緣故,等慢慢深入了解我後,他們就會知道我是個一無是處的不祥女孩,總有一天,我會被唾棄、鄙視……我不想讓自己陷入那樣的情境里,我寧可待在這里,就算過著人人不識的生活也無所謂。」她的話讓沈文竺感到痛心,又感到心疼,沒想到她居然連這些事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