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冷水依不要就是不要,不走回頭路!
「水依,你……」看著她瘋狂的剪了她的發,杜悠凡倒抽口氣,感覺心肺都疼了,好幾秒鐘後才找到聲音。
她瘋了!她就這麼痛恨他,痛恨到剪斷他最愛的長發,剪斷他幫她吹洗頭發的約定!
他是不是真的傷害了她,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了……
「杜先生,請你不要再來了。」
「水依,你別激動……」她的語氣很冷很冷,那一句杜先生听得杜悠凡心都涼了,但他還是極力想安撫她,深怕她已及肩的長發會愈剪愈短。
「信不信下一刀是你的頭發!」他有多麼愛護他的長發,她是知道的。
杜悠凡壓根不在乎她會對他做出什麼事,只怕她傷害到她自己。「我知道了,我走,你別傷害你自己了。」
他苦笑著,無奈的退了出去,暫時離開她的視線。
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就在六年前她傷心離去時,他終于認清不能失去她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永遠不會結束。
如今好不容易失而復得,他會用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愛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第六章
洗完澡,冷水依擦著濕發走出浴室,不經意的瞥了眼化妝鏡中及肩的發,她突然想笑,至今回想起來仍是覺得好瘋狂。
把留了那麼久的頭發給剪了,她後悔嗎?冷水依恍惚了下,免不了有幾分失落感。
不過說真的,地還難得看到杜悠凡驚慌失措的一面,他是真的被她嚇著了吧,也許自這次後,他就不會自討沒趣的再來找她了……
冷水依該安心的,卻莫名的感到焦躁,那張滿是憂心的俊臉,也隨之躍入了她的腦海,突然間她什麼都無法確定了。
六年來,她都能努力的漠視他,為什麼只和他踫上一面,他的笑、他的所有氣息都烙在她心底?
鈴──
冷水依慶幸電話的響起,教她有思緒中斷,她吁了口氣接起電話。
「是我。」
冷水依微抽口氣,感覺到心髒急遽地跳著,又羞又氣的說不出話。
「我人現在在外面,你可以把鐵門拉起嗎?」
外面不是下雨了嗎?
冷水依錯愕了下,掛斷電話,不想理會他所說的,可她仍是按捺不住地走到窗前,看看他說的是否為實話。
只見杜悠凡撐傘守在診所下,但還是敵不過強大的雨勢,衣服都濕了大半。
笨蛋……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啊!
冷水依狠下心不管他,把音樂開到最大聲,以為這樣就可以听不到雨聲,可天人交戰了很久,她還是于心不忍的前去開門。
她可不是擔心他,只是想趕走他而已。
「杜悠凡,你夠了沒!」
「我想見你。」杜悠凡咧嘴笑著,把手上拿的保溫杯塞給她。「還有,這個給你。」
「這是……」冷水依被他強迫拿著保溫杯,心有不悅的道。
「紅豆湯。」杜悠凡笑著道。
冷水依愣了愣,還沒厘清他的用意,便被他拉進了診所內。
「你的頭發是濕的,生理期間怎麼可以洗頭發呢?」
「我……」冷水依納悶了下。她的生理期早被她不正常的作息給搞亂了,不過她不想解釋。「你在找什麼?」
「吹風機呢?」
像是猜出他的「用心」,冷水依不自覺地板著冷臉。
「不用你多事。」
他對她還真是體貼啊,以為今天是她的生理期,還冒著風雨送來了紅豆湯。不過他忘了,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好哄的小女孩了。
「不行,要是你感冒了,明天就不能營業了。听話,我來幫你吹吧。」
冷水依拒絕不了。他撫著她頭發的手勁好溫柔,她像是回到了過去。
「在二樓。」她幾乎是不自覺地說出。
杜悠凡狡猾一笑。「我可以參觀你的房間嗎?」
