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得出來,于家有很多人不喜歡她,她不知道為什麼。要不是她不想繼續留在向家給恆哥添麻煩,她寧可回到山上也不想來于家。但是,恆哥和向阿姨絕不會同意她獨自一人回山上的,于是她選擇了回來,一方面認識自己的親人,一方面找尋小時候與父親在一起時的美好回憶。
「來了,來了!」周隨作抱著音響走了進來。「媽的,還真是重!」他將音響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若蜜趁音響還沒壓到自己的小包包前,迅速的將小包包抽出來。
周隨作將音響的線路重新接好後,再將向柏恆的CD放入。測試功能正常,向柏恆低柔的歌聲流泄滿室。
「好啦!」周隨作拍拍手。「你可以听著這小子的聲音入睡了吧?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小子的歌聲不怎麼樣。」他批評道。
「你是個好人。」若蜜在他關上門離去之前,輕聲感謝的說。
正要離去的周隨作僵了一會兒。「相處久了你就不覺得了,快睡吧!」他合上門離去。
若蜜才不相信,她知道他是個好人,至少比那個令她有些不舒服的姑姑好上百倍。
她將音響轉到適度的音量後,再次爬到窗檻上,在幽暗的夜空中,靜靜的坐著。
第八章
一個大男人,頭戴頂棒球帽,鼻梁上掛著雷朋太陽眼鏡。落腮胡佔滿了他整個下巴。
他類似草莽的模樣引來了百貨公司的保全人員關愛的眼神,而他掩不住的立體五官和英挺的身材及不凡的氣度,更是讓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們對他頻頻投以愛慕的眼神,但跟隨在他身後的巨人卻也令她們不敢向前示好。
向柏恆與木本這兩個大男人在百貨公司的女裝部逛了一整個下午。
他們很苦惱,因為他們從沒送過女人衣服,更別說是挑選一件適合若蜜的衣服了。在向相恆看來,這些華麗時髦的衣服都配不上清新的若蜜。
他眼一尖,瞄主上一位偷看他的專櫃小姐,他對她把招手,年輕縴細的專櫃小姐立刻紅著臉來到他身旁,吶吶的問他有何需要。
「你可以幫我找一些樸素一點、保守一點、淑女一點,不要太花,感覺清新一點的洋裝,盡碼跟你差不多的。」向柏恆說。
專櫃小姐听得發怔,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抱歉,是您……母親要穿的嗎?」
向柏但皺起眉頭。「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子。」
專櫃小姐為難的一笑。「是嗎?可是我們這邊的服飾大都是歐美日進口的比較多……這樣好了,我先帶您看一些比較保守清新的洋裝,看您喜歡哪一款,我再將尺寸找出來……」
向柏恆接受她的建議,事實上也別無選擇。
他第N次希望自己能有二哥向柏原對衣服品味的一半,這樣他現在也不必苦惱著該送怎樣的衣服給若蜜了。
其實,送衣服只是個借口,他必須替自己打個借口好光明正大的去看她。
若蜜離開向家已經五天了,但向柏恆懷疑她始終還留在向家,因為無論他走到哪里都還能看到她的身影。在房間里,他可以看到敞開的窗戶上,她坐在窗檻上蕩著她修長的小腿,或坐在庭院前的老榕樹上對著他笑;在餐桌上,她端著剛做好的熱騰騰法國土司米到他的面前,臉上滿是期待贊美的笑容;在屋外,他又仿佛听到她和快樂、自由在草地上嬉戲大叫的聲音。
她變得無所不在,而當他發現這一切只是他在回憶在作崇後,他開始變得若有所失他工作無力、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還有他老媽和美寶,她們幾乎是每天去看若蜜,而且一回來就便是嘮叨又心疼的嚷著若蜜又瘦了,若蜜愈來愈蒼白了、若蜜的臉色不太好等等的一大堆。她們的每一句都重重的撞在他的心坎上,他簡直恨不得立刻飛去看她。
如果不是男性的自尊心在作崇的話,他不會等到現在。
他想她。那種思念蝕骨的滋味他不想再忍受。
于是他現在在這里,粘著個大胡子,被人像個盜賊似的監視著,然後再讓選衣服的苦惱殺死自己的腦細胞。
終于,他選了兩件稍符合他條件的洋裝,幾件在專櫃小姐力薦下,現在似乎很流行的小T恤,和兩條寬松的牛仔褲後,自虐的感覺這才離他而去。
他和提著兩大袋衣服跟在他身後的木本,浩浩蕩蕩的來到于家。
來到于家大門口,向柏恆下車看了這幢比他家還大上一倍的建築物。
敝怪,這家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愛面子,他們向家資產比于家還要強上百倍,現在住的地方也沒有讓人覺得有強勢的感覺,這于家人住這麼大的地方,真是不知民間疾苦。
不過,話說回來,若蜜待在這里,看來過得應該還不錯,為了這個理由,他稍稍收斂心坦克的不屑。
他按按門鈴,不久,一位穿著整齊制服的先生來開門。
向柏恆跟老先生說明來意,老先生卻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們,向柏恆拿出了名片撕下了胡子,卻還是無法取信這固執的老人。
是幸也是不幸,周隨作正巧在這時開著他的跑車回來,老先生一看是周隨作,立刻將大門敞得大開。
「喲!向家四少爺,今天怎麼會想到要光臨寒舍?」
「廢話少說,我是來找若蜜的。」向柏恆冷冷的瞟他一眼。這家伙,若蜜在這里最令他擔心的,就是這全身沒根正經骨頭的人種了。
周隨作楊揚眉,友邊嘴角高高揚起。
「大叔,讓他們進去吧!他們是來找咱們小表妹的。」他對老先生說,說完,跳上車,疾駛進于家大門,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木本湊近走在前頭的向柏恆身邊︰「恆哥,我看來蜜在這里恐怕會有潛在的危險,像剛剛那個男的,我覺得他就是個危險分子。」他煞有其事的說。
向柏恆悶不吭聲,一張俊臉繃得死緊。
他們整整花了六分鐘,才從門前穿過草皮來到主屋前。
還沒到主屋,向柏恆的眼角便不期然的看到主屋最右側的二樓處,一雙修長的小腿正有一下沒一下以晃動著。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的腿。
他矯健修長的雙腿跑了起來,朝若蜜奔去。
若蜜似乎不知道有人正在下頭氣喘吁吁的看著目已,她嘴里輕輕的哼著歌,頭靠著窗邊,明亮的雙晴顯得有些黯然,此刻正望著遠方,像在沉思。
「于若蜜!」向本恆在底下喊。
約過了三秒鐘後才回過神來,若蜜茫然的收回視線,朝下方瞧去。然後,她的眼楮連眨了數下,強烈的喜悅猛地在她的心底炸開。
然後她做了一件嚇散向柏恆七魂六魄的動作——她直接從二樓往下跳。
向柏恆直覺的伸出手來接她,而若蜜則像個自由落體,垂直完美的掉進他的臂彎里。
他們跌進身後一片綠地。
若蜜很快的從他身上爬起,在他身邊,臉上興奮的發紅,笑容咧得大大的。「恆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嗚……」她最後竟然呼的一聲哭了起來。
霎時,向柏恆準備了滿腔咒罵的話語,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連著傷心哭泣的她,目瞪口呆。「你在哭什麼?」
「喜極而泣嘛!五天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她連哭泣都像個小孩子,不斷的用手背去抹著頻頻往下掉的淚珠。
「嘿,我可是從沒說過不要你這類的話哦!是你自己選擇要到于家來的,現在後悔了吧?」他掏出手帕,不甚溫柔的抹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