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阿財將水餃端到向柏宗他們那桌。
「先生。」向柏宗喚住他,剛要走的阿財回過身來看著向柏宗。「你看起來真的像個痴情漢。」
鄭拓古怪的看著笑咪咪的向柏宗,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財扶扶眼鏡。「大家都這麼說。」
「那你追老板的女兒多久了?」
「兩年。我天天都到這里報到,風雨無阻。」阿財得意得很。
向柏宗嚴肅的點點頭︰「嗯,兩年呀,算長的了。」他嘆口氣。
「嘆什麼氣?」阿財看著怪怪的向柏宗。
向柏宗可憐兮兮的看了阿財一眼,還吸了吸鼻子。「老實說,我是由里在大學時代被她給拋棄的學長,說好了要等我當兵回來的,結果呢?還不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三年耶,三年的感情她居然能狠心的說斷就斷,我,我真是太傷心了。」
他又吸吸鼻子,「幸好踫到了你,要不然地今天下午說什麼要跟我重續前緣、愛我不變的話,我真的相信她了,這下我總算是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他站起來拍拍阿財的肩膀,強忍悲傷。
「我不相信,由里不是那種女孩子。」
「她當然不是那種女孩子,太多男人愛她,而她心腸又軟,我們不能怪她的。」向柏宗嘆口氣。「老實跟你說吧,其實由里已經是我的人了。」
「騙人!」
「死小子,叫那麼大聲干麼!叫春呀!」尤老爹在外頭咆哮,叫完後又繼續回頭煮面。
向柏宗痛心的點點頭。「我有證據。她的左邊有一顆一塊錢硬幣大小的紅色胎記,你知道嗎?」小子敢回答知道,我就揍得你飛上天。
阿財倒抽口氣。他當然不知道,而這男人居然連由里那麼隱密的地方都知道!
「我知道你很震驚,你看著好了,等一下由里洗完澡下來後,一看到我,一定會說︰向柏宗,你來我家干麼?你給我滾出去!你也知道,她說話向來都是不經大腦的,偏偏下午……你知道的,我又不太賣力……」他一臉曖昧。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大咳聲,正在吃著水餃的、可憐的鄭拓,一不小心給嗆到了,正面紅耳赤的猛咳著。
向柏宗不理鄭拓,兀自盯著怔怔然的阿財看,且繼續說︰「你也知道嘛,男人有時候工作太累,總會有點力不從心。」他給了阿財一個「男人難為」的眼神。
阿財的瞼成了調色盤,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又一會兒綠。
正巧,尤由里正晃著一頭濕發走下樓來,一看到站在樓下的向柏宗——事實上她的眼楮里也只容得下他——然後,立刻瞠大眼楮。
「向柏宗!你來我家干什麼?你給我滾出去,我家不歡迎你!」她大叫,沖到他面前。
向柏宗傾身在刷白臉的阿財耳邊低語︰「我承認我說錯了,經過這些年,她的詞匯豐富了許多。」
阿財還沒听他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盛氣凌人的尤由里又挨了一湯杓,她縮起脖子哀哀叫。
「跟客人大吼大叫成何體統,一點也沒女孩子樣。」尤老爹怒目責斥,將牛肉面端到向柏宗和鄭拓面前。
「老板,我的清炖牛肉面呢?」尤由里委屈的邊揉著頭邊問,她可是為了吃晚餐,費盡了意志力才沒在浴白里睡著的。
「先出去把那兩碗酸辣湯端進來給這兩位先生,我再幫你下。」尤老爹不悅的看了尤由里一眼,轉身走出去。「誰會要一個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卻還不會照顧自己的女孩子?看來我真的要養這個女兒一輩子了。」他邊搖頭邊嘀咕。雖然是嘀咕,但聲音還是大得讓他身後的年輕人听得清清楚楚。
鄭拓最先笑出來。一看到他在笑,尤由里才剛邁開的腳步立刻停住,轉過身來眯起眼危險的盯著他。
