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黃毓亭終于自他的西裝褲口袋找到鑰匙,然而此時她才發現,方才的親昵,讓他身上彌漫的酒氣味,沾上了她的衣料和肌膚……
不,她少胡思亂想了,她只是想送他回來,想爭取最後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罷了,然後等心願達成,她必須馬上趕回去,免得周易聖替她擔心……
暗忖著,黃毓亭又攙扶起邵爾棠走入屋內,熟練的找到他的房間,小心翼翼的扶他躺在床上,然後替他卸下鞋襪,還有笨重的西裝外套,好讓他睡的舒服。
此刻,她真舍不得離開,她想就這麼陪伴在他身邊,但不行,他原本就不是屬于她的男人,再留戀也只有心痛。
「再見。」說完,黃毓亭苦笑,真想瀟灑的一走了之,但是腳步卻遲疑了,她下一秒就是沖動的傾,在邵爾棠唇上照下蜻蜓點水似的物……
最初的,也是最後的吻別。
然後,在還來得抽身不再迷戀之前,黃毓亭欲離開他。
卻沒想到,邵爾棠毫無預警地拉住她的手臂,將她蠻橫的往下一拉,翻身壓倒在自己身下,封住了她的唇,延續之前那個輕輕的吻,並轉為熾熱無比的物。
他的大手也在同時,放肆的著她豐盈柔軟的曲線,甚至拉下了她的衣料,讓飽含侵略性的吻,在她的雪膚上盡情佔有……
這一刻,邵爾棠是醉的,分不清現實或虛夢。
他只想任由勃發的,佔有身下的嬌驅,完完全全。
就把她當成,那一朵他無法擷取的清麗茉莉……
黃毓亭可以掙扎的,但她沒有,她貪心的想留住這一刻。
但她害怕,矜持教她畏縮,從未經歷過的親密動作,侵噬著她骨子里的保守,但她仍是心甘情願。
因為愛他,她願意給他。
她想讓他成為她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
直到被他佔有,像是被撕裂的疼痛侵入她的四肢百骸,教她差點在瞬間昏厥,她也毫不後悔。
只能讓邵爾棠既溫柔又狂妄的,在的她深處激情……
教她隨之沉迷,也隨之墜入天堂般的地獄……
距離黃毓亭送邵爾棠回去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個小時,周易聖有說不出的不安,幸好他的酒量一向很好,讓想把他灌醉的玩伴們自個兒都醉了,他還有幾分清醒,趁著這時跑到了邵家,湊巧看見黃毓亭正從邵家悄悄走出。
然而,他卻沒有半分欣喜,只因黃毓亭原本髻起的發,已凌亂的落在肩上,她紅腫的唇像是被狠狠吻過,頸上也似被烙上了吻痕,整個人像是徹底被愛過般,褪去了青澀,成熟嫵媚的教他看了也著迷。
可惡,他來晚了。
他不該任由她一個女孩子,送一個醉酒的成年男子回去的!
「你……」周易聖也是個男人,一見她就明了發生了什麼事,卻狠不下心責備她,氣惱的怒火直沖向罪魁禍首。
「該死的,我要殺了那家伙……」他連踫觸亭亭的手都覺得褻瀆了她,邵爾棠居然敢侵犯她!
「不要!」不要讓邵爾棠知道!
黃毓亭完全沒想到周易聖會突然出現,她原本想保留這個秘密一輩子的……
「阿是,他居然對你……」周易聖到現在仍無法想象,不僅黃毓亭的心,連她的身體,都是屬于邵爾棠了。
邵爾棠已有個美貌的未婚妻了,他憑什麼得到黃毓亭的全部!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黃毓亭悲慘的苦笑自責著,卻一點都不後悔。
「亭亭……」周易聖根本舍不得責備她一分,只是氣惱她怎麼這麼傻呀。
「是我自己妄想多擁有他一刻的。」黃毓亭又苦笑,笑自己的傻。
「不,我要他對你負責……」周易聖怒不可遏的想沖進屋里,把邵爾棠揪起來逼婚。只要黃毓亭幸福,就算他無法擁有她也無所謂!
