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麼在這里?」她有點嚇到,自從他拿了恐嚇信出去之後,她就沒有見到他,沒想到在出院前,竟然又看到了谷中岳。
比中岳刻意忽略她看到他那驚嚇的表情,但是他的眉心還是皺了起來。
般什麼?怎麼每次她看到自己就好像是看到鬼一樣?
也因為如此,所以他這兩天就少出現在她面前,反正她在醫院里還有守衛的警察在保護,他也可以趁機去調查其他的線索。
不過現在她出院了,又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可以告知警方,所以警察所提供的保護警力都撤離了,她身邊沒有人保護,也是他該出現的時候了。
「我送你。」他伸手,替她接過行李,袋子很輕,里頭只有幾件小衣服和小東西而已。
阮又清搖搖手,很怕他送她回家的途中,又對她大吼大叫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她的樣子讓谷中岳不耐煩,聲音略略地提高。「我說送你就送你,少嗦!」這女人,還真是麻煩。
如果不是因為她可能遭遇危險,他干嗎沒事找事做啊?
「喔……」要送就送嘛!這麼凶干嗎?
阮又清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說話。
她該不會又要哭了吧?
她的表情讓谷中岳有種莫名的心軟情緒,頓時,他覺得自己對她好像是大凶了一點,深吸了口氣,他讓自己的語氣比較平靜。
「抱歉!我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所以……」他也不曉得應該如何解釋可以讓她舒服一點。「反正可能是我工作的關系,也可能是我本身個性的緣故,我……」說到後來,他已經有一點語無倫次。
他第一次有這種手足無措的感覺,而且是在這樣一個小女孩面前。
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大刺刺的模樣,不耐的聲音與表情,但是在阮又清面前,好像有些行不通。
「我知道了。」阮又清聞言,她點點頭,聲音細細軟軟的。
「你知道?」他的解釋連自己都不知道,她會知道?知道什麼?
「我覺得……」她躊躇了下,說出心里的感覺。「我覺得你的聲音很羅馬。」
「咦?羅馬?」什麼跟什麼?怎麼听不懂?這跟羅馬又有什麼關系?
阮又清看著他狐疑的樣子,認真地對他解釋自己的話。
「以前我听過一個廣播節目,主持人總會說‘今天的天空很希臘’,把地名變成形容詞。所以,我覺得你的聲音就很羅馬,很像是古代羅馬帝國的勇士。所以動不動就大聲起來,但是沒有惡意,而且听起來,很勇敢的感覺。」
聞言,谷中岳也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他盯著阮又清那小小的臉蛋,粉色的容顏與亮澄澄的眼楮,她抱著維尼小熊的模樣很可愛,一點都不像是個上班女郎,倒像個清純的大學生。
她的話,讓他的唇邊浮現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他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笑過了,今天卻因為她這不倫不類的形容詞,心情竟然有種莫名的愉悅與輕松。
「這是褒是貶?」他眯起眼,凝視著她。
是褒是貶?阮又清自己也不知道,剛剛只是想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該不會這樣又會被他罵了吧?
「看你自己覺得了……」她不敢看他,嘴里嘟嘟囔囔著。
她嘟起來的小嘴巴紅艷艷的,谷中岳竟然有種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
他立刻駁斥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與。怎麼?自己太久沒有女人了嗎?竟然會對這樣一個乳臭未干又麻煩不已的女人有興趣?
他一甩頭,甩去那無聊的情緒。「走吧!」
比中岳送阮又清回到她居住的公寓大廈,一到她的住所,他就緊蹙起眉。
「這是你住的地方?」沒有大樓管理員,沒有保全設施,看起來似乎相當不安全。
「嗯!」阮又清點頭,提起自己的東西,下了車。
「等等,我送你上去。」谷中岳停下車,走到她身邊,又將她所提的東西都接過手來。「你住幾樓?」
「八樓。」
這是一幢不新不舊的公寓,看起來雖然陳舊,但是卻還蠻干淨的,只是安全設備不足,是谷中岳最不認同的一點。
他們走進了公寓里,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電梯並不大,看起來似乎只能塞進幾個人而已。
電梯里小小的空間,他們只听到彼此的呼吸聲。
阮又清站在角落,端視著斜側面的谷中岳,他高挺鼻梁的線條相當好看,嘴唇也不錯,他是個長得很不錯的男人,只是太凶了一點。
不知道他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阮又清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讓她自己竊竊地偷笑起來。
「想什麼?」谷中岳感受到她的視線,只是他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
「沒沒……沒什麼……」她總不能說自己在偷看他吧!萬一他又生氣了,肯定又是對她大聲嚷嚷的了。
話還沒說完,電梯突然一陣搖晃,他們倆同時往上望,只听到「喀啦」一聲,電梯停住了,而里頭的燈光,也一並消失。
頓時,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啊——」阮又清尖聲驚叫著,她往後靠去,極度的恐懼一下子佔據了她的思緒,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里,好像觸踫到什麼記憶似的,很可怕很可怕……
「不要叫了!」谷中岳捂著耳朵,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制止她的尖叫聲。
「啊——」她沒有停下尖叫,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穿他的腦膜。
「不要叫!」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但阮又清仿佛沒有听到他的聲音,只是徑自地尖叫著。
實在是已經無法可想了,谷中岳下意識地將她一扯,拉進了自己的懷中,讓自己的身體把她的嘴掩上,停止她的叫聲。
落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溫暖而厚實的感覺,像是一堵牆讓她緊緊地依靠著。
阮又清听到了一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他抱在懷中,終于慢慢地停止了尖叫聲,緊張而害怕的喘息著。
總算比較安靜一點了,谷中岳松了口氣,他輕聲安撫著她。
「不要叫了,有我在你不要怕。電梯只是一時故障而已,沒有問題的。」
在這樣黑暗的空間里,阮又清竟然覺得,他的聲音里帶著無限的溫柔。
「對不起……」她怯怯地開口。
他不解地問著︰「干嗎要說對不起?」
「我的聲音一定很尖銳吧?」阮又清也听過別人尖叫,現在又是在這麼小的空間里,他的耳朵肯定很不好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怕黑……」
這樣的黑暗,讓她想到了某一個晚上,好像遇上了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她才會這樣失控,無法抑制極度的恐懼。
「沒關系,我可以了解。」一向沒有耐性的他,居然也破天荒地安慰起她來。
懷中的人兒還在微微地顫抖著,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根本不忍心去苛責她。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撫著她細柔的發絲,鼻間傳來的淡淡體香,那是屬于女性的芳香。
遇上她,他覺得自己好像變得怪怪的,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那兒不對勁。
漸漸地緩和了心跳,阮又清突然聞到一股男性的氣息,她才後如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他懷里。
她連忙跳開來,覺得自己心跳開始加速,臉頰迅速燒紅。
「謝謝你……」她謝謝他剛剛的安撫,讓自己逐漸適應黑暗的恐懼。
她突然的抽離身子,讓谷中岳覺得有種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握了下顯得空虛的雙手,淡淡地回應︰「不客氣。」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誰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隱約之間,有種尷尬又曖昧的氛圍在他們周遭流轉著,沉沉地壓抑著彼此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