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青蛙跟公主,而且你還是不會變成王子的那種普通青蛙。」
「最討厭青蛙王子的故事。」
「為什麼?」她很喜歡呀,青蛙因為公主而變成王子,多麼浪漫!「青蛙王子最沒有眼光,挑上任性無知、以貌取人、脾氣壞、個性差勁,還不守信用的公主。」
「她後來也愛上青蛙王子了呀,是偉大的愛情改變了她。」「錯!不是愛情,是虛榮改變她!她是愛上王子,又不是愛上青蛙。女人就是這樣,又丑又窮的時候對人家摒棄又嫌惡,笑一下說人家狠褻下流,做什麼都是癩蛤蟆妄想天鵝肉。男人只要轉身變,變得英俊多金能力又強,女人就馬上巴過來,不論他對她做什麼都是愛她的表現,再壞也可以被原諒,女人真無知。」
「男人不是一樣!女生胖一點就說人家是恐龍,丑一點說人家很抱歉,漂亮一點是導體,普通是半導體,丑女就是絕緣體,完全物化女人!男人說難听點就是滿腦子只會想那一回事,根本就是靠下半身思考,在面前沒有理性的動物。」
「錯!」
「哪里錯?」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那一回事,最起碼我對你就沒有產生任何需要靠下半身思考的事,還是說你是絕緣體?」
她沖過去,用力打他兩下頭︰「我從頭到腳都是核子發電廠,男人看到我比吃一百顆威而剛還勇猛!」
「你怎麼知道?」吃一百顆威而剛會怎樣呢?一定不會比這兩下拳頭還要來得硬跟痛。
「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了!」她用手指撐開他的眼皮︰「看清楚,我是長得多美的女人!」
噗哧!他掩住嘴。
「笑屁啊?」
「真是猴子不知紅。」
「你什麼意思?」
「人丑是不錯——不是他的錯,最怕的是不知丑。」
「例如你?」她的眼楮威脅地眯起,听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她丑?
她沒有立刻揍他的原因,是因為丑這種字眼冠在她身上是絕對的陌生,所以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比較適當。不過,對他這副討厭的德性,她很不爽就是。
「我當然是說你,鈍呆。」
她很意外地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說︰「你一定哪里有問題。」听听這是什麼自信的語氣?一個女人在被譏諷長得丑陋的時候,還能夠不動聲色的,一種是已經習慣;要不,就是對自己有著異常的自信心。
「你不要煩了啦,我再不快點理清所有的賬目,牧場肯定賠錢。」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你為何在乎?」
「等我以後有錢,跟你買下來,就會是我的牧場了,我當然在乎。」「要我不賣呢?」
「不賣對你有什麼好處?賣了對你有什麼壞處?」
「好像沒有。」她偏頭想一下。「好哇,如果你賺得到錢,我就賣給你。」
「你打算賣我多少錢?」他連忙問,心里有點害怕她借機抬高價碼,這女人心眼不是普通的壞。
「爹地說,最低出價者是五十萬美金,那我就賣你三十萬美金好了。」
「為什麼比底標少?」這不可能,除非她是算數白痴,分不清楚哪個多哪個少。
「還用問嗎?」她神秘地笑。
「你的笑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當然是因為我瞧不起你啊!」她嘻嘻笑地離開書房,留下一個臉都綠了,還猛在心頭插一把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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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一個人在烈日之下搭建牛棚、打院牆,他咬著牙將圍牆一磚一磚地疊好。再用水泥糊好以固定接縫。
雖然牧場已經有設備完善、建築優美的牛舍,可是大小姐說那是她的!他自己的牛要住在別間牛舍。
哪里有別間牛舍?她大小姐心腸倒好,這日命人運來搭牛棚所需要用的各種材料,砂、石、磚塊、木材、水泥、工具,一樣不少。
「你們可不準幫他,誰幫他,我扣誰薪水。」她對著觀望的牧場員工訓示,員工們鼻子模模,各自作鳥獸散。日頭赤焰焰,隨人顧性命嘍。
他雖然是畜牧系,卻沒有學過怎麼搭建牛棚,本來想花錢請人來搭就好,可是大小姐說她喜歡看流汗的男人,講白一點就是想折磨他!
她說只要他請人幫他,以後他的牛就不要想吃她家的牧草、喝她家的水。
他只好很認命地自己動手築牛舍。
「豹子,你的牆歪了。」她很好心地提醒他。
「你管我,我的牛喜歡住斜屋于不行?」
「好邪門,你真是上粱不正下梁歪。」
「我的牛舍還輪不到你來管!」
他勉強砌好一面牆時,就花去他兩天的時間,他每日揮汗流淚工作,一點兒也不寂寞,始終有個女人相伴。
大小姐哪兒都不去,就看他建房子,他有本事建十二個鐘頭,她就有本事看足他十二個鐘頭,監工都沒她認真。
他這廂揮汗如雨,她卻賴在大洋傘下納涼,窩在舒適的躺椅里,喝她冰涼的果汁、吃她的小點心,當這里是拍電影的度假別墅,當他這猛男在表演墜腳的建築Powershow給她看。
偶爾她會對他提出意見,但是他完全不理會,這會兒,她還用一種涼到令人生氣的口吻問他!「人生有沒有因為築牛舍而踏實?」
「我也想喝一杯飲料。」他才不想回答她愚蠢的問題,只是徑自走到洋傘之下,跟她討水喝。
「那你順便幫我倒。」她的杯子也空了。
噴!連倒水都懶的女人,比蠢蟲還糟糕。
他倒了兩杯水,一杯給她,另一杯一口氣喝光。
「豹子,你的進度真慢,害我浪費好久的時間。」
「沒人教你浪費時間,你可以回大屋子去吹冷氣、翹腳看電視,不要待在這里,省得跟我相看兩相厭。」
「又沒有什麼電視好看,不然你說笑話給我听?」
「我不會說笑話,我這個人完全沒有幽默感。」他坐在石磚上,自顧抽起香煙,心里有氣,但不知道氣什麼。女人將他當白痴耍,還是娛樂的工具?他累得半死,沒心情陪她說笑。
「我不要吸二手煙。」她皺眉。
「不要吸就快滾蛋,我非把一整包煙抽完不可。」仿佛賭氣似的,他將整包香煙拿出來,一次用打火機點燃它們。
「抽煙對身體不好,我討厭人家抽煙!」她叫。
「我的身體我高興怎麼搞是我家的事,你討厭是你家的事。」「我討厭你!」
「最好。」
她氣得跺腳,本來的豹子就是一個很容易令人生氣的男人,可是這種帶點冷漠跟挑釁意味的他,就不只是令人生氣而已,簡直就是極討厭!
「討厭!討厭!」
豹子透過煙霧,有一絲滿意。他根本不稀罕她的喜歡,討厭更好,最好遠遠地離開他,不要再找他的麻煩。
她沖到他身邊,猛然向他潑水,澆熄他所有點燃的煙。
「搞什麼啊你!」他一生氣,抓住她的手。「不要以為我不會打女人!」
「你打啊!」她仰起臉。「有本事你打我啊!」
他抓著她的手,一句話也不說,沒有打她,只是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光看著她,她嘴巴硬,心里其實很怕,眼楮閉得死緊,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撲動個不停。
他靜靜地放開她。
「我不會打你。」他說。「我不會打女人。」
她瞪著他,臉上是桀騖不馴的神情。
「你很害怕,對不對?」他想起布朗先生說過,她曾經有一個酗酒會揍人的父親,這是她小時候的陰影。
「我才不怕你!」
「你最好是怕,我很會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