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自己的未來。」
「媽啦!這是什麼未來?要我娶那個濃妝艷抹的暴力女,我寧可娶母豬!」
「豹小子,我來教你一些人生的大道理。」布朗先生嚴肅地說︰「話不要說得太早,以免一語成懺。」
「母豬還比較可愛喔。」豹子心想,他寧可親豬的嘴巴,也不要親那一張口紅畫了十層,比豬油還厚的嘴巴。
可是光這麼一想,他就給自己嚇了一跳,他怎麼可以對那女人產生親吻的遐想?這想法就算對他唯一喜歡的李娃兒,他也不曾有過。
「反正你快點把契約簽一簽,我就要回去美國了,在這之前還要跟律師處理完這件事,你知道律師動作一向很慢,而我卻歸心似箭吧?」
「我總覺得這張契約看起來怪怪地……」豹子現在可沒心情去附和他的問題。
「有什麼怪的?」布朗先生看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喔,我沒有把要給你的三只牛跟樹屋居留權寫上去。」
他立刻拿出鋼筆,將這條款加上去。
「可以簽了吧?」
「可是要我管理牧場,卻不能分享利潤,總覺得吃虧。」
「你可以借用牧場的資源,用你自己的錢買的東西所產生出來的利潤就是你自己的,你只是在你行有余力之時順便管理牧場,這不是一舉兩得?」
「應該算是兩舉一得。」
「那不就是了?」布朗先生催促。「你看,我把這些話都加進契約里,讓你免費借用牧場資源,這夠好吧?」
「但是,你還加了一句但書——在行使資源之前,要得到藍玉蟾同意?」
「這句話有加等于沒加,意思是寫給牧場主人看的,反正玉蟾她的工作忙碌,經常住在外國,很少回到牧場的。」
「既然沒有差,你干嘛要加這句話?」
「假裝尊重她一下嘛!畢竟玉蟾以後是牧場的主人。」
「那我算什麼?」
「管理牧場的人,牧場的半個主人,另外半個用愛來克服吧!」
「想的倒美。」豹子雖嘀咕著,但看一看契約,好像也沒有什么不簽的理由。
反正他把牧場避理得有聲有色,等到賺夠錢,再跟那女人買下來,不就變成他的牧場了?
第二章
豹子為了學習經營牧場,一放假就到紫葳牧場。布朗先生的書房,有很詳細的賬務清單和管理牧場所需要的各種文件資料。
「死豹子!誰讓你來爹地的書房?」門毫無預警被大力推開,走進來的是牧場里最橫行霸道的女人。
「布朗先生說我可以使用他的書房。」
「現在是我的書房!爹地將牧場的一切都留給我,包括你腳踩的土地跟呼吸的空氣都是屬于我的。」
「蠻不講理。」他頭也不抬,繼續研究賬目。
「死豹子!我在跟你講話,你是什麼態度?」
「你只會找我的碴,說話一向言不及義,我干嘛理你?」
「這是你對牧場主人應有的態度嗎?」
「要人家用什麼態度對你,先看你自己怎麼做。」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像牧場主人嗎?」
「哪里不像?」
「你像的話,桌上就不會有這一堆亂賬!布朗先生走後,牧場謗本是處于無主人狀態,該收的賬、該付的款項,該進的、該賣的牛羊馬匹跟農作物,都沒有經手人,甚至連信用卡,也沒人付賬。」
「你拆了我的信用卡賬單?」她將賬單搶過來。
「你真會花錢,從沒見過如此奢侈浪費的女人。」
「要你管,窮鬼!」
「是你太浪費了!」他是沒錢,可也不窮,好痛恨被叫窮鬼,活像他是什麼陰溝里的臭老鼠似的。
「才幾萬塊美金的賬單,有什麼了不起?」
「一個月花幾萬美金還不離譜?」
「嘖嘖!人窮志短,連講話都好寒酸。」她很不屑地講,在書房的主人椅上坐下來。「我看你都穿同樣的T恤跟牛仔褲,怪可憐的,我買兩件送給你好了。」