「那我可以趕你走嗎?」冷水依回過神,繃緊俏臉的反問。
杜悠凡聳聳肩,不以為意的逕自上樓。
「賴皮。」冷水依哼了聲,才發現自己笑了。
等等,她在激什麼啊,怎麼可以讓他上二樓,那叫是她的房間耶……
她匆匆地跟著他上樓。「杜悠凡,你快點下來……」
「找到了,我幫你吹發吧。」
一個轉身,他沖著她笑著。他笑得太無害,教她的心揪得緊緊的,差點無法呼吸,也任他把她拉到床沿坐著,吹著頭發。
「你啊,要賭氣也不能拿你的頭發出氣。」
「我早就想剪了。」冷水依倔強的道,喉頭哽咽。可惡!他還訓什麼話,害她懊悔得都想哭了。
「那就重新留長吧。」杜悠凡拂了拂她的發絲,拿開了轟轟作響的吹風機,在她耳邊低低地吐露著曖昧的話。
「我想你比誰都舍不得。」舍不得把他最愛的長發給剪了……
即使假裝不懂他的「暗示」,冷水依的耳根子仍是紅了,她迅速的別開臉。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等他吹好頭發就趕他走,絕不能心軟了。
可吹好頭發,在听到他幾聲咳嗽後,她終究狠不下心。
「你先去洗個澡吧。」冷水依不自在地道。算是她難得的大發慈悲吧,下不為例。
杜悠凡挑了挑眉,揚起了不可思議的笑。
「我是怕你病死在這里。」冷水依一副嫌棄他的口吻。
「水依。」
「干嘛?」一張放大俊臉突然迫近她,還露出深情不已的表情,讓她不禁心跳加速。
「你好可愛喔。」他伸出指尖,放肆的點了點她的鼻,咧開嘴大笑。
她被他戲弄了!
冷水依氣得搶過他手上的吹風機想砸向他,但晚了一步,他已迅速躲開,關上浴室的門,不久才隔著浴室門傳出聲音。
「水依,我沒有衣服穿怎麼辦?」
「你去死。」冷水依惡毒的說。冷死算了。
「總不能讓我光著身子冷死吧。」
受不了他,冷水依到舊衣櫃找著前任屋主留下的衣服。
「還是你想看我光著身子……」
「閉嘴。」冷水依按著發疼的太陽穴。噢,連胃都開始冒酸了。
她一點都不習慣他這副吊兒郎當的德性,天曉得六年前她所熟悉的他是否為錯覺,但不能否認的,他的狂妄、他的放肆,把他倆之間的距離拉進了……
他變了,時而深情時而戲謔的他,教她厘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或許全都是他吧,只是他改變了對待她的方式。
但不管他戴上怎樣的面具,她在他心底的意義,他睽違六年才來找她、積極接近她的目的,都是她無法理解的謎……
她不想知道的謎。等他洗完澡,他就該走了。
「找到了。」冷水依挑了件寬大的休閑服,自浴室外遞給他。
「水依,桌上的紅豆湯就趁熱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杜悠凡一提醒,冷水依才記起她擱在桌上的保溫杯。還熱著,但她不知道該不該去喝它。「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真的只是關心她,才冒著雨送來紅豆湯嗎?
杜悠凡很快地走出浴室,站在她身側。
「我是很想在紅豆湯里加迷藥,然後把你迷暈,但是……」
他笑得很邪氣,卻也無害,頓了下,溫柔的揉著她的頭發。「吃完就早點睡吧。」
冷水依瞪著他,直覺的退了幾步,想離他遠一點。他對待她的方式是不同了,但他們之間曖昧的氛圍還存在著,她討厭那樣的不明確,讓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如今她成年了,也跟他毫無瓜葛了,她不想回到過去,只想遠離他……
「水依,你知道我找到誰了嗎?」見她與他保持距離,杜悠凡僅是笑著,拿了吹風機吹自個兒的濕發。
冷水依听不太清楚他說什麼,直到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我找到你親生母親了。」杜悠凡定住她,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