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明明……」
「雲雲,會客時間就快結束了,你還是把握時間和你的同學敘敘舊吧,哥有事先走了。」
「你的東西……」她提起裝滿食物的塑膠袋。
「你自己吃吧。」索頻拍了拍她的肩,沒多解釋的旋身,徑自離開。
「哥怎麼怪里怪氣的?」索雲納悶的聳聳肩,然後拿張椅子坐在葉縈心的病床前,自言自語起來。「縈心,你快醒來吧,別讓我這麼擔心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
葉縈心在她面前喊著,可她知道素雲一個字都听不見。
葉縈心,你到底還要不要命,你知不知道再拖下去,你的身體再也無法接受你的靈魂!
你是沒辦法還是不想?
你會死的。
突頻說的話不斷地充斥在她心底。他沒有說錯,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
你要不要活下去,我都不管你了。
他說,他不管她了……不,別不管她,她一點都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只是她需要再多一點勇氣呵!
索頻……真的不能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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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來了,索頻看到她會不會覺得很煩?
葉縈心雙足高地五公分的立在別墅大門前。她的心好亂、好寂寞,好想找個人陪陪她,只有索頻看的見她。
當然,她也很想見他,所以才會憑著對他的思念,來到了這里。
她該進去嗎?她一進去會再破壞余額的好事嗎?
一想到里頭或許還有其他女人在,葉縈心就難免滿月復苦。
她不要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甚至問過自己,為什麼索頻情願找其他女人當他一個月的情人,也不願把眼光放在她身上,還那麼殘忍的傷害了她?
她墮落了。葉縈心很清楚索頻只把女人當成泄欲的工具,可她自己卻想當上他的女人。她,真的無藥可救了。
是因為她的生命快要消逝了,所以就算她當他一個月的情人,也無所謂嗎?
若她一直無法克服進入的折磨,是不是代表她必須死亡,所以她才會下意識的想完成最後的心願。成為索頻的情人,這是她最後的心願。
但可笑的是,她注定無法如願了。她只是個靈魂罷了,索頻對她本身都沒有一絲好感,何況是空有靈魂的她。她居然連死都無法擁有他!
為什麼他就從不把她放在心上,不想認真的多看她一眼?
隨著怨懟而起,葉縈心迅速的自門壁中穿透而入,直到索頻就在她眼底。
索頻正熟睡著,猶如孩童般的睡顏,當她注視他的同時,他是屬于她的;可當他一醒來,就會搖身變成風流的貴公子,在女人間如魚得水。
她厭惡這樣的他,卻不得不為他迷戀。因為,從第一眼,她就注定愛上他。
葉縈心傾身,低頭望著索頻那沉睡的俊容,滿足的笑了。今晚的他沒有帶任何女人過夜,所以在他醒來前,他都是屬于她的。
她也幾乎是半躺在他的床沿,享受著他呼吸的溫度,然後隨著他閉上眼,以為這樣就能跟他做同一個夢,感受到幸福。
索頻確實正在做夢,夢中,有位清靈的女人用悲哀的眼神望著他。
他見過她,卻想不起她,也感受不出她想表達的哀傷,只覺得身體的某處在直視她的同時,為她疼痛。
是心痛吧,她的眼神是這麼悲慟,看的他心都揪了起來。他想要看清楚她的樣子,想要記起這個讓他有感覺的女人是誰……
可他一追去,夢境竟然緩緩消失了,一睜眼,女人也不見了,在現實中他身邊卻多了個清靈的女人,不,該說是幽魂才對。
她,怎會出現在這里?
索頻也清醒了,坐起身,緊瞅著半躺在他床上的女人,一點也不明白她出現在他床上的緣故。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會把半夜送上門的女人當作上帝送給他的禮物,但,現在他完全不這麼想,因為她是個幽魂,只能看不能動的女人。
別說與鬼共枕,他不敢領教,何況這里也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她該擔憂她的性命,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她真的不要命了嗎?
索頻不耐煩的想喚醒她,不料,卻被她沉睡的容顏迷住了。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清秀且無邪的,沒想到她熟睡時像個嬰兒般純真,那白皙的半張臉像極了他夢中的那個女人,他記得,她們同樣用悲慟的眸光望著他。
索頻渾身一僵,懊悔他居然看她看到傻了,更把她當成夢中那個女人。
那明明是個夢,不能和現實混為一談,否則他會誤以為,當他為夢中的「她」心疼時,對象搖身一變成了她。
他們之間該是沒有瓜葛的,他必須趕走她,趕走他心疼她的錯覺……
「葉縈心,你馬上給我醒來!」
葉縈心被他吵醒了,睜著惺松的眸望著他,一時還無法清醒。
「我從沒想到,原來連靈魂也會睡的這麼熟。」索頻諷刺的道。
他的話確實成功的驚退了葉縈心腦中殘余的瞌睡蟲。「你醒了!」她連忙離開床沿,和索頻保持三公尺的距離。她佔了他的床,他一定很生氣吧。
「我有這麼可怕嗎?你只是一抹幽魂,我能對你做什麼事?」看著她急速的退後,索頻莫名的升起惱怒。她不是很喜歡他嗎?為什麼要離他這麼遠?
他說的沒錯,在他面前,她只是一抹幽魂,她已經失去愛他的資格了。
「對不起,我馬上離開。」說完,葉縈心沮喪的想要穿透牆面,讓他眼不見為淨。
「慢著,你這個女人不準給我消失!」索頻沖動的喊住她,在她轉身之際,自齒縫里冷冷逸出。「我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你到底還要不要命?」
其實早在昨晚,他離開醫院後,就不想再把她的死活攬在身上了。
既然她沒有勇氣回到身體內,那他也不想再為她的生命感到可惜,為她的生死感到內疚,她現在的下場都是她自找的。
可他居然惦著她的安危,像是時時刻刻記住了她的存在,無法專心工作,連晚上安排好的約會都取消了,回到別墅就是喝悶酒,他簡直是哪根筋不對了!
大概是他仍為她內疚吧,所以無法真正隨心所欲不管她的命,她當然想要,但……葉縈心露出悲涼的笑。「我要不要命,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索頻一征,沉下俊瞼。她要不要命,確實不需要他擔憂,只是怕她一死,他就成了間接凶手,他可不想背負著一條無辜的人命。
「我不想成為凶手。」他說出,口吻冷淡極了。
這個答案剜入葉縈心的心坎,是濃濃的苦澀。「你會在意我的生死,是攸關你日後的內疚與否?我早該知道你會這麼說。」他不在乎她啊,連一點點也沒有……她活著還有意思嗎?沒有他,她就算活著也會快樂嗎?
不,她相信沒有他,她也能夠活得很快樂,為什麼只要她一想到,索頻仍然不要她,她就連生存的理由也找不到?她當真懦弱到無藥可救?
或許吧,她連承受痛楚的勇氣也沒有。既然無法回到身體,又沒有生存的理由,她又要為了什麼而復活?
「我死後,不會怪你的,你不必為我內疚,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葉縈心幽幽的道,沒有知覺,也沒有力氣,就算她會在這一刻消失也無所謂。
索頻蹙眉,他非常不喜歡她說的話,尤其是那個死字。
在這一刻,他恍如回到過往,想起第一眼見到她時,她映入他眸底的羞澀;他調戲她時,她紅通通的羞人臉蛋;連她踏出PUB,看他的最後一眼,都悲涼的刻劃在他心底,一年來,他始終無法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