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徹對他噓了聲,「小聲點。」谷徹細心的將被子拉高,直到能覆住月夕的肩。
他輕輕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現在怎麼辦?」谷貫中的黑眸里閃著冷酷。
「如果你要我說的話,我會先去找陳淑姀,管她是不是女人,先痛扁她一頓再說。」他咬牙道,「然後這小表出院後,讓她住在我家,我會親自照顧她。」「她已經十七歲了,不是當年那個小女生了。」男女授受不親呀。
「那又怎樣?除了長高了些,她跟五年前根本沒什麼兩樣。」「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她。」谷徹說。
比貫中瞪大眼楮,「干麼?我對她又沒興趣。」「現在她營養失調又虛弱,你當然沒興趣,等過了一段時間,她經過休息調養後,慢慢的豐潤起來,便會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色少女,到時候你敢說你不會動心?」谷徹斜睨著他。
「那也得等到她長成那樣子後再說呀,不過照她現在這模樣,要長成含苞待放的玫瑰色少女,我看很困難。」看著病床上蒼白又干癟的月夕,谷貫中不樂觀的搖搖頭。
「我還是不放心,她出院,,還是由我帶她回我家照顧好了,你只有一個人,又將大部分的時間花在泡妞上,一定無法照顧她,我家好歹有佣人,有什麼事也能馬上反應給我知道。」「說來說去你就是要跟我搶她就對了。」谷貫中終于看穿了谷徹的企圖,「我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說要照顧她就會照顧她。不會再去泡妞的。」他說,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痛苦。
他雖然不是個縱欲者,但一下子要從美女的圈子里跳月兌出來,還是會有些不習慣。
包詭異的是,他為什麼要為一個加加減減也不過才相處不到三個月的營養不良小表,下這個痛苦不堪的決定?
包可恨的是他還是莫名其妙的拚命想將這個大包袱給攬到自己身上。
「你還是算了吧,月夕雖然外表柔弱,但個性卻是很剛強的,她不會願意你拿叔叔、嬸嬸的錢養她的。」谷徹又說。
「我會回公司工作。」谷貫中的聲音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這樣你就不能照顧她了呀,還是讓我來吧……」「我會搬回家里。」他握緊了拳頭,「這樣你滿意了吧?說什麼關心她,說來說去還不是想激我回家和到公司上班,谷徹,你真是有夠狡猾的,世人都被你這張臉皮給騙了!」「你也不能否認我所說的不是嗎?如果你不願意,我說的再多你也會不為所動的。」谷徹微笑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的確是如此。了解自己的谷貫中,更為自己的抉擇感到惱怒了。
忽地,谷徹悠悠的嘆了口氣。
「只怕月夕是身上的傷易治,心里的傷難醫呀。」谷貫中聞言皺起眉。
「什麼意思?」「你別忘了,她只身在外流浪了一個半月,不吃不喝,把自己餓成皮包骨,這是明顯的慢性自殺傾向,她會有這種傾向並不難理解,因為房子失火是她的錯、父親橫死是她的錯、林富勇被殺傷是她的錯,還有她弟弟柒了重病也是她錯。」「你在說什麼鬼話?」谷貫中又忍不住咆吼了起來,旋即望了月夕一眼後又壓低了音量,「房子失火明明就是幾個小表玩沖天炮的結果,她父親會被撞死是為了要救他兒子,關她什麼事?再扯上林富勇就更無聊了,又不是她叫搶匪去殺傷他的,她弟弟染了重病包不關她的事了,誰不會生病呀?莫名其妙!」「我們都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問題是,她並不這麼想呀,她從小听的、看的,就是她是個擁有‘惡鬼烙印’,會招來禍害的女孩,她連菩薩項煉都不敢戴在身上,而送給你了不是嗎?」「那我還給她。」谷貫中作勢要拿下銀項煉。
比徹拉下他的手。
「不要,現在讓她看到項煉只會讓她想到她父親,在她心里的傷還沒復元之前,別讓她看到項煉。」谷貫中頹然的放下手。
「可惡,我干麼要為她的事煩心呀?」他翻了個白眼,「我應該怎麼做?」谷徹笑了笑。
「等她好了以後就帶她回你家,月夕很乖巧,叔叔、嬸嬸一定會很喜歡她的,我想她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溫暖的關懷,至于其他的,就慢慢來吧。」他所說的「其他」,指的是月夕的心傷。
比貫中真的很想給他一拳。
難怪他剛才會拿月夕的照顧權逼他回家、回公司上班,如此一來,只要月夕一到他的老家,老爸、老媽一定會張開雙臂歡迎她,因為她是讓他這不肖子「改邪歸正」的大功臣。
「你早就計畫好了對不對?」他眯著眼楮問道。
「當然,誰教我比你聰明。」谷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去你的。」谷貫中啐了聲,「你這不叫聰明。叫老奸巨猾。」「你還不是中了計。」*****
月夕醒來時,看到的就是谷貫中那張望著自己的臉龐。
在她燒得迷迷糊糊時,這張古銅色的漂亮臉龐也曾多次出現在她的夢里。
「發什麼呆呀?你要敢說‘你是誰 ,我會揍你的。」對牠的沉默感到不耐煩,谷貫中低聲威脅道。他只是嚇嚇她,當然不會真的出手打她。
「谷……大哥呢?」她虛弱的出聲問道。
比貫中猛地離開床邊,「奇蒙子」非常惡劣。
「你搞什麼鬼?這幾天不眠不休照顧你的人可是我耶,你這沒長進的小表居然一醒來就想找谷徹,你什麼意思呀?」他咆吼的抒發心里的不滿。
沒想到月夕居然笑了起來。
「你跟以前一模一樣,谷哥哥。」她柔柔的聲音,輕輕的牽動了谷貫中的心,讓他的氣也生不下去了。
他瞪著她,「算你轉得快,看來你真的已經治好你的結巴了。」他伸手將滑落在她頰邊的發絲放回耳後。
「我再結巴……你會不回來的。」「笨蛋,知道就好。」他說,抽了張面紙,拭去她滑落眼角的淚水。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現在不是見到了嗎?」他心疼的撫模她凹陷的臉頰,「等你身體好了以後,我會帶你回家,然後慢慢把你養胖,你現在這樣,真是難看死了。」他嫌棄的說。
听他說要帶自己回家,月夕瑟縮了下。
「我不去你家……我不吉祥,會害了你們。」她細小的聲音里隱含著沉重的悲戚與惶恐。
比徹果然沒錯,她還真笨得將所有的事全攬到自己頭上來了。
「少跟我說這種無聊話,過去發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錯,你有什麼好不吉利的?
就憑你脖子上那一小朱紅花就想置人于死地,你簡直比我還要自大。」他斥責道,「不過,如果你願意將事情經過告訴我,我會听的。」在他坦蕩的注視下,月夕垂下了眼瞼。也連帶的婉拒了他的好意。
久等不到她開口,谷貫中知道她又縮回自己的殼里去了。
也許他太急了。他想著,吁口氣站起身來。
「你不想說就算了。對了,我跟醫院訂了稀飯,你可得把它吃完,這幾天我餐餐都幫你吃稀飯,吃得都快吐了。」他往房門走去。
「你去哪里?」見他要離開,月夕驚慌的喊。
比貫中停下腳步,回過身。她的在意讓他覺得很高興,這幾天的辛勞總算沒有白費。
「下樓去包個便當回來,陪你一起吃午飯。放心,我不會走的。」他對她露齒一笑後,轉身離開病房。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月夕仍然感覺到強烈的不安,這種不安全感一直持續到谷貫中買了便當回到病房後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