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陸早已在關顥心虛的捂住朱拾夜的嘴巴時,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這小子,準是在他背後說了些什麼壞話,又自認自己遠在台北,不會發現,但這下可被朱拾夜不經意的抖了出來,正當他要發作給他一拳時,突然心生一計,一把拖過目前的情勢有點茫然的朱拾夜。
他假意哀嘆一聲,立刻吸引了她關心的目光。
「唉!朱拾夜,我想關顥這樣騙你一定不是他的本意,不!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騙你。」他滿臉悲淒的說。
朱拾夜听得一頭霧水,什麼叫「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騙我」?
「為什麼?」她問,不明白他為何一臉哀傷。
必陸又嘆了口氣。「其實阿顥有後天性的心理障礙。」
他見朱拾夜滿臉狐疑,急忙又說︰「我們本來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偷潛到我在台北的辦公室說他是總經理,又目中無人的將我這正牌的總經理給趕出辦公室後,我們才發現他有這種毛病。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給他太大的壓力,他也不會這樣……」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懊惱與自責,朱拾夜開始信以為真了。
他看了她一眼後,又說︰「好在他這毛病通常都是隔段時間才會發作一次,所以找只好將他調下來高雄當老大,看會不會對他的病情有所幫助。」關陸說到這時已經語帶哽咽,而朱拾夜的臉上滿是憐憫。
「我問你,他是不是有事沒事就跑出去說要巡視業務?了解公司同事們的工作情況什麼的?」他陰險的將關顥跟他聊天時所說的話用在上面。
她連連點頭。
「我就知道!」他頓足,「這就是我的工作範圍,他會學也是很自然的。」他又搖搖頭,顯得傷心不已。「希望不會有人阻擋他這惟一的「樂趣」,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必陸伸手拉住正要跑開的朱拾夜,他問︰「你要去哪?」肯定是要去拿回她的那張照片,他想。
「我要將我的照片拿回來。」賓果!
可憐的阿顥,如果早知道他有這種怪病的話,說什麼她也不會拿自己的照片「鎮壓」他的。
「等等,還有一件事,你不能跟關顥說他有病的事,你知道的,他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關陸憂傷的叮嚀她,她立刻保證的猛點頭。
朱拾夜內心激蕩不已,沒想到外表看來正正常常一表人才的阿顥,心理居然會有個這麼大的障礙,哦!他真是太可憐了!
必顥滿臉警戒與狐疑的看著朝自己走來的朱拾夜,又望望倚在牆邊的關陸,後者的臉上竟掛著淺淺的笑意,在自己開了這麼惡劣的玩笑後,他居然還會笑!莫非……他看著站在他面前默默的瞅著他看的朱拾夜,她臉上滿是可憐的表情令他不禁頭皮發麻。
「呃,小夜……」他小心翼翼的低喊,朱拾夜卻猛地撲進他懷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非常短暫的擁抱。
「阿顥。我那張照片呢?」她可憐兮兮的抬頭問。
他呆呆的指指沙發前的小茶幾,那張充滿殺氣的相片正好端端的立在上面。
朱拾夜慢吞吞的踱過去,拿起自己的照片放在懷里,又慢吞吞的踱到關顥面前。
「阿顥,這幾天我陪總經理出去走走,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好好的放松自己一下。」她細聲的說。見關顥愣愣的點點頭後,才又慢吞吞的開門離去。
她一走,關顥立即迫不及待的質問正一派優閑的走向沙發的關陸。
「你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他著急的問。
自從朱拾夜來上班後,她一直是蹦蹦跳跳的,像今天這樣反常的行為可還是第一遭,他真的很不習慣,而且自從關陸跟她說完話後,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可憐無行為能力的小孩般,這一定是個陰謀,而現在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勢必就是主謀!
三分鐘後。
「堂哥,你怎麼這麼惡毒,居然編出這種惡劣的謊話騙她!」關顥氣急敗壞的大吼,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後天性心理障礙?!天啊!這什麼跟什麼?要是傳了出去,他關顥的一世英名不就全毀了嗎?
「老弟,你可別忘了,是你先編謊話騙她的,我這受害者也只是回你一箭罷了」關陸不疾不徐的說道。
看來這小子是太閑了,才會吃飽沒事干的老想一些不成熟的玩笑,現在自己禮尚往來的回他一記,如今他可嘗到被當成玩笑中主角的滋味了吧!下次看他還敢不敢「己所不欲,強施于人」。
必顥被他這麼一說,也只有閉緊嘴巴,啞口無言,唉!誰教他誰的玩笑不好開,斗膽開起他這堂哥的玩笑來了,而且他的身分還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總娙理,所以他也只有模模鼻子,自認倒楣了。
***
朱拾夜在她自己的設計間糾著小臉,心里還在為關顥身上的病傷心不已。
「小夜,開一下門。」關顥在門外敲著門。
朱拾夜立刻起身跑去開門,她的速度從沒這麼快過,當然,這也是那句「後天心理障礙」的連鎖效應使然,可以說效應已經激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某些女性特質及濃厚的母愛,她認為可能是阿顥小時候所得到的關注不夠多,才會產生像現在這樣的心理偏差,她哀傷的推理出這樣的一個結論。
當關顥見到開了門的朱拾夜,又是那一臉表情後,立即懊惱的大聲申吟外加詛咒連連。
「小夜,收起你現在的表情,我沒有什麼心理毛病,我堂……總經理告訴你的話都是騙你的。」他以從未有過的正經態度說道。
朱拾夜則懷疑的斜睨著他,難不成他的病又犯了?
「他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先騙你。」看著她不解的眼光,關顥只好招認。「先前我告訴你說總經理是個老頭子,還病得快死的事都是我騙你的,其實那個關陸才是真正的總經理,也就是我的堂哥。」語畢,他擔心的看著她的表情。
朱拾夜心里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被他們耍了!什麼心理障礙、老總經理中風快駕鶴西歸的事全是假的,她氣極了,全身發抖,一雙大眼楮死命瞪著高他一個頭的關顥。
「砰!」她憤怒的甩上門,力道之大,連牆壁都被震得微微晃動。
「你們這兩個大騙子、王八蛋、大魔頭,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了!」
必顥拍拍耳朵,無奈的聳聳肩,無所謂,反正這小表生氣總是氣不到半天,不過,他看了眼壁上的鐘,這次可能會多氣一兩個小時,等下班時再跟她談和好了,反正他一點也不擔心。
臨下班前十分鐘,關顥再次敲了朱拾夜的門。
這一次朱拾夜是紅著眼楮鼻子來開門的。
「哦!小夜,對不起啦!我不知道這幾個玩笑會傷了你。」他真的很後悔,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他不願做的事,那就是看到朱拾夜哭。
「現在知道也還不遲。」她語帶哽咽的說完後又一把將門甩上。
必顥又敲敲門。
「小夜,別這樣麻!不然這樣好了,我跟關陸晚上要去六合夜市為他接風洗塵兼吃晚餐,我們請你一起去好不好?」他說。
其實他早就知道朱拾夜最愛吃了,所以他跟關陸商量的結果,一致決定用她最鐘愛的小吃向她表示他們的歉意,否則以關陸及關顥的身分要接風洗塵怎會到六合夜市。
一會兒後,果不其然,朱抬夜將門打開,臉上已有軟化的跡象,但口氣還是很不友善。
「你請客?」她問。
「我請客。」他右手舉起三只手指頭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