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也暖暖地,記得第一天到學校時,她明明可以獨立的,可他怎麼都不放心,還連續好幾天到學校去探望她,害她好丟臉、好生氣,卻又暗自欣喜被他在乎。
八歲之前,她是個人見人厭的小麻煩,她也習慣了被大人遺棄,說真的,她從沒想到自己也有當上公主的一天。
可是一當上公主,她就變得愈來愈貪心了,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算什麼,但她希望他專注的只有她,只看得到她……
「今天是十五號,我記住了。」
記住什麼?
冷水依紅了臉,僵硬的接過他吃過幾口的紅豆湯。
「以後每到了這一天,我都會記得幫你煮紅豆湯。」說著,杜悠凡滿是自信得意。「我以後要常常煮,總有一天你一定會說好吃。」冷水依微窘,悶悶地將紅豆湯吃完。感覺肚子好脹好脹,心也漲滿了歡喜,她該滿足了,真的。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吃,先休息一下吧,晚點再叫你起來吃晚餐。」杜悠凡憐愛的揉著她的發。
她的長發一向都是由他吹洗、護發的,所以他對她又直又黑的長發,向來是愛不釋手。「悠凡,你不會消失吧。」冷水依從來不撒嬌的,但她突然需要他哄她一下。一下子得到太多的幸福,會讓她害怕消失得更快。
「傻瓜,我一直在你身邊啊!」
杜悠凡的口氣淡淡地好溫柔,是令她最心安的聲音。
冷水依笑了,僅是淡淡的微笑,目送著他走出房間,然後埋入棉被里休息。
她滿足的閉著眼,墜人夢鄉。她看見了一大片枯萎的花兒,在杜悠凡細心的灌溉之下復活了,又重新綻放出絢麗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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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冷水依很清楚,只要走出杜悠凡為她打造的城堡,她就不是公主了。
「那不是杜先生的妹妹嗎?才十幾歲就亭亭玉立了,長大後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我要是有那麼漂亮的女兒就好了。」
「不過說也奇怪,杜先生和他妹妹長得不太像,說是兄妹太牽強了,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還比較有夫妻臉……」
「搞不好他們不是兄妹哦,這年頭什麼都會發生,差十歲又不算什麼……」
砰砰!
三姑六婆們住口,紛紛像見鬼似的瞪著來者。
「對不起,我的書包掉了。」冷水依的語氣冷冷地,提起書包、面無表情的越過她們,進了屋內。
什麼叫圓滑她一概不懂,悠凡總是要她以和為貴,別跟那些愛嚼舌根的老太婆計較,要不她的書包現在不是掉在地上,而是砸到她們身上了。
她和杜悠凡的關系才沒有那麼庸俗,雖還不至于親密到天天粘在一起,但心靈上的默契是強烈的,他們需要彼此,在一起似乎是自然不過的事。
不過,相識六年了,她可以捉到他的脾性,卻始終不夠了解他。她知道他領養自己是她父親的遺願,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能夠為了她和家人分隔兩地。
杜家人是討厭她的吧,每每听到他和他父親通電話,語氣總是梢嫌不耐煩,她幾乎能想像得出,話筒的另一端批評了她什麼。不過耳不听為淨那就算了,但只要想到都是她害得他和家人聚少離多的,心中不免有些罪惡感……
為了收養她而離開家人,和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對他真的是好事嗎?「小姐,晚餐煮好了,請趁熱用。那我先下班了,明天再過來洗碗。」
聞言,冷水依禮貌性的朝林嫂點了點頭,然後為自己倒了杯冰水啜著,想打起精神來,別再庸人自擾的思考太多。
叮咚──
門鈴聲響,冷水依放下水杯,以為是林嫂忘了帶皮包,可一開門,一張嚴肅刻薄的老臉不期然地映人她眼底,看似不怎麼友善。「請問你是……」
老人打量了她一會兒,逕自邁人屋內,嗯哼地道︰「那渾小子向來最重視隱私生活,也最不愛人叨優了,如今說什麼住在社區能和鄰居們有較好的互動,簡直見鬼了。」
冷水依在孤兒院住了半年,什麼難听的話沒見識過,豈會听不出這是句諷嘲,更何況老人的五官和神韻和杜悠凡極為相似,要猜出他的身分和理解他的話並不困難。
「你不知道有客人來,倒茶給客人是禮貌嗎?」
避他是杜悠凡的父親,這老頭子從頭到尾都斜睨著她,不知在打什麼算盤。冷水依只是靜靜地到廚房溜了一圈又出來,奉上一杯白開水。一見到白開水,老人家是存心找碴似的說︰「哪有人端白開水,一點誠意都沒有……」
「沒有茶包,還是你想喝咖啡?」冷水依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你……」那烏漆抹黑的液體更惡心!老人有如太上皇般佔據了沙發,不跟她一般見識。「算了!」
冷水依沒去多理他,也沒無禮的離開客廳,僅是坐在另一端的沙發上,拿起課本溫習明天的課程。
「悠凡人呢?」他怒眼瞪視,怎麼看都看她不順眼。
「他晚一點才會回來。」冷水依繼續看她的書,沒空多瞟老人一眼。
「你怎麼不問問我是誰?」嘴巴甜的女孩子才討人喜歡,悠凡收費的小甭女漂亮歸漂亮,但只懂得和他大眼瞪小眼,真沒趣。「你是悠凡的父親。」冷冷的字句隔著書本,落下了肯定句。
「悠凡……你叫我兒子悠凡?」兒子不是收費她當養女嗎?
冷水依懶得理他,把他的反應當作大驚小敝。
「你叫什麼名字?」
冷水依沉默了會兒才開口。「冷水依。」
「冷小姐,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嗎?」
「知道。」所以她才會坐在離他最遠的沙發上,靜靜地看她的書;杜父的態度狂妄,規她為眼中釘。「好,既然你知道你不得!我的緣,我就直接了當告訴你吧!當年悠凡說要領養你時,我就反對到底了,再怎麼說他才十八歲,那麼年輕就領養你這個小甭女,等于背上你這個責任。
可他情願和我鬧革命,也要領養你,完全忘了自個兒可是京大集團未來的繼承人,要是哪天被八卦記者說他有戀童癖,他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住口。」
「你叫我住口?」杜父這輩子還沒這麼被命令過,他簡直氣瘋了。「我和悠凡才不是那種齷齪的關系。」他們之間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他這個當父親的,憑什麼說自己的兒子戀童癖,太過分了。「你居然直稱悠凡的名字!」不知羞恥!看著她那過分美麗的臉蛋,杜父有著說不出的憤慨,一股腦地牽怒于她。
「悠凡肯定是被你這個小狐狸精迷得跟我鬧革命!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情願和你住在台灣也不願留在美國實習,也不想想公司以後都是他的,還搞什麼程式,一點出息都沒有!」
「請你不要這麼說你兒子,至少他寫程式寫得很愉快,很有成就感。」畢竟工程師的工作是他靠自己的能力掙來的,她知道他格外的珍惜。
「成就感?繼承我龐大的公司就沒有成就感嗎?說來說去他都是為了你不肯回美國,只好在台灣做個不入流的小堡程師,好養活你這個小狐狸精!听著,我不會允許你接近我兒子的,你最好從今天起離他遠一點……」
「我不可能離開他的。」除非他不要地。懶得與他多費唇舌,冷水依提著書包想回房去。滿口小狐狸精的,她都听膩了,她還沒那麼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