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雪轉身,只見他迎著朝陽站在走廊上手拿著個油紙包,一如往常的笑。
失落頓失,心一下被填滿了,西陵雪的笑容展開,「你還真勤快,多謝了。」
吃過早飯,听客棧大堂里的人一直在談論那才藝大會,取得第一名的果然是春月秋花樓的頭牌。
「對了,我打听過了,蘇二娘似乎動身了,冷秋寒自然也跟著一起。」吉小小道。
「賀章呢,這兩人去了,我想賀章必然也會去。這三人要是聯合的話,不好對付啊。」西陵雪道。
「的確不好對付,但是以三人的身份,想他們也不敢明著來,只會來暗的。但,是暗的話,陰招就更多了。」吉小小說的一臉輕松,似乎事不關己樣。
西陵雪微笑,「韓少律也不是省油的燈,想必自會有辦法對付。」
兩人正說著,有人進了客棧,四處探望,「請問,這里可有位叫西陵雪的公子。」
西陵雪站起來,「我就是。」
「我家樓主有信給你。」來人恭敬的遞上一封信後離去。
打開信封,抽出信展開,西陵雪眉蹙,看完後,目光變冷,掃了吉小小一眼。
「喲,韓少律邀你去風雨欲來樓繼續商談雪炎令之事,看來是想從你口中得知一些消息吧。」吉小小吹聲口哨。
「呵呵,這信來的還真及時。」西陵雪嘴角帶著冷意。
心中卻是失望,吉小小,你……
吉小小卻是眨眼,還是維持他那看起來可愛的笑容,「阿雪,你會去嗎?」
西陵雪沉默。
吉小小知道西陵雪氣惱,不過,他還沒告訴韓少律,韓少律就已經這樣做了,看來韓少律真的是很了解自己的心思,也很了解情況。信來的真是很及時。
由韓少律出面邀約的話,想西陵雪也不會怎麼拒絕,畢竟不好拂了韓少律的面子,再說談的也是正事。
半晌後,西陵雪長嘆口氣,「既然是韓樓主邀請,我怎麼會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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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輛黑漆小馬車,這回向北,去邢州,去風雨欲來樓,繼續攪入這個江湖中去。
西陵雪看著車窗看的秀麗山川嘆氣,看來他真的是不能過平靜日子。
不過,去了,或許也是了卻了自己心中一個結,本來去和不去兩件事,就在天平上相持不下,雖然是不去佔了上風,但最終的結果卻是……
有去的打算,不是為了吉小小,而是為了雪炎令,為了自己本應該背負卻又很想放下不管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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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一眼吉小小,只見他靠在角落里,在低頭思索著什麼。
西陵雪喟然,吉小小說愛自己,這個愛字的分量有多重?有多純?是真正的愛情嗎?還是他根本還沒弄清他自己的心,根本就還沒達到愛。
自己也一樣,情是有,可是,那種生死相許的愛,或許還不夠,不夠……
說回揚州,就是想狠心斷了這份情,重新過自己的平靜生活。
吉小小沉思,阿雪不明白他的心思,倘若自己真讓他回揚州了,那真就是各走各的陽關道了。想他留在自己身邊,已經習慣了他在自己身邊,怎麼能放下呢?風雨欲來樓自己是必須去的,但自己不想放下阿雪。
不管用的手段是否卑鄙了點,他想他留下,或許當事情解決了,阿雪能體諒他所做的事,或許,愛更深了,阿雪能原諒自己。
阿雪他,從未對自己說過愛字……
他們之間的感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由最開始的看不對眼到後面的漸漸心動,到現在的情轉濃,而什麼時候,能真的交出自己完全的心,愛到濃烈,相許這一生呢?