「我這是美國棉的,其實我每一件T恤都差不多款式,我有好幾件,我每天都有換,而且我的牛仔褲都是名牌。」真搞不懂他干嘛跟她解釋?就是不想讓她以為他是一只不換衣服、不洗澡的髒豹子。
「什麼名牌?幾百塊美金一件的地攤貨?」
「所謂的名牌當然是在專賣店買的!」一百多塊美金一件的牛仔褲,質料已經相當不錯。
「我從來沒穿過一千塊美金以下的衣服,太沒有品味了,從一個人的品味就可以看出他的社會階層,像你,標準的低下流貧困階層。」
「我還沒大學畢業,又沒開始賺錢,怎麼可能會很有錢?」一千塊美金的衣服?簡直奢侈到了極點。
「你一把年紀還敢說沒錢,你好意思講,我都不好意思听喱,」「我才二十二歲,比你大不了幾歲。」
「大兩歲,積蓄卻比我少一千倍。」
「你又知道我有多少錢了?」
「五十萬蘭德不是?真好笑,用這筆錢就想買一個牧場?買一個豬舍還差不多。」
孰可忍,孰不可忍?忍不下去……還是要忍!
「大小姐,外面的天氣那麼好,沒刮風也沒下雨的,你干嘛不出去玩耍,跑來這里跟一個窮鬼聊天做什麼?」
「我無聊,找你打發時間。」
「我沒有你那麼無聊,我有很多事要做。」他低下頭繼續研究他的賬務,不想跟一只米蟲聊天浪費生命。
「豹子。」她叫他。
沒听見。
「死豹子、臭豹子,打野雞、叫化子,光、坐凳子,著衣冠、是鏡子,人面首,照鏡子,原來是阿斯芭樂獸心蠢豹子——」「叫魂哪!」胡扯瞎扯什麼鬼東東啊!
「你為什麼不陪我說話?」
「我在忙。」
「有什麼好忙的?先陪我說話嘛!難為我願意紆尊降貴,陪你這只不起眼的土豹子聊天,你應該立即放下手邊的事,專心一意地陪我。」講得好像她是一個多麼不可一世的女王一樣。「我還要不要跪下來,膜拜你踏過的土地跟親吻你的腳?」
「你要親土地我是不反對啦,但,可別想把你超惡賴的豬哥嘴印在我冰清玉潔的腳背上。」
「誰要親你那種只長骨頭不長肉的腳。」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吃到酸葡萄更‘衰毛’。」
「死豹子!你干嘛跟我抬杠?」
「我看你干脆改名叫花木蘭好了。」
「為什麼?」
「因為木蘭無長胸啊。」他因為自己講了一個超貼切的比喻而哈哈大笑。
她瞪著他,從未遇過如此無禮的男子!
哪一個男人看到她,不是忙著親近、討好她?不要說一親芳澤了,她連一個友善的眼神也不曾給過,現在這只死豹子又在拿什麼喬?
「講不嬴人家就比大小眼喔?」笑一下心情真好。
「龍眼干嘛跟芝麻比大小?」她就算眯著眼也比他圓睜的兩只眼加起來還大,大了三倍不止。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跟女人計較的。」
她看著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由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將之渲染出淡淡的光暈,讓她有一種好奇妙的沖動,想要伸手去模那毛發,感覺是不是想像中的柔軟?還有股想要將他亂掉的線條撫平的沖動……
「你為什麼像一樣盯著我看?」被她看得有點毛,已經習慣她擅于挑釁的嘴臉,看她發愣怔忡地瞧著他,反而覺得怪怪的。
「你一點兒也不帥,比世紀丑男還要糟糕!哪里值得人家用的眼楮看你?所謂的眼神,是指像你這種等級的人看見像我這種等級的人,眼楮之中自然而然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光芒。」「我跟你的等級有何不同?」世紀丑男?是誰啊?他豹子才美哩,跟丑字一點兒也沾不上邊,這女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一流。