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好奇怪,每次只要想到他要去追求別的女孩子,追那個叫什麼蘇盈盈的,就會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心里頭都會有點悶悶的,好像伸展不開來,壓著一大塊石頭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搖搖頭,田不願意多想這些感覺,或許只是自己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好朋友會交女朋友吧!過一會兒應該就會好一點了。
她拋下了這種思緒,讓自己回味著與紀書的「約會實習」,一幕幕快樂的情景涌上腦海,讓她的唇角掛著欣喜的微笑。
田甚至不自覺地哼起了歌,月兌了鞋子之後穿過道場,走到內室的客廳。
她拉開了門,隨口道著。「老爸,我回來……」她的聲音止住了,只見老爸不正常地躺在地上扭動著身體,看起來似乎非常不舒服。
「爸!」田丟下了包包,直接跑向父親。「你怎麼了?」
田父抓著心髒部分的衣服,不住地喘氣,一臉痛苦,冷汗滿了他整張臉,低低地申吟著。「我的……心髒……」
田嚇傻了,她瞪大眼楮,慌忙地拿起電話,卻沒有听到聲音,原來電話線可能是父親在掙扎的時候掉了。
她一手趕緊去接電話線,另一手則探入包包里頭,慌亂之中,田拿到自己的手機,直接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聲就通了,傳出了紀書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笑意。
「怎麼啦?我才離開就舍不得我啊?」他戲謔地調侃著。田听了他的聲音,眼淚直接從眼眶掉下來,她哽咽住了,話都講不清楚。
「紀書,我爸……我爸他……」
電話另一頭的紀書聞言,立刻斂了神色,他安撫地輕道。
「田,你別怕,我馬上來。」
醫院里彌漫著濃烈而刺鼻的藥水味。
手術室的燈亮著,里頭正是她的父親。
她雙眼無神地癱在椅子上,心里已經亂得無法思考,只是不停地禱告著,希望老天爺不要帶走她的父親。雖然老爸很粗魯,做事大而化之,有時候又太嗦了一點,但是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相依為命的親人。
她無法想家,如果自己失去了老爸,自己應該要怎麼辦?想著,田的腦子突然浮現起了紀書的身影。
田想到了當他迅速地趕來時,自己心里有很大的安慰與支持。
紀書很快對父親做了一些簡單的急救措施,然後馬上抱起了父親,直接帶著他們到醫院里報到。
因為她的六神無主,紀書代替她迅速地做了一些決定,果斷而不拖泥帶水,帶著一點點她未曾見過的霸氣。
她忘不了他那寬厚的背上,抱著自己略壯的老爸,長腿大步地走在前方。
那種感覺,好像他是一片天,可以為她擋住一切。
紀書,是個強壯且可以依賴的男人。
這樣的認知更深沉地進駐她的心里,他確實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處處需要人保護的小男孩了,他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一個讓人心動的男人。
「田,吃一點東西吧!」
頭頂響起了紀書溫柔的聲音,她聞聲抬頭,看到他一臉溫溫的笑,鼓勵地望著她,拍拍她的肩膀。
「田伯父一定沒有問題的,放心好了。」他坐在她身邊。「你先吃一點東西,已經清晨了。」
她看看一旁牆上的鐘,已經五點鐘了,老爸也進手術室好幾個鐘頭了,不知道情形是如何。
「我不餓。」她搖搖頭,說話沒有力氣。
紀書交給她一瓶牛女乃、一個面包。「不餓也要吃一點,這是便利商店買的,墊一下肚子吧!沒有睡覺是很傷身的。」
他關心的口吻讓田想哭,從母親死了之後,她總是故作堅強,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此時此刻,她卻好想哭,好想趴在他的懷抱中大哭特哭。
田壓抑的模樣看在紀書眼底,有著說不出來的心疼。
從他一到田家,看到了田那手足無措的樣子,馬上從心里涌起了一種保護的,他想保護她。
她嬌小的身形,她壓抑的表情,都隱隱地扣住了他的心。他想到了當她說到母親時那刻意不表現出的哀慟,再看看眼前的她,因為父親病倒時的無措,這樣的田,竟不若以往的強悍,就像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女圭女圭一樣。
那想保護她的強烈得讓他好想立刻擁她入懷,好想立刻撫平她眼底眉間的那份焦慮,好想永遠守護著她……
念頭只是一瞬間,他就恢復理智,他知道自己必須把握時間。
看了田父的狀況,從小心髒就有毛病的自己很能夠處理這類相關狀況。
他馬上對田父作一些簡單的急救,讓田父比較舒服一點之後,便趕緊送他們到醫院里。
丙不其然,田父是急性心肌保塞,必須馬上作心導管手術,看看狀況如何再決定是否要作心髒的繞道手術。
他看出田的心已經完全亂成一團,他只有摟著她的肩,給她最大的支持,替她作最好的決定。
手術的時間非常漫長,田無語地坐在一旁,等待著手術結束。
紀書則是陪在她身邊,他知道其實自己是可以離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放不下田。
雖然她看起來堅強無比,但是眼中偶爾還是有一些寂寞與失落,都在他不經意之間,看在眼底。
田接過了紀書遞給她的食物,擱在腿上。「謝謝你。」「別擔心了,你爸爸平常這麼有活力,等一下說不定又出來跟你大吼大叫。」他環住她的肩,才發現她的肩好小。
即使她看起來是充滿活力也是非常強勢的,但畢竟還是個女孩子,這樣小小的肩頭,如何承受這樣大的心理壓力呢?「是啊!我也希望。」田牽強地笑了,很希望她老爸對她聲嘶力竭地大吼。
平常總是對老爸嫌東嫌西的,現在的自己,卻好希望老爸還是在她面前,做一些讓她嫌東嫌西的事情。
想著父親,而身邊又有紀書那讓她覺得放心的氣味,讓她眼中的淚水就忍不住地掉下來。
「別哭了,沒事的。」看著晶瑩的淚珠落下,紀書覺得心里被熨燙了。
他捧著她的臉,那女圭女圭臉上不見絲毫男孩子氣,帶淚的眼眸中盡是迷蒙,臉龐上掛著雨滴淚珠,搖搖欲墜。
紀書輕輕地撫去她頰邊的淚,發現到她的皮膚相當細致光滑,從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時之間,竟有點迷失了自己。
而田也從模糊的視線中感受到他炙熱的眸光,從他溫柔的撫觸中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好像……他是她的戀人一樣,正柔情地望著她……
手術室門打開,開門的聲音讓他們同時恢復,迅速離開了彼此眼神的糾纏。
田站起身子,看著進行手術的醫師,那是一個白發醫師,他拿下口罩,看著田。「你是田眾原的家屬嗎?」
「是,我爸爸他怎麼了?」她緊張兮兮地問著。
「你父親……」白發醫師頓了下,深深吸口氣,頓時讓田的心跳加速到一百二,喘息地看著他。
「你父親的手術非常成功,以後只要好好保養,應該就沒有問題了。」白發醫生和顏悅色地道著。
田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癱軟了腳,紀書適時地扶住她。
「那……我爸爸醒了嗎?可以移到病房了嗎?」她笑了,真覺得太好了,手術成功了。
「醒了下,現在又睡了,不過還是要觀察一下,所以先到加護病房去待二十四小時。」老醫師說著,突然笑起來。「對了,你爸爸醒的時候還說了一句︰‘靠!真是痛。’我看他這麼有精神,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