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再度清醒時,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她想,那天她回家時,一定是嚇壞了自己的爸媽了,因為他們在她醒來後就一直念,念到她的頭又開始痛了。
「媽,你別光念了,快跟我說我到底是怎麼了嘛!」她不耐煩的問。
「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了?」尤媽媽不高興的說。「三天前你才說要去上學,結果不到一小時就又回來了,而且瞼色發青,只說了句︰‘我頭好痛。’就昏倒了,我跟你爸筒直嚇壞了,還好店里有年輕人幫我們把你背上樓去……」
尤由里的耳朵失去了作用,她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媽,一她打斷尤媽媽的話。「阿宗有沒有來看過我?」她抱著一線希望。
尤媽媽從鼻孔里噴著氣,「你不說我還不氣,說到那個阿宗,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你三天沒去學校上課難道他都不擔心嗎?三天來他連影子都沒看到。由里,我看你還是跟他分手好了,那種無情無義的男孩子不值得女孩于來愛。」
「媽,我跟他已經分手了。」地擠出個笑。
「分手?!」尤媽媽尖叫。「由里,我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叫你跟阿宗分手啊!完了,你爸會罵死我,他一直希望阿宗做他的女婿的!完了、完了。」
尤媽媽急得團團轉,由里叫了好幾聲才喚回她的注意力。
「媽,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為你,我們是覺得彼此都不太適合彼此,所以才會分手的,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是這樣嗎?合則聚,不合則散,這樣不是很好?他也不會有負擔,我也可以過得比以前快樂,再說……再說他就要出國留學了,我們遲早要散的,所以……」
「到底怎麼了?」尤媽媽認真不苟言笑的打斷尤由里的話。「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連一只螞蟻都說服不了,你還想用來說服養了你十九年的媽媽?你到底是跟阿宗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我們分手啦,就這麼簡單。」尤由里極力使語氣輕松,卻再也擠不出笑來。
「由里——」
「媽,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就不要再問了啦!」她拉起棉被蒙住頭。
「你這個孩子!」尤媽媽生氣了。「不行,我要告訴你爸爸,讓他來問你。」她急忙忙的跑出房間。
尤母一跑出房間,尤由里立刻跳下床將房門給反鎖,任憑爸媽在外頭叫掀了天花板也不開門。反正她是個膽小又擅于逃避的人,不是嗎?她自嘲的想。
傍晚時分,出現了一個意外的訪客,鄭拓。
「要不是你來,我看她打算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關一輩子呢。」尤老爹看著下樓來的尤由里,不悅的說道。「下來跟阿拓說說話啦,我去下碗面給你吃,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子。」他大聲的說完後,立刻走出去煮面。
尤由里看著鄭拓,他的下巴有一塊淤青,不太明顯,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你的瞼怎麼了。」她在鄭拓身邊坐下。
「被阿宗揍的,放心,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鄭拓看著她,然後深深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麼?有必要將事情弄得這麼僵嗎?他不好,你看起來更糟糕,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拜托,我今天已經被念夠了,不要再對我說教了。」尤由里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想不想知道阿宗怎樣了?」他問。
尤由里很矛盾,她的內心渴望知道但理智卻不想听到。
「他前天已經飛去英國了。」鄭拓解決了她的矛盾,自動的說了出來。
「是嗎?」尤由里難掩失望之情。
兩碗冒著熱氣的面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子,我叫你來是要你讓我女兒開心一點的,你要是讓她哭的話,我可是會拿掃帚把你給趕出去的!」尤老爹嚷著。
「老爸!」
「尤伯伯,你放心好了,我想從今天以後她每天都會過得很開心了。」
鄭拓的話像根刺般,扎在尤由里的心上。
「那就好。」尤老爹拍拍他的肩膀。
「我還以為你是我朋友。」尤由里等父親走了後說。「連你也在怪我。」她紅了眼眶。
鄭拓停下夾面的手。「我當然是你的朋友,但我也是阿宗的明友,站在客觀的立場,我覺得你對他不太公平。」他繼續吃著面。
尤由里低頭猛吃面。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以後你們兩個又踫面了,而且男未婚、女末嫁,你會怎麼辦?別說不可能,家總是路窄。
尤由里抬起頭。「什麼怎麼樣,也許到時候我們早已不認得誰是誰了。」
「如果你們還認得對方呢?」
「你那麼好奇干麼?」
「假設題罷了,你在怕什麼?」
「誰說我怕。」尤由里白他一眼,賭氣的認真思考起來。「就算是男未婚、女末嫁,我想我們還是不可能,畢竟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不可能有交集。當然啦,如果到時候他認出我的話,我還是會大方的跟他打招呼的。」
「你太絕情了吧,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鄭拓為向柏宗叫屈。
「好吧!」她阿沙力的說。「如果將來是我主動找上他的,那也許還有那麼一點可能吧。」誰也料不準以後的事。
如果她將來主動的找上他,那一定就代表她心中已經毫無芥蒂了,她會將他當成純好朋友一樣看待,可能是她身邊也已有了至死不渝的摯愛了。反正,要她在心里還有任何傷痛存在的時候主動去找向柏宗,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反正說說而已不會怎樣。
「你說的喔。」鄭拓抬起頭來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低下頭去吃面。
就這樣,尤由里在往後的日子里再也沒見過向柏宗。她二十三歲時,向柏宗回國,而且一回國就成了台灣各大媒體的頭條,因為他當上了已經是全球百大企業的向氏企業的總經理,每天都可以看到他的新聞,尤由里簡直看得眼楮都快月兌窗了。
她慶幸自己當初作對了選擇。不過有一點她很不能苟同,不知道為什麼,媒體都說向柏宗冷靜得近乎冷酷,她搞不懂這是對他的贊美還是怎樣,因為她認識的向柏宗依舊是當初那個笑口常開的大男孩。
當然,除了他們分手時,他對她說的那些該死的話除外。
第六章
「這個笨丫頭!當初我就知道你們的分手一定有問題,偏偏她打死也不說,等她明天醒來,我非打死她不可!」
听完向柏宗和鄭拓的‘口述’,尤老爹氣呼呼的罵。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這麼不中用,白白的放掉自己的幸福。
「尤伯伯,你先別生氣,其實我從來就沒打算放棄由里,六年前說的那些話只不過是氣話,你也知道,年輕氣盛說話難免重了些。」向柏宗的表情真誠。「今天是由里先主動找上我,我當然也不會那麼輕易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轉機。」
「是啊。」鄭拓插嘴。「今天看到由里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了我和阿宗,可見她從來就沒忘記過我們。」
「你們要讓人家忘記也是挺難的一件事。」尤媽媽不知何時已來到了他們這桌,共商大計。
尤老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既然你對我們家的由里還有意思,那就由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我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不過,小子,我可是警告在先,你要是敢再傷害我的寶貝女兒,讓她像六年前那樣老是哭得兩眼浮腫的話,我可是不會袖手旁觀,那麼好說話的。」他警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