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簫看著余沁梅逐漸走遠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揚,淡淡的笑意浮現嘴邊。
第2章(1)
軒轅簫開始光明正大地跟在余沁梅身邊了。
余沁梅從貧民區回來的路上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老跟著我?」
軒轅簫笑著應道︰「你太忙了,想和你說說話就得跟著你啊!你不是習慣邊走邊說話嗎?」
「誰說的?」她習慣邊走邊說?她根本就是不習慣說話。
軒轅簫也不理會她否認的語氣,繼續說著︰「你看起來真的很喜歡行醫。」
「學醫不行醫,又有何用?」她是不習慣說話,但她很有修養的,有人問她,她還是會回答的。余沁梅心里這樣想著。
「就只這樣而已嗎?」就因為學了十三年,不想浪費的話,何必一天到晚往貧民區里跑?依她現在的醫術,想賺大錢的話是一點也不難,可她卻好像跟銀子有仇似的,專給窮人看病。跟在她身邊這些天,完全沒見過她往富人府里跑。難不成她還真本著懸壺救世的慈悲心腸?
看起來不像,但沒可能嗎?
軒轅簫懷疑著,也許她淡然的面孔下,有一顆善良的心。
「還不夠嗎?」余沁梅轉頭看著他。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喜不喜歡行醫,在她的思想里,一向是覺得學醫多年,不行醫也就浪費了那十多年的時光。
軒轅簫笑了笑,也不執著,道︰「你覺得夠了便夠了。」
余沁梅沒說話,心里卻隱隱約約埋下了一點懷疑。
「醫好伯父之後,有什麼打算?繼續留在雍鎮嗎?」軒轅簫問道。
余沁梅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也許回到山上,也許去游歷四方,像當年師父那樣。」
「來蘇州如何?」軒轅簫提議道。
余沁梅沒有答話,她在想著蘇州這個地方。
這是娘親與師父的故鄉,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去過。當年跟著師父四處游歷,到處都去,隨性而行,但師父卻一直避開兩個地方。
一是雍鎮,一是蘇州。
在一次師父喝醉之後她才知道,師父曾發誓一生不再到這兩個地方。當初為了給娘親治病已破誓一次。師父卻認為是因為他破了誓,才救不回娘親,是老天在懲罰他。
她那傻師父,立誓是為了一個女人,破誓也是為了這個女人。
有時她會忍不住想,為什麼師父會深愛娘親,明明娘親已經是他人的娘子了,卻還要為了她生死不回故里?
師父說她永遠不會懂的,因為她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情,什麼是愛!
大概吧!
不懂就不懂吧,也無妨,不是嗎?
「蘇州是個很美麗的地方,你去過嗎?」軒轅簫記得她的娘親與師父都是蘇州人,也許她應該听說過不少蘇州的事,也許還到過蘇州了。
「沒有,也未曾想過要去。」余沁梅淡淡地應了一句。
軒轅簫一愣,回過神來正想追過去,卻突然看到前方樓閣上一盆花正往下掉,他連忙拉住余沁梅。余沁梅往後一退,接著便听到一聲巨響,定楮一看,只見一盆已摔碎的花落在了眼前。若剛才不是軒轅簫拉住了她,恐怕她已經被花盆砸到了。軒轅簫敏銳地往樓閣上看去,只見樓閣上閃過一個人影,而他只看見了那人影的一角衣裳。
錦衣!是相當不錯的面料!
