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因為上一輩的恩怨毀了自己,他想讓自己活得痛快些。
當然,他更樂于在父親面前當個乖兒子,維持表面的假象。
把父親哄得開心的同時,他也靠著自己的能力投資、置產,建立起屬于自己的事業王國;他更不甩父親那一套聯姻政策,仍是玩他自個兒的,所以他完全無法理解上官舲怎能愚孝到犧牲自己婚姻的地步。
算了,她要嫁給怎樣的人都與他無關,他只是不懂她的順從罷了。
暗忖著,臧天淵把車停在某間咖啡店前,閉目養神的待在車上休息,直到一陣敲擊玻璃的聲音響起,他才趕緊拉下車窗,以為是他的女伴凡妮莎來了。
「不是跟你說過,我最討厭遲到了嗎?」說著,臧天淵看清了來者後,頓時止住話。
「是你?」
怎麼會是她?
這個時候,她不是正在訂婚典禮現場嗎?
第二章
她在顫抖。
訂婚典禮即將開始了,上官舲身穿華麗的訂婚禮服,被化妝師化上濃妝後,就坐在化妝鏡前,不停顫抖,直到現在,她急遽的呼吸聲仍不曾舒緩。
你不生氣嗎?難道你真的想嫁給那個足以當你父親的老頭子?
做什麼都行,總比躲在這里和貓味玩,逃避現實好。
既然你有勇氣要求你父親解除和臧家的聯姻,就不可能真的嫁給那個姓王的老頭子吧!
臧天淵這番話,明白指出她的膽小怯懦。
是啊,為什麼她不抗拒?非得那麼順從的嫁給那個老男人?
死丫頭,我養你那麼大,你翅膀長硬了,想違抗我了是不是?非得和那個臧天靳連成一氣,逼我解除婚約嗎?!
你笨啊,把臧天靳讓給其他女人後,你還能當少女乃女乃嗎?好,這次我饒了你,但下次我一定要你嫁,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不準你再搞垮我聯姻的美夢!
案親凌厲的話刺痛著她的心頭,她還能怎麼擺月兌、怎麼抗拒?
自小傳統、嚴厲的家教,讓她養成了守規矩、听話的柔順個性,她從來就不是個叛逆的孩子,照著爸媽為她鋪好的路走,對她來說也沒什麼不好。
加上她是獨生女,爸媽老了之後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所以她總是告訴自己,要好好孝順他們,以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絕不能忤逆他們。
但,總是認真為爸媽設想的她,最後得到了什麼?爸媽也真的需要她嗎?
自她有記憶以來,父親在她面前永遠都扮著黑臉,母親永遠也只會附和爸的意見,從來都沒考慮過她真正的感受。
當初爸媽要她嫁給臧天靳,她沒有拒絕,是因為她真的打從心底認為,一表人才的臧天靳是他們細心為她挑選的對象,聯姻目的只是其次。
沒料到她一開口要解除婚約,就惹來父親的怒罵,彷佛她放棄與臧天靳聯姻的機會,就是大大的不孝。
她任由自己被痛罵一頓,私心認為父親只是氣壞了,所以她什麼都忍下來。
直到父親又擅自替她安排另一樁婚事,而且對方還是個年紀大到可以當她父親的老頭子,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本身除了聯姻的價值外,什麼都沒有。
她的心冷了,冷到對他們的親情幾乎不剩。
她不禁猜想,她真的是爸媽的親生女兒嗎?也許,他們要的不是女兒,而是個有利可圖的貨品罷了。
她真的要這麼嫁人了嗎?
其實她恐懼的快要窒息,一想到自己要和那個老男人共度一生,她就好絕望、好想掙月兌,她逃也要逃出去。
或許就如臧天淵所說的,既然她有勇氣要求父親解除和臧家的聯姻,為什麼她還要勉強自己嫁給不喜歡的人呢?