看到尤由里那表情,鄭拓咽咽口水,吞下笑聲。
她又掃向向柏宗,發現他正若無其事的吃著餃子,這才不甘不願的出去端他們的酸辣湯。
「吃完快走呀。」她將酸辣湯放在桌上後,不客氣的說。
向柏宗挑挑眉。「吃太快會消化不良的,你也知道我的胃不好,到時候又犯痛。」
一抹關心劃過尤由里的眼眸,她沒再說話,一聲不響的掉頭走開。
「兄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撒謊撒得臉不紅氣不喘的,那純情的白面書生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我看他回家可就哭死了。」鄭拓邊吃牛肉面邊說。
「他跟她是不可能的,我只不過是提早讓他看清事實罷了。」向柏宗面無表情的說,看著外頭尤由里的身影。
「是呀,她跟你是最有可能的,除了她心里對你的怨與恨外。」鄭拓說。
向柏宗蹙起眉。「她不恨我。怪只怪由里對自己沒有信心,我答應跟她分手只不過是想給她時間培養信心罷了,否則我絕不會答應她的分手。」
「這件事你也有錯,再大方的女孩子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像個萬人迷似的,一整天在女孩子群中繞來繞去,任誰也會受不了的,尤其是像由里那麼單純的女學生。」
「說清楚,是女孩子在我身邊繞來繞去,不是我在女孩子群中繞來繞去。」向柏宗糾正道。
「有什麼差別?反正怎麼看都是有一大群女孩子繞在你身邊。」
「我怎麼听到有股酸味?」向柏宗笑著說。
「我正在喝酸辣湯。」
「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這機會就酸葡萄心理。」
「如果這種機會會導致女朋友跟自己分手,那我寧願不要。」鄭拓表明的說。
向柏宗—陣沉默。
驚覺到自己說錯話,鄭拓舉起雙手。「我道歉。老天,我們現在討論這個做什麼?放心吧,我看由里心里還是愛著你的,只不過你太優異,她不敢接近你罷了。」他分析。
「我從不覺得自己優異,不過她對自己信心不夠倒是真的,她簡直是低估了自己。」向柏宗搖頭嘆氣,買個上億的企業都沒讓他這麼煩過。
「你們拿聊天的時間來吃飯的話,早就吃完了。」尤由里捧著牛肉面經過他們那桌時不悅的說。她揀了個離他們最遠的桌子坐下,只手撐頭吃起面來。
鄭拓看了她的姿勢,嘖嘖稱奇。「厲害,不愧是面店的女兒,這樣都能吃面。」看她將面條夾得高高的送進斜了一邊的嘴,既沒將湯汁糊出嘴巴外,還吃的飛快,他簡直佩服到了極點。
「看來她今天真的是累壞了。」向柏宗憐惜的說。只有在極疲累的時候,她才會用這種姿勢吃面,看她吃得眼楮都快閉上了。
「喂,你不過去陪她吃呀?」鄭拓問。
「算了,她現在看到我只會氣得食不下咽,不如就讓她安安靜靜的吃完一餐,吃飽後好好的睡一覺,這樣就好了。」他的滿腔柔情全寫在臉上,可惜吃得快睡著的尤由里沒見到。
鄭拓看著他。「你真的是愛慘她了是不是?而你居然能忍住這幾年沒去找她?」
「我從來就沒說我沒找過她。」向柏宗低頭吃面。
鄭拓眼楮一亮。「嘿,兄弟,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年來你都一直掌握著她的行蹤?」
「她一直都是我的。」向柏宗不容置疑的口氣。
鄭拓可不平了。「嘿,兄弟,你這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我這個安全主任連一點風聲都沒听到,你是交給哪一號人物去做的?」這擺明了看不起他嘛!
向柏宗瞥他一眼。「這點小事還要交給你這位堂堂的向氏企業安全主任去做,那向氏早就倒了。」
鄭拓得意了。「這倒也對。」
向柏宗朝尤由里的方向望去。「我的天,她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