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卻隱隱約約地听到了展鄴壓低聲音的對話,夾雜在音樂當中,雖然听不真切,但是仍可以略听一二。
「已經開始行動了?」
「真是沉不住氣。」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很有趣?」
「我?我住在哪里你不用管……你還管我跟誰住?」
「嗯,一個很單純女孩子……喜歡?我想是的。」
「是啊,無可奈何,但是又能夠怎麼樣?」
「離開的時候,會給一筆酬勞的……我當然不會白住。」
「好,我不說了。」
夏雨竹听到了他把電話掛斷的聲音,也听到了自己內心碎裂的聲音。
或許,對展鄴而言,她只是一個同住的室友而已。
或者,更深一層,她不過是一個陪睡的伴而已。
他終有一天會走的,就像是和他第一天晚上見面時,他所說的,他會留下一筆可觀的酬勞,然後呢?
然後呢?本來最初,是可以沒有這個「然後」的,但是現在呢?
夏雨竹不敢問也不願意問,她怕答案會讓她心碎。
違建小屋的門突然打開,展鄴光棵的胸膛暴露在她眼前,即使他們之間已經有了親密關系,她仍然覺得面紅耳赤。
「你回來了?」展鄴一望見她的面容,就笑了起來,這笑容多像永恆,卻注定是短暫的。
夏雨竹覺得有些辛酸,她好想知道他是誰,就像是張聯所說的,他都不願意對她說出自己的底了,而她又憑什麼傻傻地相信他?
憑什麼?就憑自己的這股傻勁?就憑自己跟過他?她回答不出來。
「是啊,晚上客人少,學長讓我早點回來。」夏雨竹點點頭。
她走進屋子里頭,覺得心頭悶悶痛痛的,但是卻不敢詢問他。
這讓她想到一個民間故事,白鶴報恩的故事,當白鶴被發現真實的身份之後,就必須遠遠地離去,再也不會回來了。
如果真的必須如此,她寧可永遠不知道他是誰。
「你帶魯味回來啊,剛好我煮了一些面,我們一起吃吧!」
看著他的背影進人廚房,夏雨竹幾乎要問出口。
「你到底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來這里?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瞞我!
展鄴轉過頭來,仍是一臉的笑意,那笑容,輕易地搖獲她的心,讓她願意為他做一切事值。
「什麼?」他挑高眉,問著。
夏雨竹愣住了,她要問嗎?他會說嗎?如果他說出來了,結果會是如何呢?如果他不說的話,自己又將如何自處?
他說出來,是否會就此離去,只留下一筆酬勞給她?
他不說的話,是否代表他不信任她,他對她有所防範?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到底煮什麼面?」夏雨竹心亂成一團,她搖搖頭。
聞言,展鄴松了口氣。
「什麼面你吃了之後就知道。」說完,他走進廚房。
如果,時間在此時停格的話,多好。
夏雨竹突然好希望……
第七章
夏日的陽光過于熾熱,強烈的光線讓夏雨竹幾乎睜不開眼,透過落地富,灑落在寬敞的「生活咖啡館」。
梁漢成靜靜地望著夏雨竹。
看著她半坐在櫃台上,看著她低頭輕咬著筆桿,看著她因為陽光的照耀而微微皺起眉頭,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讓他覺得心里的溫暖不停地涌起。
她曾說過她已經有心上人了,但是他卻毫不死心,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道理,只要她肯給他機會的話,他必然能夠擊敗她口中的心上人。
但是她的反應,卻讓他覺得極度挫敗,每當他要向前跨一步時,夏雨竹就恍若一只膽怯的小鳥退了步,任他怎麼追都追趕不上。
思及此,梁漢成不自覺地嘆氣。
迎著陽光,隱隱約約感覺到梁漢成目光的夏雨竹,合上了帳本,不自然地避開他那對炙熱的眼神。
對于他的感情,夏雨竹只是感到抱歉,她也對梁漢成說明白了,但他偏偏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等她回頭。