「求求你,什麼都別說……」黃毓亭慌了,淚水激動的洶涌而出。
一直以來,她習慣了逞強、微笑,佯裝表面上的和諧,所以就算遇到挫敗,也不會輕易的求救,但是,這次她居然無法再佯裝冷靜,害怕要是讓邵爾棠知道他們已經發生關系了,他會很她。
畢竟,在邵爾棠眼中,她永遠都只是妹妹,她也從來沒想過,要去破壞他和朱蘭的未來。
邵爾棠的幸福,遠比她的愛戀重要幾千倍、幾萬倍!
「亭亭……」周易聖嘆息著。
她很少哭的,她難得的淚水讓他跟著心慌,卻也無能力,無法為她做什麼事。
懊死的是他吧,無法讓她……愛上他。
「幫幫我,什麼都別說……」黃毓亭又喃喃道,淚水無助的一顆顆落下,沾濕了她整個臉,迷霧、朦朧的浮上她的眼底。
她看不清楚前方,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就像是個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出口,只能依偎在周易聖溫暖的懷一晏,尋求慰借。
「我幫你……我什麼都幫你……」周易聖暗自許下承諾,也很清楚,恐怕他這一輩子就算頂著大情聖的盛名,也只能無怨無悔的為她做任何事。
就和她一樣的……傻。
第三章
六年後——
午後的某一天,法文歌劇的高亢歌聲,隨著激昂的伴奏音樂,一同震蕩回繞在空氣中,久久無法消散。
懂歌劇的人,無不沉迷在張力十足的劇情和中氣十足的歌聲中,但不懂歌劇的人,只會把歌劇視為——噪音。
「好吵。」
「真的好吵。」
「媽咪,我想睡午覺了。」
「乖哦,媽咪來解決……」
一小一大面孔相似的美人兒,先是苦惱的對話著,然後小女孩口中的媽咪,也就是黃毓亭,突然自沙發上站起,拿起話筒,又是一百零一遍的動作,撥著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邵先生,請你把噪音關小聲點好嗎?我的孩子要午睡了。」
「黃小姐,那請你不要養狗好嗎?半夜叫個不停,難道就不吵嗎?還有,這是歌劇,不是噪音。」卡地一聲,電話掛掉。
「喂,你……」黃毓亭憤恨不已的直盯著換為嘟嘟嘟聲,響個不停的話筒。
這個惡劣的男人,居然又再次掛她電話!
「媽咪,那個壞叔叔又不理你啦。」
說話的小女孩有著一張和黃毓亭相似的秀氣臉蛋,連氣質也如出一轍,溫文甜美極了,沒有五歲小孩愛玩、頑皮的好動個性,只喜歡靜靜的看圖畫書、玩拼圖。
「瑭瑭,那個壞叔叔好過分,瑪咪去樓上找他算賬好不好?」黃毓亭彎腰,甜甜的詢問著女兒的意見。
「算賬」這兩個字,絕對不是六年前的她會說的話。
只是在台北求學、打工四年,加上最近把女兒從南部接上來台北住,黃毓亭學到了一些歷練後,她深知只有善解人意、圓滑的態度是沒有用的,偶爾也要拿出一點成年人的魄力,爭取自己的利益,別讓其他人誤以為自己是只好欺負的小綿羊。
總而言之,她不再是六年前,那個總是喜歡將心事往肚里吞,故作堅強的女孩了,為了保護女兒,她必須學會帶上強悍的面具。
包括吵嘴。
連得知樓上那個瑭瑭口中壞叔叔的電話,都是她向抵死不肯透露住戶基本資料的管理員先生吵來的。
然而,原本她也以為,只要得知對方的姓氏和電話,她就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和對方長達三個星期的「噪音」問題,沒想到……
人家根本不甩她,還以她飼養的博美狗小痹,晚上亂吠干擾他的睡眠為由,來反諷她!
般清楚,小痹只是偶爾看到不干淨的「東西」,亂吠幾聲而己,別戶人家都沒說話了,他這個才剛搬來一個月不到的新住戶憑什麼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