這是她的婚姻,不是兒戲啊,她想賭,想扭轉自己的命運!
暗忖著,上官舲仍在發抖,額上冒著滴滴冷汗,幾乎壞了她臉上的妝。
她知道她這麼做很不孝,但她更知道,她現在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又怎能真心接受自己未來的婚姻?
逃吧!趁訂婚典禮還沒開始、還沒有人發現前,趕緊逃吧!
上官舲說服自己後,幾乎是戰戰兢兢的離開化妝室,往典禮會場的後門逃走。
她逃得匆忙,沒來得及換下訂婚禮服,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她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帶著身上僅有的現金,隨手招了輛計程車逃逸。
餅了一段路,下車後,上官舲急著想找間服飾店,換下這身累贅的禮服,沒想到還沒踏入店內,就遠遠的發現有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上,像是在搜尋什麼似的。
那不是父親的隨扈嗎?難不成她逃逸的事已經曝光了!
腦中一閃過這個念頭,上官舲嚇壞了,連忙往反方向拚命的逃,竭盡所能的甩開他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些隨扈發現了她,對她緊追不放。
她也卯足勁的跑,跑到高跟鞋斷了,仍不輕言放棄,她拋掉斷了的鞋跟,赤著腳拚命跑。
直到她眼尖的發現,前方的咖啡店外停了輛銀色轎車,車內的駕駛人正是臧天淵,她沒有多想,直往那轎車的方向奔去,用力拍打車窗。
她想請求他載她一程,助她逃婚,但臧天淵會幫她嗎?
上官舲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此刻離她最近的人,當務之急只有他救得了她。
她不想被逮回去,不想就這樣嫁給那男人了。她只要一想到,那男人每次藉故踫她的手,她就會反胃。
她根本無法想像,若是與他結婚,到新婚之夜的那天,他要求履行夫妻義務,壓上她的身子,模遍她全身的肌膚,她會如何的生不如死……
就算她熬過了第一晚,往後的她該怎麼熬過每一晚,不,她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讓他踫,她也不想和那樣的男人過一輩子……
就算她的逃婚,將會讓爸媽氣得暴跳如雷,她仍是不後悔這樣的決定……
「救我……」
這句話來得太突然,臧天淵幾乎在拉下車窗,錯愕的說出「是你」兩個字後,愣怔了好幾秒。
救她?這是怎麼回事?
端睨著上官舲所穿的白紗禮服,听到她快要斷了氣的求救聲,臧天淵心中的警鈴才開始大作。
救她?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難不成,她……逃婚了?
「上官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冷靜自持的道。
就算她真的逃婚了,他也不想多管閑事。他跟她原本就沒什麼交情,蹚這渾水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
「我剛從訂婚宴上逃出來了!」上官舲匆匆的道,慌張的轉身望了眼前面快要追來的人影,壓根兒沒心情對他詳細解釋。
像是在意料之中,臧天淵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他一想起她在宴會上的那抹笑,像極了認命的小媳婦,那模樣和此時勇敢逃婚的她,猶如天壤之別。
「臧天淵……能不能先讓我進車?」上官舲急了,幾近懇求的道︰「拜托你,我爸的人就在後頭,他們快追來了……」
她知道她和臧天淵平常沒什麼交情,她頂多算是他大嫂宣綾的朋友,要他幫她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但,街上連輛計程車的影子都看不到,此時此刻,她所能靠的只有他啊……
幫她?
他堂堂一個臧二少爺,若因一時好心幫她逃婚,被她父親那些隨扈認出了,教他該怎麼立足于臧家和商場,但是……
臧天淵沈下眸光,自後照鏡看到來勢洶洶的人群,迅速下決定。「我知道了,上來吧。」他開了車門,讓她進車。
心想好歹也是她的讓步,大哥和宣綾才能結成連理。此刻他若不幫她,恐怕她會被捉回去,嫁給王氏企業那個老頭子,宣綾在日後也會怨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