「阿雪,到了邢州,我帶你去邢州最好的酒樓懷鄉閣喝酒,那里的『金壇露』不比你的一浮春差哦。」吉小小抬起頭來,滿臉笑容。
「好啊,只要你給錢,如果真的酒好,那你得多買幾壇給我,當是你補償我的一浮春。」西陵雪的笑容也堆上了臉。
「我還是喜歡看你的笑容。」吉小小笑道。
「你給我銀子,我會笑。」西陵雪話題又轉到了銀子上。
「你別一天開口閉口銀子的,多想想我吧。」吉小小一臉無賴樣。
「你?」西陵雪瞥他,「你還不如銀子長得可愛。」
「沒良心啊,銀子哪比得我,想我吉小小風流瀟灑。」吉小小大言不慚道。
「呵呵……」西陵雪開懷而笑。
馬車中的陰霾一掃而光,兩人又恢復了原本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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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少律站在風雨欲來樓大門口,看著吉小小和西陵雪自馬車上跳下來,他等了他們十五天,他們終于趕到了。
「吉公子,西陵老板,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韓少律把他們讓了進去。
坐在大廳里奉上茶,韓少律問西陵雪,「听聞西陵老板已經消弭了你那塊雪炎令的災禍,真是可喜可賀。不知,西陵老板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新的消息,無非就是那三批人開始聯手,全力對付風雨欲來樓。」西陵雪笑道。
「那麼,果然他們真正需要的那塊是我現在保存的那塊。」韓少律表情漠然,「你可知,琴幕莊的琴赫天想把他女兒嫁給我。」
「好事啊,琴大小姐才貌雙全,難得的佳人。」吉小小蹦掌祝賀。
輕抿口茶,韓少律冷笑,「琴赫天自知,這回的麻煩不是光用玄音殺就可以換的風雨欲來樓的保護的,所以才想把女兒嫁給我,此舉對他大的有好處。」
「這是自然,以風雨欲來樓的勢力,琴赫天可謂是賺了,那你會答應嗎?」西陵雪挑眉問。
「你認為我會答應嗎?」韓少律不答反問。
「其實我想,琴赫天也想得知雪炎令中究竟有什麼秘密吧。」吉小小吹開茶葉,大飲一口。
「能有什麼秘密?我翻來覆去查過好幾次了,什麼都沒查出。」說著韓少律從懷里模出雪炎令扔給西陵雪。
西陵雪拿過,再模出自己身上那塊一對比,兩塊雪炎令完全一模一樣沒任何區別,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同。
「既然沒秘密,那為何冷秋寒那幫人追的那麼緊。」西陵雪掂量兩塊雪炎令,連重量都幾乎一樣。
「這也是我一直想弄清楚的問題,還有就是,這三批人,真正是什麼來頭。」韓少律冷臉更陰沉了。
「表面上看,一個雪痕宮少主,一個維龍幫幫主,一個春月秋花樓樓主,根本不會有聯系才對。撇開冷秋寒不說,賀章領導維龍幫有幾年了,而且聲譽還不壞。蘇二娘建立春月秋花樓的時間則更要久些,而且一直就只是個老鴇身份。完全讓人模不著頭緒。」吉小小搔搔頭道。
「秘密總會揭開,現在暫且放下這些不談,我想知道韓樓主怎麼對付那群人。」西陵雪抽出扇子輕搖。
「其實不瞞你們說,此時三批人聯手對我風雨欲來樓不利,前段時間江南七會盟主出冷月刀和八卦游龍劍劍譜,再加十萬兩銀子讓我替他送一個東西到天山去給天山無寒宮。」韓少律道。
「江南七會盟主出的大手筆,而且你也不好拂了他面子,不過,這下風雨欲來樓精銳就減少了。」西陵雪道。
「不錯,所以此次邀請西陵老板和吉公子來還有一個不情之親。」韓少律道。
「韓樓主旦說無妨。」
「我想出價三十萬兩請兩位幫忙。」韓少律目光注視著西陵雪。
「三十萬,大數目啊。」吉小小咋舌。
「你是想保住風雨欲來樓的聲譽。」西陵雪一語點破。
「對。」韓少律點頭,「如果西陵老板嫌錢不夠,還可以再加,我也不急著立刻要答案,西陵老板先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