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姐,我代表彥來向你道歉,對不起,他差點就害得你…
…」
韓采惟先是沒有反應,然後打起精神的翻了個身,坐在床沿上,微笑的對著站在病床前的女人安慰道︰「我沒事了,孩子也沒事,只是背部真的有點疼,得再多休養幾天,你別擔心……對了,你叫秀秀吧?李名彥曾經提過你的名字。」
「對不起,我曾經在餐廳對你大吼大叫,又對你潑酒……」見韓采惟沒有任何指責,還反過來要她別擔心,秀秀愧疚的直低著臉,有絲哽咽道。
「我不怪你,你是個很善良的女人,不然你也不會站在這里跟我道歉。」撫著還未明顯突出,卻依然孕育著生命的月復部,韓采惟笑得好瀟月兌。
在經歷過差點流產的危機後,她突然發覺,人生無須在意大多,只要能活著,就是幸福了……
「你才是好人,明明有機會逃,還為了我折回來……」
「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像你這樣痴情的人,被李名彥那般過分的對待……」
「其實彥他人不壞,他曾經對我很好,也很愛我,還真心向我求過婚,只是他始終太貪心了,總是不擇手段想得到不屬于他的利益……」秀秀苦笑,縱然曾經痛恨李名彥的狠心,但仍忍不住為心愛的他說話。
「那麼你還會留在他身邊嗎?」不再勸服她離開李名彥,韓采惟關心的問道。
如同秀秀所言,他們的愛情,不是她所能評論的。
她只是擔心,在李名彥被警察逮捕,歸還了聶劭鈞的財產後,犯下綁架勒索未遂的罪名,將被宣判服牢獄多年,那麼一來,秀秀該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又該何去何從?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傻,但是,我相信出獄後的他,一定能有所反省、成長,變得更像個敢做敢當的男子漢。所以我會等他出獄,和他重新開始。」
「祝福你。」
仿佛能在秀秀身上,看見她曾經擁有的飛蛾撲火般的勇氣,韓采惟只能微笑給予祝福。
「我也祝福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你丈夫有什麼誤會,但是看他在外面等你好幾天了,你就見一見他吧。連我這個局外人,當場看到你鮮血淚汨的昏迷在他懷里,他那痛心疾首的表情,也為他心疼。你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有多麼愛你、在乎你呢?」
說完,秀秀離開了病房,只剩韓采惟一人,過于寧靜的氣氛,讓她的思緒只能一遍遍回蕩著她留下的話折磨著自己,無法忘懷。
其實她是想見聶劭鈞的,在他為了她自願放棄所有財產後,她有多麼多麼想大聲笑他傻氣,但是,她對他始終存有芥蒂,因為她到現在仍忘不了,那一句教她決心離開他的話。
李名彥,韓采惟只是我的妻子,你無須那麼大費周章想奪走她,因為三個月時間一到,我就會和她離婚,屆時你再接收吧…
…」
她不懂,為什麼他能輕易為她犧牲,也能如此狠心傷害她。
她簡直對他又愛又恨,愛得沉重酌同時,也是恨得無奈……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如秀秀的祝福,讓她和未出生的孩子得到幸福?
韓采惟找不到答案,只知最大的欣慰就是她的爸媽,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並沒有遺棄她。
就在她被聶劭鈞棄若敝屣,遭受綁架,還差點流產的時候,他們不但站在她這邊,還不辭辛勞輪流照顧她,也擔任起保護她的重任,只要聶劭鈞一接近病房,就同仇敵慨的趕走他,還要她什麼都不用操心,安心的把孩子生下。
自那一刻起,她才恍然大悟,原來爸媽是關心她、愛她的,當初之所以強迫她嫁給李名彥,或許也有利益上的考量,但她想這也是他們誤看了李名彥的人格,以為她嫁給李名彥會得到幸福,才會那麼堅決吧。
是她總忽略他們真正的心情,錯怪他們了……
「爸、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下午我就能出院了,我會自己搭計程車回去的……」看著爸媽這幾天這麼疲累,韓采惟舍不得讓他們二老那麼辛苦。
「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我和你爸要是先離開了,萬一聶劭鈞那男人闖進來要對你……」
「他不會傷害我的。」
韓采惟倒是微笑以對。
最痛苦的,她受過、也痛過了,而今,她已經有勇氣面對他了。
「采惟你真是……」
「如果你想見聶劭鈞,我們就請他進來吧。」韓父突然飛來一句驚人的話,教妻子詫異極了。
「老公……」
「他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我們能插手到何時?算了,回去吧,我想,一個能為采惟在外面不吃不喝不睡,只為了見她一面的男人,應該是不會傷害她的。」
韓父這番話表面上是說給妻子听,但其實是說給女兒听的。
聞言,韓母似能明白丈夫的心情,也不再多說什麼,決心順他的意思,讓聶助鈞進來病房,然後悄悄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
不久,聶劭鈞終于得以進入病房,三天未合眼、好好休息的他,疲憊頹廢的失去了曾有的意氣風發,第一句開口的話,充滿了無奈和諷意。
「采惟,你真狠心。」
狠心到,連一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就這麼果斷的簽下離婚協議書。
狠心到,連清醒了也不讓他見上一面,存心讓他的心絞痛著,無止境的等候再等候……
她是故意的吧,只因他曾經傷害她,讓她哭過、怨過,所以當他無法自拔的愛上她時,換她來懲罰他。
當然,她要怎麼懲罰他都無所謂了,他只要她別再逃避,好好听地說,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這就夠了。
「我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你不該來找我的。」聶劭鈞的嗓音飽含諷意,活像她這般對待他有多麼無情殘忍,但韓采惟不怨他,她听得出他的憔悴,怎麼舍得再怨他,所以她更不敢抬起臉來看他,深怕她那麼一瞧,心就軟化了。
「我們沒有離婚,我不會允許!」聶劭鈞的俊顏縱然有著疲憊,仍獨裁的宜示道,當著韓采惟因錯愕而抬起的面容,字字鏗鏘,真心真意地又落下。
「因為,我愛你。」
雖然懷孕會讓人更愛哭,但是韓采惟不想哭,不想當著聶劭鈞的面,承認自己對于他的告白,有多麼多麼開心。
「你說謊,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對李名彥說三個月後,你就會自動和我離婚,然後他再來接收……」韓采惟感到無助、矛盾,卻又欣喜若狂,不知道自己是喜極而泣,還是仍怨嘆著聶劭鈞曾說過的話。
「傻瓜,如同你不想讓我知道李名彥對你的騷擾,將心比心,我只是想保護你才會故意那麼說罷了,你不該什麼都不問,就懦弱的逃走。」
聶劭鈞似責怪,又似心疼她的驚慌失措,一步步朝她走近,想撫慰她那慌亂的心,也想擁抱住她,好讓自己心安——她終于回到他身旁了。
聞言,韓采惟的淚水,像水龍頭般又更加洶涌了。
原來她自始至終做了一件傻事,傻得連自己都好想笑,但是
「就是因為你從來不肯說愛我,我才懦弱得什麼都不敢問,只能倔強、勇敢的以為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努力的靠近你,就能更了解你所需要的,慢慢的得到你的愛……」
「如果我說推開你,只是舍不得勉強你去適應我的生活;不說愛你,是因為我不敢相信,原來我早在決定追求你那一刻,就愛上你了,你會笑我嗎?
我是個男人,我有我的驕傲,我可以輕易說出我對你一見鐘情,我想為你付出一切,也能為了你放棄所有名利富貴,卻別扭的怎麼也說不出,我有多麼在乎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