難道是……
小燕領著余雄文小心地穿過回廊樓閣,來到了余宅最西面的一個小院子,最後停在了一個房門閉鎖的房間前。
小燕對余雄文福了福身子,道︰「大少爺,夫人在里面等你。」
余雄文看了小燕一眼,小燕對他使了個眼色,他會意了,笑道︰「行了,這里沒你的事了。」
「是。」小燕听話地退下了。
余雄文推門進了去,卻沒看見房間里有人。
這房間正是水麗娘被迫搬離余富仁房間後的住處。而今天她遣小燕避人耳目地將余雄文領到她的住處,自是有一番深意。
罷才小燕對余雄文的眼色正是一個曖昧之至的眼色,余雄文心中自然明白,他這一趟前來,怕是說不定有什麼艷福了。
其實這個水麗娘在嫁給余富仁之前是秦淮一帶有名的妓女,年輕時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香客自是不少。但她也明白那只不過是因為她年華尚在,姿色容貌未衰,可歲月不饒人,縱然現在是傾國傾城之貌,也有老去的一天。而且秦淮是出了名的美女多,不等水麗娘老去,她就必定被取代。所以當余富仁提出為她贖身,並娶她的時候,她答應了。雖說只是個填房,可怎麼說也是個夫人,說不定等她生了個兒子後,她的兒子還能繼承家業,那她可是真的不愁了。
可她的如意算盤全被余富仁的這場病傍打亂了。
當時的她,剛嫁入門沒多久,肚子也沒了消息,如果余富仁就這樣一命嗚呼了,她還能在這余宅里繼續待下去嗎?
她可不想重新回到秦淮,重新做妓女。
那麼余富仁就不能死!
最起碼在她懷上他的孩子之前不能死。
可現在余富仁的確沒死,但那個余沁梅卻不斷地阻撓她,她想接近余富仁都不行。這樣的話,余富仁還倒不如死了干脆——只要她水麗娘有另一個靠山!
而在余宅中,可以做她靠山的,當然就是余富仁的獨生子余雄文了。而余雄文也遺傳了他爹的性格,才不到十八的年齡,已經有侍婢三人了。正妻倒是一直沒娶,妾也沒納,可這卻是余富仁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不過余雄文也不在意,沒有妻妾,風流也沒人約束。
「三娘,雄文求見了。」余雄文一邊張望尋著水麗娘的身影,一邊壓著嗓門喊道。
「雄文,進來吧!」屏風後傳來嬌媚柔弱的女聲,光听這聲音就讓余雄文銷魂不已。
呵!不愧曾是秦淮名妓啊!
余雄文向屏風走去,才走兩步,卻听見屏風後傳來水的聲音。
水麗娘正在淋浴?
余雄文一愣,心中一喜,原來她還有這般情趣!
「三娘,我這就進來了。」余雄文閃身到屏風後,只見水麗娘正赤果地躺在灑滿了花瓣的大水桶里。
余雄文目不轉楮地盯著水麗娘,只差口水沒流下來了。
水麗娘撩水潑他,柔聲喚了句︰「呆子!」
余雄文這會兒連個魂都快被她勾去了,任憑她拉著自己一起掉入了木桶里……
余沁梅這天從貧民區回來後,又背起藥蔞準備上山采些藥。而軒轅簫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我要上山采藥。」破天荒地余沁梅第一次停在軒轅簫面前對他說話,雖然語氣還是淡淡的,但隱隱可察覺其中的一些怒意。
是的,她有點生氣!
這些天來,無論她走到哪里他都跟在身邊,仿佛他自己就沒事可干。其實讓他跟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礙著她就行了。
可現在她是要上山啊,他這樣的公子哥兒,能上山走那些山路,到那些山澗懸崖的地方嗎?要是他中途出了什麼事,還真不知道救他不救。
「看得出來。」軒轅簫一副並不退縮的樣子。
他知道她要上山,在山上剩她一個人,如果他是敵人也知道要把握這個時機。那天的那個花盆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她的命。可她自己卻不當一回事。
這兩天他還發現一直有人跟著他們。可能是因為他一直在身邊,那個人不好下手,才沒發生什麼事。
現在如果讓她一個人上山,落了單,不就正好讓人有機會下手了嗎?
「你確定你還要跟著?」余沁梅直接問他。
「當然。」軒轅簫笑道。
「那就隨你。」余沁梅不再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