只有她自己知道,對展鄴,她是再也回不了頭了。
不管他是什麼樣的身分,無論他是哪一種人,她還是將自己全部托付給他。
張進總擔心她會受傷,但她卻仍猶如一只撲火的飛蛾,看到燦爛的火光,不顧一切地奮身向前,燒得遍體鱗傷也執迷不悔。夏雨竹搖頭,突然覺得腦子有些脹脹昏昏的,胃里感到反感,這讓她緊緊地經起了眉頭。
「歡迎光臨。」
電動門開啟,小妹職業性的問候聲響著,櫃台前的夏雨竹忍著疼楚抬頭,然後開心地一笑。
「凝,你怎麼有空來啊?」
張凝輕輕一笑,瞥了她一眼。「怎麼?難不成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要賣命給公司啊!我才不干呢!」
「學妹,真是稀客!」梁漢成從他的座位站起,迎向張進。「你蹺班啊?」
「是啊!我是個不肖員工,沒事就愛蹺班。學長,如果我被開除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像小雨一樣來這里上班啊?」
「你要跟我搶工作嗎?太沒良心學!」夏雨竹笑起來。
梁漢成也笑著。「只怕你對咖啡店的工作看不上眼吧。」
望向了夏雨竹,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你放心好了,你的工作不可能被搶走的。」
接觸到他的眼神,夏雨竹立刻垂下眼簾,只覺得腦袋更疼了,胃里的翻攪更劇烈。
「學長,我是開玩笑啦!我剛談完一件案子,可以休息一下,剛好在附近,所以就來這邊看看你們暉!」張凝看出一點端倪,馬上打回場。
「你難得來,讓老板帶你去坐坐,我煮咖啡給你喝。」夏雨竹淺笑地說,繞過櫃台,推推粱漢成與張凝。
「能不能喝啊?」張凝露出懷疑的眼神。
「你試試吧!我……」話還沒說完,胃里一陣劇烈的攪疼讓她重重地皺眉,一股反胃讓她轉身沖進了洗手間。
夏雨竹大大地嘔吐起來,頭腦昏疼,手腳幾乎使不上力。
張凝立刻跟進洗手間中,擔心地看著她,而梁漢成在門外緊張地嚷嚷著。
「小雨,你怎麼啦?是不是吃壞了肚子?還是生病了?」
夏雨竹將中午的食物一並吐了出來之後,感覺有種空虛的解月兌感,她的身體軟呼呼地,張凝在一旁連忙扶住下滑的她。
「小雨,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她的憂心反映在臉上,瞪著夏雨竹。
夏雨竹蒼白的唇色看起來虛弱極了,她笑不出來,因為她也想到了同樣的可能性,她連忙自我說服的搖頭。
「不會,應該不會的。」但是,她憑什麼認定不會呢?
「你這個月有沒有來?」張凝想再一次地確定。
「沒有,可是……一定不會的.我們……我和展地……」夏雨竹咬著唇。
她說不出話來,事實上,她確很有可能懷孕,畢竟他們未曾做過防御措施。
「小雨,我陪你去檢查,好嗎?」張鐫詢問著。
夏雨竹六神無主,她猛烈地搖頭,蒼白的臉色更為死白。
「不要,我現在不想去,我想回家休息。」
她突然好想見到展鄴,想見到他那張燦爛的笑顏,想要躺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如果他們是一對平常的夫婦,她懷孕對他們而言,應該是件天大的喜事……
但偏偏他們不是,甚至她連展鄴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好吧。你想回去,我送你回去好嗎?」張流見夏雨竹堅持,只好點點頭。
夏雨竹虛弱地依靠張凝走出洗手間,梁漢成還在外頭等候著,看到夏雨竹的臉色,心疼極了。
「小雨,你有沒有事?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
「不要,我想回家。」夏雨竹再一次地重申。
「是啊。學長,這是女孩子的毛病,我帶她回去休息就可以了。」張凝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