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再思索，雷靜允終于鼓起勇氣撥出在心中百轉千迥的電話號碼。
目的不在于詢問一個確切的答案，只為心中那無止盡的思念。
她忐忑不安地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這是段以晨的手機，只有他身邊的親朋好友以及他的私人秘書才可能擁有。
雷靜允邊按著，邊覺得心里頭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至少她有這個資格可以撥他的手機號碼。
電話撥通了，听到段以晨的聲音，雷靜允立刻充淚，因為心里那深深的思念。
「學長……是我！」
另一頭的段以晨其實看到電話號碼，就知道是雷靜允，本想不接她的電話，但是那種想听到她聲音的渴望蓋過一切，他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不過在听到她聲音的那一刻，一股尖銳的痛楚迅速地劃過，因為嫉妒，他佯裝不知地詢問著。
「哪一位？」他知道，冷漠比任何一種言語都要傷人。
雷靜允真的受傷了，原來段以晨很快就忘了她的電話，忘了她的聲音。
她還期待些什麼？
壓抑難過的心情，雷靜允刻意裝成開懷，一如以往。
「是我，靜允啦！學長，你真的听不出來嗎？」
他當然听得出來，只是假裝遺忘。
「喔！有事嗎？」段以晨淡淡地說著，然後加上一句。「我現在很忙!」言下之意，是代表她的打擾。雷靜允心頭一刺，忽略他那句話。「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啦!只是我媽有打電話來問，她問說你什麼時候再到我家里坐坐？」
「你還需要我嗎？」段以晨冷冷地道。
他忘不了那一幕!
忘不了那男人親密地摟著她的腰肢，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龐。
對她來說，自己究竟是什麼？
一個在她寂寞時提供慰借的備胎？
一個在她演戲時提供演員的角色？
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可能一文不值，段以晨有種揪心的疼楚。
而另一頭的雷靜允不明白地皺起眉頭，她不懂為什麼段以晨會變得這麼快？
前幾天雖然不見人影，但還是很關心她的學長，為什麼今天就變成這樣了？到底哪里出問題？「我當然需要，你忘記我們當初的協議嗎？」
就算不是協議，她知道自己的愛情，也需要著他。
「協議？」段以晨真的搞不懂，既然雷靜允已經有了其他的男人，為什麼還需要他呢？
或許，他只是她無聊時的一個玩物而已。
玩玩之後，就可以往旁邊丟了。
「是啊！我都忘了我們之間有協議呢!」段以晨冷冷一笑。「既然你幫我拿到合約，照我們之前的交易，我理應要繼續協助你才對。你說吧!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呢？」
他公式化的語氣觸痛了雷靜允。
她咬咬唇，努力地壓抑著自己不停涌起的心痛。
她輕輕地問，卻是鼓起最大的勇氣。
「學長，我可以問你，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你的誰？」
她本想逃避這個問題，任由他們之間曖昧不明的關系一直持續下去，但是段以晨這種突然改變的態度，讓雷靜允不得不懷疑，難道自己真的只是他發泄的對象而已嗎？
她不願意這樣猜測，所以鼓起勇氣輕問。
段以晨一愣。
在他心里，雷靜允究竟是他的誰？
在過去，他可以大方說她只是學妹。
但是現在呢？
他自己清楚明白，學妹只是一個幌子，他根本不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否則他們不會發展成親密關系。
早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將她當成一個女人了，才會對她有、有渴求。
而且他也在不自覺間愛上了她，所以才會有酸澀的不滿，有嫉妒的憤怒。
即使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此，他也不願意透露。
深深地吸了口氣，明知道雷靜允在另一頭等著，他仍是緩緩地回答，故作輕松地說著。
「你是我的誰？當然是學妹!」
短短的幾個字徹底地轟炸了雷靜允的所有心神。
她覺得腦子鬧烘烘的，只有「學妹」兩個字!
學妹？
從以前到現在，從生疏到親昵，他還是只將她當成「學妹」！一個遠遠的稱謂而已。
她蒙著一層淚，做最後掙扎。
「既然當我只是學妹而已，為什麼你還可以跟我上床？」
她想到了方仲麒所說的，男人對上床的對象，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喜歡。
雷靜允懷抱著最後的希望，渴望從他的口中听到他對自己有感情，好讓自己的付出有一絲代價。
難道以往那些或多或少流轉的情像，都是假的嗎？
難道他對自己的關心與擔心，都是假的嗎？
不是假的，段以晨他自己知道，因為他愛著雷靜允，所以他會願意對她付出。
只是他被妒意蒙蔽，再也看不到其他。
一心地想要傷害對方，正如他看到的那一幕對他造成的傷害。
「你沒听過一時沖動嗎？」
段以晨語氣淡淡地輕道，想到了雷靜允與另一個男人親吻的那幕，立刻口不擇言。
雷靜允的臉色一下子刷白了，她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
一時沖動？
原來他們之間所發生的親密行為，只是他段以晨的一時沖動而已。
那她是什麼？提供他發泄的對象嗎？妓女？，
她顫抖著聲音問︰「你說……你和我……只是一時沖動？」
「你不也一樣嗎？」段以晨反問。
對雷靜允而言，與他上床不也是一時沖動？
所以她能在短短幾天之中，馬上又勾搭上另一個男人？
雷靜允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滿月復妒忌的怒火正要發泄，段以晨冷著聲音打算說出自己目睹的那一幕，沒想到他的聲音卻被一聲怒吼給打斷。
「段以晨！」簡芳琪推開門就是一陣怒吼。
那天晚上的餐會事宜讓她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今天總算闖到這里來，她當然要拼命地訴說自己的委屈。
「你那天怎麼可以一走了之？你知道你們這樣鬧過場之後，留我一個人在那里有多丟臉嗎？我……」
「簡小姐？」
段以晨皺皺眉頭，這種時候怎麼讓簡芳琪給闖進辦公室里頭？
「簡小姐？」雷靜允在電話另一頭，也听到了簡芳琪的聲音。
白秘書充滿歉意地跟著簡芳琪後頭走進辦公室。
「老板，對不起，是簡小姐她……」她看到段以晨正在說手機，立刻職業性地壓低聲音。「簡小姐執意要進來的。」
簡芳琪完全不看狀況，劈哩啪啦地自說自話。
「是啊！我跟你們老板是好朋友，為什麼還要通報呢？」
白秘書為難地看著段以晨，不知道要如何處理簡芳琪。
像是一種報復，段以晨改變了以往對于簡芳琪的冷淡態度，他溫溫地對簡芳琪輕笑，那笑容如春風一樣吹拂。
「好，簡小姐，你先到會客室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雷靜允面前表現對其他女人的溫柔，好滿足自己心里那酸澀不已的感覺。簡芳琪難得听到段以晨這樣溫柔地對她，她馬上做作地笑起來，刻意撒嬌地對他拋拋媚眼。
「好，那我等你喔!」她刻意拉長聲音，一副0204的樣子。
白秘書只好有禮地對簡芳琪道︰「簡小姐，這邊請。」
兩人總算離開段以晨的辦公室。
而電話那頭的雷靜允安靜地聆听著，听到他的聲音好溫柔，十足的安慰性質，但卻不是對待她，而是對待簡芳琪。
這讓雷靜允的心里徹底撕碎了，感覺到自己的心正一塊塊地剝離下來，很疼、很疼……
「剛剛那是簡小姐嗎？原來……你跟簡小姐有約？」
雷靜允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靜，但是心里卻痛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